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叹了口气放弃这个话题,双手撑在两边,人往后用力伸了个懒腰:“好吧好吧。”突然想起之前下的决心,一定要为自己忘记陈永年的事向他本人郑重道歉。拉拉陈永年的衣服,等他转过头,一本正经说,“我知道你为了我忘记你而生气。不过那不是我故意的,所以,麻烦你原谅我吧。”
“要是你那时候跟我这么说……。”陈永年说不下去。
当时他冲动离开,一面是因为药性没法长久待在萧纬身边,一面倒真是因为萧纬对他浑然不认识,更何况还听说和皇后永娘亲密。嫉妒心起,恨不得掀了这天下只为让她注目自己。造反的理由荒唐可笑,却是真正对萧纬忘记过往的不甘心。
“现在也不晚。”萧纬站起身,嘿嘿笑了几声,“你一直待在宫里,外头造反的是尹沉勇和你没半点关系。保皇的人作乱,自然也和你没干系。”
陈永年猛地抬起头,看见萧纬站在阳光下,笑容璀璨地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下一秒,那好不容易升起的期望,就被打破了。
萧纬双手环臂,歪头笑道:“领头的那个是文礼言,我要你去劝降。”
原来如此,仿佛有根针一下子戳破陈永年不停出现的希望泡泡,他默默地想,萧纬刚才说得那些不过是想让他做饵,去抓获文礼言罢了。
“也好。”陈永年淡淡应了,转过头不去看萧纬神情,“你需要我什么时候去?”
“不急。”萧纬没看出陈永年神情变化,还想着果然道歉是有用的。“等余新来报。”
彼此有了打算的两人,总算不再去提公事。萧纬想得简单,既然承认错误,也知道自己以前和陈永年有一腿,等事情平定,就光明正大和陈永年有腿就行。虽然觉得陈永年态度转变太快有点奇怪,却没有深究下去。
在落英苑的三天,没有公事烦恼,将宫外的纷扰全部隔绝。是萧纬和陈永年两人,真正享受两人世界的三天。
陈永年有时想,他一直拼命想要的,就是这三天里的日子。没有任何后宫的妃子来寻,也不需要萧纬去哪里坐坐。两人就算呆坐,都不觉得有任何烦闷。更是因为心里知道萧纬肚中孩子的出处,对这三天的和睦相处,感受地格外浓烈。
要用他一辈子无法动弹,去换和萧纬的平静生活,他都甘之如饴。可是,这种美好的日子,仿佛昙花一般,夜里盛开,不等天明便会败落。
三天后出去,军情急报,北方的尹沉勇居然降服了,只是她投降的对象是保皇的文礼言。文礼言靠着尹沉勇的证词,宣告天下,宫里的皇帝被皇后控制,如今朝政都落入皇后手中,皇帝如同傀儡。
看到这份军报,萧纬都能气笑了。文礼言这么没根据的胡乱猜测,居然还有人信。一想也是,现代社会的某些网络宣传也是如此,一闭眼就传谁管对不对的。
文礼言势如破竹,传言她像是豁出性命的战斗,每场必为先锋。而尹沉勇在北方和她遥相呼应,而平原王女,居然背弃盟约,从雪莲城入关占了关卡。唯一庆幸的,是她占据雪莲城之后,便不再进攻,既不同文礼言联盟也不同萧纬的军队接触,像是坐看好戏的姿态。
萧纬坐不住了,虽然口口声声说要陈永年帮她降服文礼言,但是一颗心就怕陈永年出去之后又借假死遁走。好在余新和她训练的亲卫勇猛,暂时没有让文礼言他们冲入京畿。
宫里的气氛因为宫外闹腾不已而沉寂着,尹秀靖却是烦躁不堪。这宫外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他控制了皇帝,可谁知道他不过照料后宫而已,连皇帝的面,最近也稀少见到。上回,听见李子树和陈永年多嘴,生怕皇帝知道真相,一直胆战心惊的,好在皇帝并没有追查下去。
田常侍匆匆进来,嘴里轻声埋怨:“这个李常侍还真是看人下碟,天天跑去梧桐殿请安的,都不见到这儿来。明明您才是皇后。”
尹秀靖不在乎李子树对他有多少恭敬,只是每次听到李子树和陈永年接触,都担心的不行。就怕李子树说着说着,把什么都说出来。那他的地位,他的希望就全部没有了。更会因为沉勇愚蠢的造反,让皇帝说得信他,烟消云散。
“我记得你说,李子树藏着本欢喜册?”
“是呢。”田常侍愤愤不平,“明明您放了他一码,居然不懂感恩。”
尹秀靖咬咬牙,该下决心了,决不能因为犹豫不决,反倒让人占了先机。
“最近皇上心情不好,这事情我得替她拿主意。宫闱大事,不能姑息。”他站起身手指紧紧扣着扇柄,赶走李子树的话,那以前的事情都可以掩饰掉吧。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