嘴角的笑有些讽刺,有些厌恶。呵,这么多年了,却是一辈子都甩不开么……
当西月无殇把木桶放入内室,装满沐浴的热水时,慕容流苏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坐着了。
“然儿,净身了早点休息吧。”她的身子,他再清楚不过,那是经不起折腾了。
他过去,扶着她走到木桶边。“然儿,衣物就在旁边的屏风上。”说着就要出去。
“你受伤了么?”慕容流苏清淡的声音响起。
西月无殇微微顿住,慕然一笑,“没事儿,身上被海底的礁石划了几道口子,小伤。”他没有说在那般的暴风雨下,那般的波涛汹涌里,是怎么过来的。也没有说这三天到底经历了怎样惨厉的人生。他只是风淡云轻的一笔带过。
西月无殇退了出去,慕容流苏脱掉身上的湿衣,抬腿进了木桶。
水温刚刚好,里面有着淡淡的馨香,还有药味……
慕容流苏浇出水,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外室也有水流声传来,想必西月无殇也在沐浴。
慕容流苏洗好身子,恰出木桶,摸索着旁边屏风上的衣服,可是却不想,脚下一滑,身子一个不稳,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那响声出来的那一瞬间,疾风掠过,西月无殇揽起了她赤LUO的身子。他发梢的水滴,落在她雪白的胸脯上。
他亦是赤LUO的……只是那性感漂亮的胸膛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当然,慕容流苏看不见,看不见他苍白的脸色,看不见他胸前的伤,也看不见扶着自己的手腕上那遍布的伤痕累累。
西月无殇瞬间扯过衣衫,裹在她的身子上,把她放在床上。同一时间,自己也身着上白色的轻纱。
“然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慕容流苏摇摇头。
西月无殇却是看着她的面颊沉默着。
“西月,我冷。”
西月无殇上床,抱着她。慕容流苏这次却没有去蹭他,往他怀里靠,而是隔了一条缝隙。
彼此都是薄薄的一层纱,差不多接触的地方都是皮肤和皮肤之间的触感。
再度抱着她的身子,西月无殇突然觉得,原来有一种东西叫做眷念……
慕容流苏第二天醒来时,就闻到了饭菜香。她觉得自己醒得越来越晚了……
“然儿,吃饭了。”西月无殇走了进来,却在看见床上慕容流苏那裸露的雪肩时,眸子里的颜色变得有些幽深。走过去,看着她娇嫩的容颜,呼吸有些紧。
低头往那粉嫩的唇瓣……唇贴上她的。
慕容流苏只觉得他的唇亦是薄凉的。他的吻有些生涩,可是很温柔,伴随着那浓郁的冷冽莲香沁入心脾。
她身上的薄纱缓缓落下,他柔软薄凉的唇落在她的颈子上。
慕容流苏身子微微颤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可是也并没有拒绝。
西月无殇的唇移到她雪白的胸脯上,他的呼吸微微浓重。她感觉到,他的气息终究是温热的。
她缓缓倒在了柔软宽大的床上,感受到他那略微紧张的碰触。
他的唇吻过她雪白的颈项,肩裸,漂亮的蝴蝶骨,纤细的腰肢……
他那惑人的绝世容颜上泛着诱人的红晕,身子微微颤抖着,柔顺的墨发垂了下来,最是那万般风情。
慕容流苏嘴里溢出细碎的声音,娇颜泛红,“西月……相公……”
西月无殇微微顿住,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相公……只不过是偷来的……她会恨自己吧……呵,若是她真狠,或许以后还会记自己一辈子,也是幸福。可惜,她不会。
自己却是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去伤害她。尽管,这残破的身体是那么疯狂的叫器着要她。这辈子,它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个人呢。从来都是别人渴望它……
第一次,他嘴角泛起了苦涩。
“然儿,应该吃饭了。你已经睡到黄昏了。”他略微沙哑的声音。
慕容流苏感觉到自己被他扶了起来,他……给自己穿上了肚兜。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说话。慕容流苏感觉到菜里面那味道又回来了,终于开口,“这菜里,你也加了药么?”
“恩,这样你的身子好得快点。”
“可是这样加下去,那血的主人受得了么?”慕容流苏淡淡的陈述着。
西月无殇给她夹菜的手微微顿了顿,把菜放到她碗里,勾唇一笑,“那种山鸡很多,不碍事。”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然儿,我想了一下,你的血要换。”就算喝光自己所有的血也痊愈不了吧,如果……
“和山鸡么?”她问。
“恩。”他答。
“来,然儿,吃这个鱼,想必眼睛会好得快的。”
“你懂得很多。”
“算是吧。从小看医书。”
“你喜欢?”
“不是,习惯了。”
他们之间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而且是以一种很奇怪的形式。
那天晚上,西月无殇就给她换血了。他说,“然儿,我怕你疼,所以我给你吃点药,你睡着了,就不觉得疼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确定慕容流苏已经没有意识,西月无殇那满是伤痕的手腕上再添血红。割开她的手腕,用着最古老的换血方法……这世上,只有自己的血可以救她……
可是救了她呢……她眼睛恢复了过后呢……甚至是记忆……只要寒气痊愈,那么,很多事情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吧……
呵……还是选择救了她啊……
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好人……
慕容流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感觉到眼睛上有东西,她微微一动,滑落了下去,她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影像……
她看见那个朦胧的白影走了进来,她能看见他脸上模糊的笑容,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脸,“西月。”
“然儿?你能看见了?”西月无殇的语气有几分激动。
“能看见一点点。”
西月无殇摸上她的眼睛,她的睫毛眨了眨,扫得他的掌心痒痒的。“太好了,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