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性太过厉害,不仅隔断皇上对另一位的情意,只怕连皇上原本有的情绪都给抹去了。”黄太医烦恼抓头,“你看看皇上今天听到胎儿不稳,不见任何惊慌,可见她根本就不在意。”
“当初,您可是说这药服下便会没事的啊。”
“哎,我说李常侍,当时不仅有你还有皇后都看着。我是说没事,可也说过会让皇上性情变化,你可别说你没听见。”黄太医又叹了口气,拍拍李常侍的肩膀,“如今看来也只有辛苦你,时不时劝慰着。毕竟是咱们皇上头一位皇子女,可伤不得。”
李常侍又是唉声叹气一番,不得不跟着黄太医取了安胎的药。心里一边暗暗懊悔怎么听了文礼言的话,一边不停劝自己,要是皇帝不服药,只怕孩子就要没了。
到了晚上,突然来了军情急报,说尹尚书在叙州遇刺,情况不明。萧纬拿着急报却是笑出声,说不准是文礼言动手,一边暗暗派人去接应文礼言,一边却拿着急报去寻尹秀靖。
凤来殿殿门飞檐上,两盏灯笼被风吹得晃晃荡荡。守门的小侍一见萧纬,慌地滚在地上磕头,颤着声音便要通报,却被萧纬踹了一脚踢到一边不敢出声。萧纬手里捏着尹枫遇袭的信息,忍不住笑得欢畅,回转头对李子树使了个眼色:“守在外头。”
走近尹秀靖的屋前恰巧听到他在同身边的人说话:“皇上今儿可有好好休息?”
“回皇后的话,今儿皇上还是在静思殿里,没有去别的宫。”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最近外头乱,皇上又有身孕,生怕她太过辛苦。”
萧纬一怔,心思动了记,她记得她同尹秀靖关系还不错。可惜了,谁让他是尹枫的儿子,更是她腹内孩子的父亲。只要有尹枫在,皇后的孩子是不能活下去的。
手却不自觉的摸了摸小腹,似乎能感到有生命在腹中慢慢的生长。不过微微恍惚,脸上依旧挂起丝残忍的笑意,这孩子的到来,不过是为了稳住尹枫。等确认尹枫已除,那就是无用。毕竟她的皇女,一定要是她最心爱的人所出。
可,是谁,到底谁是她最心爱的人?忽然间只觉额头隐隐作痛,像有什么要从脑子里冲出来。眯眼站了小会,硬是停住思索,那头痛才算慢慢淡去。
“皇后早些歇着吧。”
“嗯,将灯点亮些,我再读会儿书。”
萧纬忍不住透过窗户去看尹秀靖的剪影,那尹秀靖还真是清雅的书生,不见急躁不见喜怒于形。可惜,谁让他是尹家的公子。收回欣赏的念头,推开门晃荡进去:“皇后。”
听到萧纬声音,尹秀靖披着月色外衣站起,里头中衣素净纯白。也没有像屋里其他人一样,诚惶诚恐的行礼,跪成一团,倒是带着浅笑上前迎了迎:“啊,皇上,您怎么来了。怎么没让人通传。”
“随意走走,倒是突然想同皇后说说话。”萧纬勾起笑,斜睨了眼周围,听尹秀靖打发那些人下去,才随意就坐在床沿,拍拍身边,“来,皇后到朕这边来。”
尹秀靖却是一笑,非但不到萧纬身边,更是退了一步:“皇上稍坐,我去倒茶。”
“咦,你扭捏什么。”萧纬哈哈哈大笑,猛地站起身,一下子抓住尹秀靖手腕,往床上一丢。萧纬力气虽不大,但却是突然之间,尹秀靖没有防备,竟真的被她拉的踉跄几步。膝盖撞到床沿,顺势就跪在脚踏上。
“皇上有孕,还望,还望皇上要多多顾忌龙体。”尹秀靖低着头,声音不自禁溜出些害怕的颤音。
萧纬斜眼瞥向跪在地上的尹秀靖,见他衣裳散开,露出修长后脖,肩膀却在微微的颤抖。奇怪,尹秀靖在怕什么?“朕只是想同你说说话,你却做出这幅拒人以千里的姿态。朕倒是奇怪了,若你总是如此,那朕肚中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尹秀靖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大,烛火都像融进他的眼眸。片刻后神情黯淡,幽幽叹了口气:“皇上忘了吗?我就伺候过皇上一次,那一次后,不知怎么了,就得了病,再也无法伺候皇上。”
萧纬心里惊呼,对对对,她怎么忘记了!尹秀靖不能人道啊。该死,这病真是让她糊里糊涂,忘了好些东西。“朕说了,就是同你说说话。”她冷哼一声,将心中微弱的惊慌强压下去。也不让尹秀靖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袖袋里掏出那封军情丢到脚下。
“皇后,你看看。你告诉朕,这军情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