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犹豫片刻,缓缓答道:“好吧,咱们去看看太子妃吧!”
“什么?”海公公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月舞殿吧!”太子淡淡道。
海公公笑言:“好嘞,殿下请。”
太子踱着步子向月舞殿走去。刚刚帘音生硬的语气以及冷淡的态度还在脑海回荡,“不要让我们的悲剧在太子妃身上重现。”帘音久别重逢后对自己的第一句劝告,他仍牢记。
时光匆匆,曾几何时,自己与帘音也是同榻尔眠,举案齐眉。现如今已然物事全非。往事如过眼云烟,此刻回荡在脑海。
“丹哥哥,丹哥哥??????”帘音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围绕。帘音是七皇叔的外甥女,因为先帝宠爱,故特赐帘音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
还记得那次,帘音为受了气的宫女出头,全然不顾对方是一个比自己足足高了半个头,健壮的小子。那小子一把便将帘音推到,帘音愤愤的起身,眼泪在眼眶中打着旋儿。却依然固执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那个胖小子。
我见状,立即跑过去替帘音教训那个胖小子。全然不顾自己是否有能力。设想中的英雄救美变成了现实中被摔得叫苦连跌的我。现在想来,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刻,才暗暗下定决心要苦练武功的吧!不过幸好海公公及时赶来,原来那个胖小子是刚刚进宫的侍卫洛南风。呵呵,真真是不打不相识呀!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帘音将狼狈的我扶起,秀气的脸庞,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
我看呆了,缓缓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说完还向自己的胸口猛的打去。由于出手太重,我重重的咳了几声。却依旧笑道:“咳咳,我没事的。咳咳。”
帘音破涕为笑,自从每次进宫都来找我玩,她将宫外的新鲜事告诉我,我将宫内好吃的点心给她。青梅竹马,花前月下也不过如此。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先帝见我俩关系要好,又知父皇与七皇叔向来有隔阂,于是顺势将帘音许配给我,借此缓和双方的矛盾。先帝是好意,可是好心却被好心误。七皇叔原本想与朝中另一位大臣结亲,如此一来反而失信于人,与父皇之间的矛盾更是加深。
先帝驾崩,父皇继位,我便成为太子,帘音顺势成为太子妃。七皇叔凭借帘音的身份一直与朝中大臣拉帮结派,父皇看在眼中,心中密谋,欲将七皇叔除之而后快。
我与帘音亲梅竹马的朴素恋情,伴随着政治蒙上了一层隔阂。那年春季,我请命出巡,终于逃出了失望的皇宫,我心情舒畅。就在这时,水依出现了,她温婉妩媚,善舞蹈。带着民间的质朴。我将她带入皇宫。而此时的帘音已有身孕。
过了几月,帘音临盆的那晚,我犹然记得那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乌压压的,星光黯淡,月亮隐藏在乌云中不忍露面。也就是那晚,父皇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将七皇叔处斩。一切都来得那么的快,那么的出人意料。
帘音得知真相后,心情奔溃。三番五次的去请求父皇,说明七皇叔是无罪的。父皇嫌弃的看着帘音,帘音绝望之际求我替七皇叔伸冤。我早知父皇之意,七皇叔之死是必然。理由自然也是莫须有的。我无助的看着帘音。帘音以为我不肯帮助她,整日绝望哭泣。父皇欲废帘音太子妃之位,我祈求父皇念在帘音年幼,又育有皇子的份上,不要迁怒于她。父皇开恩,帘音侥幸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后性情大变,处处刁难水依。我以为帘音悲伤过度,想着过些时日,让她自己静一静或许情况会有好转。于是我按耐住自己的情绪,不在去见帘音,以及刚出生不久,我只见过一次面的启儿。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次意外,启儿去世,帘音彻底奔溃。那一天,她失魂落魄的走到我面前哭诉着:“启儿,不在了。是歹人害了他,丹哥哥去帮忙找出坏人好不好?”
我摇头:“帘音,你醒醒,御医都说了,启儿是因为喂食的时候食物太大,不小心呛到??????”
“不会的,启儿的饭食都是一些碎小的食物,我都会一一检查后,才会喂给启儿的。启儿是不会呛到的。”帘音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不忍再说,只是将帘音揽入怀中:“音儿,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帘音听罢,从我怀中挣脱,“啪”,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我的左脸:“丹哥哥,你在说什么?启儿刚走,他是被人陷害的,丹哥哥不去找寻凶手,难道你要忘记启儿?”
我第一次在众多宫仆面前受辱,气愤的道:“帘音,你疯了!”
帘音一怔,大叫:“是,我是疯了,丹哥哥不信我,不信启儿是被人陷害的,不信我父亲是被陷害的。是,我疯了,我怎么会爱上你!”
“来人,将这个疯女人拉出去,本宫不想见到她!”我愤愤的道。
帘音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一遍遍的重复:“疯女人。”
我当时气昏了头,看到帘音失落的眼神,心中隐隐作痛,拉起帘音的手道:“音儿,对不起。启儿??????”话未说完,帘音就将我的手重重的甩开。
我诧异的看着帘音。
帘音冷笑:“我知道了。丹哥哥也觉得我疯了是不是,丹哥哥不爱启儿是不是,不然怎么忍心不见启儿呢?启儿还只见过一次爹爹,就走了。”
我懊悔的道:“音儿,不是这样的。”
帘音摇头:“太可怕了。宫里的人都在相互算计,相互陷害,太可怕了。丹哥哥也在算计我对吗?丹哥哥喜欢水依姐,想让水依姐当太子妃是不是?大王也不喜欢我,丹哥哥也不喜欢我,连唯一喜欢我的启儿都走了。”帘音捂着耳朵,胡乱猜想,一步一步的后退。
我急忙向帘音走近,帘音猛地拔下发簪指着自己的脖颈嘶声裂肺的喊道:“别过来。”
“好好,我不过去。音儿,别冲动。”我担忧的看着帘音。
帘音将太子妃的玉印丢在地上:“还给你!”
我摇头看着帘音:“音儿,你别这样!”
帘音怒目扫视了一圈闻声赶来的侍卫:“丹哥哥,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说,我都答应,只要你别做傻事。”我急急的道。
“好,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你不在是我的丹哥哥。”帘音一字一句,句句如利刃般直刺我的心:“我不会碍太子殿下你的眼,我也不在是什么虚无的太子妃,自此以后我搬到良人阁独居,度过残生,苟延残喘。我的安危,从此在与你无关。你我从此便是陌路。”帘音说完,将簪子丢在地上,决绝的转身,离去。我清晰的看到她说话时的眼中闪现的泪光。
“帘音,帘音??????”任凭我在后面怎么拼命的喊,音儿都没有回头。果然,帘音搬出了月舞殿,独居良人阁。一住就是三年。未曾与我说过一字。我也去良人阁请求她回来,可是她却闭门不见。太子妃之位不能一直空着,水依也就成为了太子妃,我赐帘音音嫔的封号,可领俸禄度日。
“不要让我们的悲剧再次出现在水依身上”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帘音三年来唯一一次劝告自己的话。
那是的自己年少轻狂,其实低头认错又有什么不可?如若那时候的自己肯在帘音面前认错,在帘音父亲冤死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或者是试图说服父王,兴许七皇叔可以免死,在帘音失去孩子的时候,耐心安慰,放下自己的身架,也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现如今,亲梅心死,竹马犹在。往事悠悠,终是年少轻狂。
“殿下,月舞殿到了。”海公公道。
太子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字眼,物是人非:“嗯,进去吧!”
太子妃静坐低榻前,眼神黯淡。
如烟跑来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太子妃惊讶的问道。
“太子殿下来了!”如烟道。
太子妃赶紧起身,太子已经走进来,看到面容憔悴的水依,想到了帘音,心中不禁一阵自责。
太子妃欠身行礼请安。太子二话没说一把将太子妃揽入怀中。
太子妃此时的哀怨一时涌来,眼泪簌簌的落下。
太子眼睛湿润:“对不起,依儿,本宫来晚了。”
太子妃摇头:“臣妾感谢殿下能来。”
“本宫来晚了,依儿还在这儿,真好。”
“殿下,依儿一直都在殿下身后。”
太子点头:“那刚刚为什么你没有去。”
太子妃笑道:“因为我知道殿下会来的。况且,殿下臣妾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太子疑惑的问道。
“殿下忘记了?臣妾还在闭门思过中。”太子妃笑道。
太子恍然大悟:“对呀,本宫倒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从现在开始,依儿可以自由出入了。”
“谢谢殿下。”太子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