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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维扬崔桐撰

说一篇

谥议一篇

传四篇

蜀冈先生传

赠光禄寺少卿范公死节传

诰封一品夫人许母李氏传

朝列大夫张君传

蜀冈先生传

蜀冈先生者扬之江都人也盛姓名仪字德章江都有蜀山故号蜀冈云先生襁抱中即能记诵少长苦志绩学不惮寒暑领戊午乡荐第六人卒业太学两居元选登乙丑进士第先生于古今书无所不读故于天下难易事亦无所不能为观政吏曹时能抗逆瑾不为致书冡宰刚介之声巳藉藉在人及主事礼曹数以外夷进贡事抑权幸王永又执奏不当加赏诱降夷人怒逆瑾铨曹以为贤改监察御史劾天下不职吏若干人具奏民间利病若干条风棱棘棘无所忌避外补山东佥事迁副使历职几十年有巨寇刘宸辈攻城邑杀长吏势甚剧先生募智将骁卒躬亲矢石间多为方畧斩首千余级境内以宁后二年商河盗起复建议官军入城支粮缓不及事请遣官赍银随所至买粮以给贼遂扑灭乃若问赃吏诛权猾宽疑狱理侵渔恤夫役凡可以兴革者不难以身任之东藩之政一时为新服阕改云南典屯政摘发诸卫侵冐粮银吏百余人咸帖然输服无称冤者迁湖广廉使久滞之狱剖决如流守令虽远在数千里悉廉其才否以公举刺时湖省多盗建议置佥事一人专督江防兼理兵备一人驻长沙诸郡嗣是水陆无虞民归德焉迁本省左布政使会 朝廷遣大臣取大木索价征夫一省骚动先生请以买木茨余次第雇役民困稍苏又 显陵之役计费不赀乃赞翊内使崔文务在节省又岁凶民饥人情汹汹乃蠲负已责散储揜骼所全活者甚众先是先生以入 觐可否属吏忤当衡久之始迁太仆卿时甘肃用兵诏觧马二千匹给军先生议每郡四更觧夫事获不扰又议置别库以储露积无何以不偶于俗被论得闲住既以 显陵功诏致仕先生性至孝友学术醇正甞议定曾子庙制应 诏陈言请崇尚周朱厘正文体为士论所韪居官励志清白林居惟旧庐数掾足以容膝薄田数亩足以充虚愉愉焉著书授徒训子力农若不以为窘也对客谈论经史品题今昔人物亹亹不倦语及求田问舍事笑而不答每出城市虽阛阓鄙夫亦曰盛公来矣是吾乡好人好人鸿儒学士称志行端洁者必曰蜀冈先生后生小子称囗艺精到者必曰蜀冈先生嗟夫先生之学行才望有此所得亦多矣程之丰禄峻爵于世道无所轩轾者贤不肖何如哉

赠光禄寺少卿范公死节传

范光禄讳琛字廷献号东山宣城人高祖惠任德冀二州同知祖斯福父晟母施氏光禄状貌魁梧双目炯炯性刚直负气不能为淟涊事少游郡学有文声宿学老儒多所推重督学御史浮梁戴公少可许得光禄试卷大器之成化丁酉中应天乡荐屡试春官不偶弘治癸丑谒选天官得江西清江令以母忧去服阕改令瑞金居数月闽广贼作夜半杀门卒攻城突入时瑞民汹汹窜伏左右有强光禄急去者光禄怒发上指挺然抚膺曰吾去土谁与守吾生平欲丈夫其行而学儿女子以自免于节义谓何遂从民兵数十人迎敌杀贼二十人有奇相持至翌日贼少却薄暮光禄力屈为贼所得挟至宋卒舍所问库藏所有光禄不为屈詈不绝口贼愤遂遇害时乙丑岁正月二日也守臣上其状天子哀之赠光禄寺少卿赐葬祭命有司庙祀立石荫其子麟为国子生光禄家居喜赈恤贫乏为闾里所德治清江平赋兴学廔白疑狱瑞金俗尚行贿公禁之无敢奸者死之年若干

史臣桐曰予读 武宗实录乙丑之寇临江瑞州新淦永新诸郡被毒多矣而守令非无其人以身徇民者周副使宪范知县琛二人耳琛小臣也而能树节炳炳可尚也已使之当涂分阃缓急其可倚也夫菁莪之化琛奚负焉而景风之恩志士将无有所兴乎

诰封一品夫人许母李氏传

一品夫人者柱国少傅文渊阁大学士松皋许公之配冡宰襄毅公之子妇也夫人姓李氏世为河南洛阳人父祥母邓氏祥与襄毅公并以才名擅一时最相友善襄毅公宪副山东祥以贡士任济南推官修好如故不以司属相临也襄毅公为松皋公谒婚于祥祥雅爱松皋公知其必为大器遂以夫人妻之时合卺济南无何偕夫人归于许一品太夫人高家训严肃夫人孝养舅姑自任勤苦一衣一食必躬必亲太夫人甚宜之松皋公举丙辰进士授大名推官迁监察御史戚族争荣之夫人未甞有矜色松皋公以论事谪知临淄会襄毅公卒行服三年夫人哀毁尽礼殡葬宾祭咸经综理比暮则抱儿潜卧高夫人侧逮晓始觉也既松皋公陟浙臬佥宪副使提学山西参政四川布政浙藩夫人随任念太夫人恋恋不释得一异味辄寄供太夫人曰吾不忍以甘旨自奉也松皋公陟光禄卿至刑户二曹尚书夫人亦由孺人累四封至一品夫人矣尚念太夫人年高还籍省侍以百金买地于城西立舍铸佛为太夫人祈寿考松皋公寻亦乞归养太夫人卒夫人哀痛几灭性盖其至孝出于天性故不为老少穷达所移如此夫人性温淑谦挹处娣娰有礼甞从 皇后亲蚕内苑以伯氏庄敏公一品夫人坐列巳下蹜蹜屡顾不自安命妇中贵廉其故莫不称叹处家甚俭约然好施舍忧居中值岁凶每以布粟褊问亲里贫乏者又置棺百具以给贫不能葬者辛丑年松皋公以冡宰乞休寻复 召典铨衡次年冬夫人得痿疾乙巳渐剧以八月二日卒于京师时公巳登台辅矣距其生成化十年四月二十九日得年七十有二礼曹以讣闻天子哀之遣行人徐洛治葬事赐祭二坛盖殊典也夫人蚤岁生子女凡数乳皆夭折一子囗囗与以父荫累官督府经历陟辰州知府以夫人疾请内职侍养改礼部员外郎办中书事 钦给正四品服女三囗囗王氏出长适陕西都指挥张荩臣次适山西监生张良士次适洛阳王宪副子生员王阳生孙男二长茂禄蚤折次茂祯夫人卒之日桐往吊焉松皋公涕淫淫下语桐曰夫人平生舅姑严则养而能敬吾性约则俭而不侈乏婢仆则职劳不倦匮赀蓄则安而无怨计匹吾五十五年矣中间遭儿女夭折之苦奔驰悲愁之艰亦备甞矣今吾沐 朝廷厚恩高爵重禄所欲可致而夫人弃予以逝何能为情耶桐曰夫人贤矣贵矣寿矣其有终矣尚何憾乎公之所不已者夫妇之私也夫人之所无憾者义命之公也松皋公曰唯唯若子之言吾亦庶几无憾矣乎遂自为状属桐传之以昭阃懿章 君宠垂不朽云

朝列大夫张君传

张君讳萱字德晖号颐拙松江上海人也自其先桂五居上海之高阳里得名张家浜张姓始着桂五生玉蟾玉蟾生隐德隐德生志恒恒生述述生熙熙君王父也字民和号梅溪君王母潘俪梅溪有令德君生而简重不喜儿弄弱龄就业于伯兄莱守以英敏见奇比长屡不得志于有司君益励力积学不为疲也竟领弘治戊午乡荐登壬戊进士第筮授鄱阳知县鄱治附饶吏奸民衺号称难治且岁输无艺徭繁力屈民以为病君至一切纾以惠政而抑强蠲污独加严焉邑有滞狱君为疑者谳之滥者勿听刑以平称机兵之役冗食者众君令分番归农以省工费之半俗尚阴阳家说亲死久不殡悉示以法里无留丧焉甫三年以案治一小吏不假借吏遂巧诋君于上官坐当调职至京师时逆瑾方焰朝士多濡足其门君独不往时论高之踰年得嵊县君曰官可改志不可改也嵊之豪右多匿丁田以轻赋君悉括其实无所诡隐学宫时囗囗仕侧大为缮葺以敦岁祀故有五仓散置君聚为一以便民且省斗级费民有露胔者置漏泽园洎义塜戒所在揜埋之诸所营办咸取庀赎金金无入私橐者君抱公履方不能偶俗以称时求以是失使臣意至刺君于 朝然舆论方归望于君铨部亦廉其素得不绌正德庚午改政和政和小邑也比域浙省每为庆元龙泉诸县流民所苦君严令慎防民赖不扰巨室多隐蔽田租致小民有无税之征君曰税以田错制也有征无归毒在巨室为核免之簿书遂正巡按贺御史贤之移文两浙以式先是庠士久诎科第君躬亲课试登荐遂不乏壬申擢守茶陵州州境比江右民杂习悍盗贼多恃党亡匿不可捕诘君类编其族威以连坐民惧盗息山乡豪猾有侵负官物者君置元恶于法民知更行永新民越境占田岁负税余三百石君状其弊白当道责永新吏督征转输以纾民累至若禁市虣均赈恤可以利民者靡弗寘力焉巡抚安成刘公荆山王公交章荐君未及报以母忧去丁丑改潞州州有藩府舆役之扰且民以土紬为累君悉禁之先是岁征无定制右族缘以为奸君善为会计使边输有留轻重相等焉时逆彬势赫赫君不难以身翼患民倚以安巡抚张公嘉其迹特旌异之无何擢湖广佥事去之日民遮道攀泣相率画像建祠以俎豆君君莅湖臬恩威兼着长宝二府报获盗百有四十人君察诬引者众悉原之尤严狱囚瘠死之禁不得令仇家有所中伤时有捕蛇之役君遣囚徒行得无扰良民麻城马政多奸荆厂额外滥税皆厘正其弊当道称其名冠湖臬威加荆岳治迹考最嘉靖壬午擢本省参议主粮储先是侵克积弊边卫尤甚君立法禁处奸无所售卒以直亮不阿忤意巡抚引疾致政既归怡情泉壑谢迹城府构一亭扁曰颐拙日课二子诸孙其中意豁如也君性素友爱喜分施梅溪翁既卒抚二庶弟甚恩岁贮租入余于祠堂以给宗族贫乏者乡人甞负五百余金悉焚劵不责偿其历官居乡动皆可法如此居五年以疾卒时嘉靖丁亥三月十有六日也距其生为天顺巳卯六月二十有八日得年六十有九配陆氏有妇道先君十有八年卒继室孔氏 先圣五十八代孙子男二长鸣谦领正德丙子乡荐次鸣殷女二长适山拱宸次适朱朝宠孙男六长仕郡庠生次儒次俸次化次储孙女三长适郡庠生沈盘次许聘姚囗囗番次幼庚寅年松江府庠生高君行义群请于督学御史冯君表祀乡贤祠墓从其先在曹乌泾之原

论曰士君子立心行巳宁见矢囗吾于小人母见罪于君子见矢囗吾于小人其一时鉏铻挤绌若有不可堪者而时熙议定卒树风声见罪于君子则生前之窃享不足以赎身后之公诛亦何益哉张大夫尽瘁王事余二十年中间愠于群小迕意上官秩不过朝列以终其身斯不谓口囗后生于义功浮于禄者耶然而去鄱则刘进士录为志名宦去嵊则王冡宰华为记嘉政去政和则滕侍御佑为记兴学去茶陵则张太史治为傅循良去潞则崔司成铣为记生祠嗟夫鸿垂硕望若大夫者视婉娧小夫孰显而孰晦耶吾录大夫行而重有感焉

说一篇

克斋说

克斋说

大司徒王翁以克名其斋理儒学士重名绎义为之论者甚悉以巳对礼者其旨精以已对人者其旨谹以克为能者其旨倢测微探眇亹亹纚纚若莫涯涘客有求其是于司徒翁者翁笑而不答客乃谒诸东洲崔子崔子曰夫道渊巳浩巳莫可垠堮巳是故以精求者以精应以谹求者以谹应以倢求者以倢应譬如日月悬天旁窥四顾何照非明千窍百川何地非影是故以万求焉象若颛蒙以一求焉会有归极条分缕析皆可明道也左宜右有皆可行道也子盍考诸司徒翁之素乎洁已静修动中绳墨秉公履直一节不渝斯不亦克巳复礼之义乎排难觧纷抑浮惜费邦储台宪肃纪阜民斯不亦视人为巳万物一体之义乎秩履崇卑事历夷险轶谞儁猷荷负不屈斯不亦克身克职之义乎夫道一而巳矣即翁之行以本其心即翁之心以原其道即翁之道以证其名可以思过半矣客若有得焉退而语诸翁翁曰噫嘻子何有得于是哉子其问诸太初

谥议一篇

襄毅潘公谥议

襄毅潘公谥议

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潘公鉴之卒也天子从礼臣之议俞内阁之拟赠太子太保赐谥曰襄毅盖谥法所谓因事有功果而能断者也公以清姿雅操门囗玄才硕负峻擢贤科扬历中外治状之章章者如筮仕廷评则辨孀妇之诬子谳未决之群狱佥事福建则弭惠安南安之剧寇平福州郡武之叛卒兵备贵州则发杨章之秘谲再任信阳则举捕蝗之荒政廉访四川则四指挥揭黄之冤白右辖江西则出纳诈伪之弊革左辖四川则军饷之艰纾巡抚四川则均粮之法行丽江之夷靖擒关南马兴而蜀北以安戮深沟番贼而运道无阻及其共 陵殿之役也则采运八省议蠲派办小民之扰至若量材节费一疏爱国忧民之义溢于词表 太庙之役也理属吏之诬狱抑土官乏滥典及其奏功蒙赏则以优弛疲民为请斯不谓因事有功矣乎夫见利而竞进且害而返巡人情之恒也公直节义气不难艰险知囗子之狱揭黄之疑虽犯怒刑曹事涉招毁而坚不可移逆濠之变汀关之防羣僚选愞而挺身独往关南多衅出羣策而卒收其功节费苏民两疏批逆鳞而无所恤斯不谓果而能断矣乎桐考古者以一字为谥一字之褒难也谥以二字自周汉始而二字并美尤难昔贾充晋武之幸臣也死而太常议谥曰荒帝虽易以为武而荒之称卒不可揜唐萧瑀亦贤臣也然端直鲠亮近贞性多猜贰近褊故谥曰贞褊而美恶并形若太保公者可谓名称厥情而具美无憾矣乎抑考公性纯孝昔寓延平闻母施讣匍匐北归妻子在省莫之顾也迁贵州过里见其翁南峯公之哀白也迟回不忍释侍养踰年而后行传曰事君不忠非孝世莅官不敬非孝也战陈无勇非孝也又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公既立其本矣夫何有于道生谥以襄毅也实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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