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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奥斯特洛夫斯基

致米·肖洛霍夫

亲爱的米莎同志:

第一件我要问你的,你什么时候带你的一伙人到我们索契来?夏天不是快过去了吗?不受欢迎的秋天,又不害羞地偷偷地跑到我们这里来,忽然间就冷了,潮湿了。当然这老女妖还会回去一次,迟一两个月再来,可是你不要等那一段好天气到来,尽可能地早点来吧。

你要记住,米莎,我是一个不能希望活很多年的人。你如果想握我的手,就来吧,不要搁到明年。

当然,我这人很顽固,我既是真正的“小俄罗斯人”,就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然而你可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我诚心的警告你,免得到那时你说:“你看尼古拉,怎这样急急忙忙地就死了,不预先让我知道呢?”

序言到此为止……

我想把《暴风雨所诞生的》第一卷的原稿寄给你,可是有一个条件:你读完之后必须说出你的意见。但是要说诚实话,如果你不喜欢就可以骂!“面羹既不甜,也不苦。”总之,不要不痛不痒的。你知道,米莎,我要找个诚实的同志,有话能直说,我们这伙作家都学的不会说真话了,而朋友们还怕“得罪”你。这真不好。夸奖,只能糟蹋一个人。就是很坚定的人,如果夸奖得他失去知觉了,也可以使他离开正路。

真正的朋友应该说真话,不管那话多么尖锐,写也要多谈缺点,少谈优点,人民不能因为他的优点而骂他。

好吧,米莎,你把装订好的带封皮的原稿拿去。记住,米莎,我是正式的司炉工人出身,修理锅炉,我的手艺不坏。可是,要我做文学家就“差点儿”。这行手艺需要很大的天才。可是,正像捷克斯拉夫的老格言说的一样:“从山上找不到的药,在药房里也买不到。”

怎样,维辛斯克村的小熊。

现在,你说吧,怎样才能把你由维辛斯克拖出来?我看没有丽达和玛利亚两同志的帮助是不能把你拖出来的……

十月二十五日我到莫斯科去过冬。

显一显早年的身手!可爱的米莎,坐车跑来吧。如果不来,写信直接告诉我。

紧握你的手。给丽达和玛利亚问好,并且温柔地拥抱你的小女孩。

你的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八日索契

奥斯特洛夫斯基小传

尼古拉·阿列克塞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1904-1936),苏联作家。他用自己亲身的战斗经历作写作素材,以顽强的意志创作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说获得了巨大成功,受到同时代人的真诚而热烈的称赞。

奥斯特洛夫斯基1904年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奥斯特洛夫斯基是俄罗斯人,不过他的出生地却在乌克兰。父亲是酿酒厂的制曲工人,也曾在外村或城里打零工,还当过五年邮差。他到过彼得堡,服过兵役,接触过进步的大学生。母亲出身贫寒,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去给人家干活,放鹅、种菜、照看孩子。他们婚后生下六个儿女,夭折了两个。奥斯特洛夫斯基最小,母亲除了做家务带孩子,还替人家做针线,当女佣。他十岁那年,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全家为逃避战火,辗转到达舍佩托夫卡定居。这时,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奥斯特洛夫斯基11岁就到当地的火车站食堂当小伙计,14岁进发电厂,给司炉工、电工打下手,也干过锯木柴、卸煤等杂活。他从小就具有强烈的求知欲,渴望读书,但只上过几年学。在学校里,他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十分活跃,是老师的好助手。他试写过童话、短篇小说和诗歌,在学生自编手写的“杂志”《青春的色彩》上发表过习作。他还喜欢演话剧,最爱登台扮演具有英雄气概的角色。他几度辍学,有一次则是因为触犯了教神学课的神父。于是,这孩子想尽办法借书,甚至把午饭让给报贩吃,换取报刊来看。他在十二岁时就读过英国女作家伏尼契的代表作《牛虻》,从此,牛虻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坎里。

16岁加入共青团,随即参加国内战争。1923年到1924年担任乌克兰边区共青团的领导工作,1924年加入共产党。由长期参加艰苦斗争,身体健康受到严重损害,到1927年,健康急剧恶化,但他毫不屈服,以惊人的毅力同病魔作斗争。1927年底,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与病魔做斗争的同时,创作了一篇关于科托夫骑兵旅成长壮大以及英勇征战的中篇小说。两个月后小说截稿,他把小说封好让妻子寄给敖德萨科托夫骑兵旅的战友们,征求他们的意见,战友们热情地给予好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手稿在邮寄过程中遗失。这一残酷的打击并没有挫败他的坚强意志,反而使他更加顽强地同疾病作斗争。

1929年,他全身瘫痪,双目失明。1930年,他用自己的战斗经历作素材,以顽强的意志开始创作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说获得了巨大成功,受到同时代人的真诚而热烈的称赞。1934年,奥斯特洛夫斯基被吸收为苏联作家协会会员。1934年底,他着手创作一篇关于科托夫斯基师团的“历史抒情英雄故事”(即《暴风雨所诞生的》),但只创作完第一部,后人根据他的思路才把此书写完。1935年底,苏联政府授予他列宁勋章,以表彰他在文学方面的创造性劳动和卓越的贡献。1936年12月22日,由于重病复发,奥斯特洛夫斯基在莫斯科逝世。

亲吻代替了责备

有一次,母亲让他去铁路机车库给哥哥送早饭,临走时,再三嘱咐他路上不要逗留。可尼古拉一去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日升中天时还没有回来。母亲心慌意乱起来,几次跑到篱栅门外去张望。因为她知道,尼古拉经过车站时,经常从车厢底下爬过去。这样虽然少跑了路,但很容易发生危险。

望来望去,仍然不见尼古拉的影子,母亲只好三步并作两步往车库方向找去,刚上公路,就看见尼古拉迎面走了过来。她刚想发脾气,尼古拉开口了:“好妈妈,不要责备我,我没有很快回来,是因为碰到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接着,他原原本本地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尼古拉在从车库回家的路上,遇见一位妇女。她身上背着两个满满鼓鼓的大口袋,一只手提着篮子,里面放着一只母鸡和许多小鸡,另一只手还领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那孩子正哭着闹着不肯走呢!尼古拉一问,知道她是急着去赶火车的,眼下离开车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母鸡挣脱篮子飞了出来,小鸡也跟着四处乱跑。

尼克拉见此情景,毫不迟疑地跑过去,把母鸡和小鸡一只只抓住,放进了篮子,并把篮子牢牢捆好。随后,又接过那位妇女背上的口袋,一直送她到了车站……母亲听了,心中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她高兴地抱住尼古拉,接连亲吻了几次。

奥斯特洛夫斯基作品精选

我为什么要写《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同志们,我写《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小说,是为着响应苏联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的号召。团中央号召苏联作家创造我们时代青年革命者的典型。假如我们看一看由中世纪到现在世界各国的文学,就可以看出,那些文学杰作都是讲述统治阶级的青年的历史的。资产阶级青年人的典型,和他的生活、成长、志愿、感情呀!他们是如何地用力指明了青年人是怎样地学习着取得荣誉。怎样继承了父亲的财产并增多了财产,改进了从工人阶级身上吸血的技巧。

苏维埃作家的崇高事业乃是在自己的书里创造我们的时代。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青年革命者的典型。该应该是这些书的主人公呢?曾经与父亲们一起为苏维埃政权斗争的,而现在正建设着社会主义的青年们。这是优秀的大胆的,英勇的人们。这样的典型(我说的是青年人的典型)在我们的文学里还少,我们的生活比我们的书更英雄。

你们问,我怎样成为作者?疾病使我掉了队。我不能动了,看不见,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生活在我面前摆了一项任务,叫我掌握新武器,藉此把我送回全线进攻的无产阶级队伍里去。看不见不能动也可以写字。

写什么呢?同志们向我说:“写你自己亲自看见过,经历过的。写你知道的人物,学你所亲自处过的环境。写那些曾经在党的旗帜下为苏维埃政权奋斗的人。”我就此开始了。这即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基本主题。这书我写了4年(1930—1934)。青年们热烈地欢迎这本书,这真是我一生最愉快的事。

我还必须讲到一点。在刊物上经常有文章认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一种自传性的文体,即使说,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生活史,这当然不完全正确。我的小说,首先便是艺术品,其中我使用了假想的权利。在小说的基础上放了不少实际的材料。但是,说这是文件则不对,这是小说,不是传记,譬如,这不是共青团员奥斯特洛夫斯基传。我必须说明这一点,不然人们会说我没有布尔什维克的谦虚性。

我愿意提一提党和青年团对我的创作所给予的极大的关怀。为我的工作创造了一切必须的条件。这一切使我产生出新的力量。我觉出自己是实实在在地回到队伍里来了。我能对自己说,我是幸福的人。虽然医生们都以为我不久就要“无限期的休假了”,可是,他们不是五年以前就这样说过吗?而奥斯特洛夫斯基不但活过了这5年,而且还打算至少再活上3年。

我由全国各地青年团组织收到上面这些封信,都号召我努力奋斗。这些信燃起我心中的火焰。因此我即使空过一天,不工作,也觉得受罪。

我一昼夜工作10小时,或12小时,我必须赶紧生活。有时候必须在创作上作战线上努力进攻。那时一切意志都集中在创作上,有时候几个礼拜,除了报纸以外,什么都不读。可是积累的东西都写到纸上以后,就完全不同了。不论什么杂志,只要有,我都订阅。我经常地读“布尔什维克”杂志以及我们的各种评论性的刊物。此外,在文艺书籍方面,凡是国内多少出名的新书我都读。

一切都很好,可以说“百分之百”,不足的只是健康。我的心情很好,脑筋清楚,我是幸福的人。这并不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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