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年用力摇摇头才像清醒过来,李子树忙识趣地帮忙扶起他,让他靠着软榻坐直。陈永年先谢了声才说:“就一个胜仗你就那么高兴么,”勾起嘴角笑道,“看来,我是赢定了。”
萧纬有些心慌意乱,明知道陈永年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顺着他的话语问下去:“哦,为何这么说?时间拖得久,那帮乌合之众必定会因利益而产生分歧。你以为到时候还能赢了我们么。”她得意笑了声,却快速对李子树使了个眼色。
李子树明白过来,蹑手蹑脚冲了出去。陈永年有病她和皇帝都知道,皇上甚至拿了陈永年的药让太医院查,只查出于皇帝之前服的药极为相近,却略有不同。太医想亲来把脉,陈永年怎么都不同意,就这么一拖拖到现在。
陈永年放在桌上的药只剩最后一颗,不知道是为了最后保命还是怎么地,陈永年始终没有去碰过。可今儿他看上去太不对劲,想必皇上忍不了了。
“你叫太医也没用。”陈永年笑了声,头仰起靠在软榻架子上,眼睛又闭了起来。“尹沉勇果然是将门之后,倒是没让我失望。不过,就凭她,确实不足以撼动你的江山。”
不得不说,繁忙的时间就过得飞快。太医去查陈永年的病,却查出和萧纬之前一样的症状,萧纬愣愣听了半天,看李子树眼神闪烁的样子,却连开口问话的勇气都没有。
宫外在尹沉勇之后,又出了一支名正言顺的护皇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和尹沉勇干了起来。尹沉勇的军师出乎意料的阵前倒伐,转过去护皇军的队伍。这么一来,尹沉勇被恶狠狠教训了几次,便退居北方自立为帝。
朝上杀了尹秀靖的喊声突然高涨起来,甚至对萧纬肚中的孩子都有些异样的声音。萧纬本能觉得这一切都和陈永年脱不了干系,但见他日渐消瘦,再加上知道陈永年中过一样毒的原因,那些问罪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终于到了大年,萧纬不得不参加尹秀靖举办的年会。自然要和她的后宫们欢聚一堂,说说笑笑。人在宴席,心却早飞到了陈永年身边。她想,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习惯每天要和陈永年说话,一起吃点东西,缺了一天心里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李子树受了皇上的关照,亲自给陈永年送过年的酒席。见陈永年焉焉地靠坐在窗下,像是什么都没想似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夜色。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陈大人,皇上都忘了,您也,您也想开点。”
“所以,其实我也该忘记是么。”陈永年依旧看着星空,并不期待李子树的回答,默默说了下去,“我不该执着。”
“哎哟,也不是这么说是吧。您看,您看皇上都有您的孩子了。您和皇上对着干,以后怎么收场。”
陈永年猛然间愣住,整个人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耳边叽叽喳喳地声音散去变成他自己的幻想。好在李子树一边吩咐人放置宴席,一边笑着帮陈永年夹菜:“小人是看着您和皇上在一起的,一心盼着你们好呢。可就是不明白了,最后怎么会成现在这副样子。”
见陈永年始终没有转过身,不免叹了口气:“陈大人,皇上可是从没对人像对你那么真心过。您看她忘了以前,可每日还是往这儿跑,您就知道有些事情忘得了,有些事情怎么都忘不了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陈永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欣喜又悲伤地不晓得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你又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重新记起来。”
“小人哪敢呢。您是不知道啊,”李子树重重拍了记大腿,一直憋着的秘密终于能够吐露出来的畅快,“那时候,您两次假死,皇上几乎就跟您同去了。若是再说以前的事情,那皇上,皇上怎会有命在。”
“那现在呢,你为何不说。”
“哎哟,陈大人,您只顾着大人了,还有个小皇女呢。”李子树比划了下凸起的肚子,突然想起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抖了抖,嘿嘿笑了两声,“陈大人不会害小人的对吧。小皇女不稳,都几次三番保不住。太医一直关照要静养,静养,可皇上不听。若再有什么刺激到皇上,那皇女可怎么办啊。”
“李常侍,你和……倒是聊得来。”尹秀靖的声音突兀加入,身边站着的自然是皱着眉头的皇帝。
李子树抖得厉害起来,完蛋了,都被听到了,怕是要砍头。可脚还抖地跪下,皇帝总算开口解救她:“朕刚来,就见你们聊得高兴。在说什么?”
没,没听到吗?李子树求救地看向皇后,总算是同盟军啊,看见皇后冲她摇摇头,李子树松了口气。谄媚笑道:“小人在劝陈大人多吃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