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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雨中忧伤曲

骆钦突然出现在我家小区外面。

那天下着雨,街道上油光闪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味。我下了出租车,正要进小区,忽然看到那个身影,感到心里一痛,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骆钦慢慢走过来,不知道等了多久,长长的头发湿了,滴着水,身上的西装和仔裤也布满水斑。

“辣椒。”他喊我。

我不理他,径直朝小区里面走。他跟上来,想抓住我的胳膊,被我一把甩开了。

“走开!”我朝他吼叫。

“辣椒,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他说。

“我不认识你。”我继续朝前走。

他挡在我面前:“你不想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上次为什么不辞而别?”

“你很臭屁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滚回老家去吧!我不认识你。”

骆钦用那种眼神望着我,我没办法形容的眼神。那眼神让我痛苦,但我抑制了自己。

“你好好对待雪菲,好吗?”我换了一副语调,“别让她痛苦,她是好女人,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辣椒,我没想到会这样。”骆钦嘶声说。

他有什么没想到的?没想到自己在法国遇到雪菲?没想到会爱上雪菲?

感情这种东西,究竟是怎样产生的?有时候它太容易了,突然就变得很有热情,觉得世界上唯独自己的这份感情是最重要的,然后,又是突然间,变得冷漠、干枯,甚至昨天的情话还在耳畔萦绕,而此刻的自己,却成了另一个人。一切所爱都变得遥远、陌生——这就是爱情吗?

我不知道。我感到好冷,抱着自己的双肩。

“辣椒,我离开你,真的是有原因的!”他喊着,想抓住我的胳膊,又不敢过来,“我去了法国,偶然认识了雪菲,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但我真的没想到,你们……”

“够了!雪菲是雪菲,我是我!”我喊道。

但我忘不掉他和我最后相处的三天,他真像一匹受伤的狼,不知道什么事触动了他,他变得越来越焦躁,坐卧不安。然后,三天之后,他突然不辞而别,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之外。

他的消失和离去都是这样的不可捉摸,我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游戏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看到远处,小区里人影晃动,那人很像雪菲。她打着一把伞,可能打算去店里。

“你走吧。”我对骆钦说,“不要让雪菲看到我们在一起。”

骆钦迟疑着。

“快走,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说完这句话,我再没理他,快步进了小区大门,迎向雪菲。雨越下越大,我的眼前模糊不清。

“辣椒,怎么没打伞?”雪菲走过来,要把伞给我,我没接。

“你去店里要紧,我跑回家就行了。”

“辣椒,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雪菲关切地望着我。

“没事的,可能是有点冷。”我朝雪菲挥挥手,“姐,我先回家了,你快去店里吧。”

我穿过小石径,脚步匆匆,似乎在躲避什么。

骆钦回来,在我心里掀起了波澜,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避。我是女人,每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都会留下来,永远不会忘掉,何况与骆钦相爱的那段时光,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

我转了一个弯,以为自己迎来了新生活,以为甜蜜和幸福从此就要伴随我。

可是,命运和我开了个玩笑,又给了我一个大转弯,把我远远地甩掉了,甩在黑暗中。

认识骆钦的时候,我原本就不再相信爱情了。是父亲的离家,给母亲带来严重的伤害,使我对爱情充满怀疑。那次,骆钦改变了我,可是随后,他又离我而去,将我狠狠甩进黑暗里,而且比最初的黑暗更沉重。

认识罗成,又给我带来一线光明,我爱上了他,为他改变,当我以为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父亲却突然出现,告诉我罗成是商业间谍。接着,骆钦也回来了,在我的生命中又撕开一条伤口。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这一切。

全身无力的回到家,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知道自己病了。雨声淅淅沥沥,仿佛渗进了骨头里,一点一点蚕蚀我。我的手掌隐隐作痛。真的,回忆和疼痛,是岁月咬的坑儿,无论多么快乐的女人,遇到这种状况,都会感到悲伤的。

我一直想让自己变得不可一世,让自己剽悍起来,以掩饰我内心的脆弱。

在我的两个手掌心,沿着爱情线和生命线平行的地方,这两个浅浅的坑,是我和骆钦在一起时留下的。它们无法消失,刻进了我的生命,我可以握住双手,但我无法填充内心那个绝望的空隙。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仿佛遥远的呼唤,在耳畔萦绕。

手机突然响起,我抓起来,隐约看了一眼号码,是陌生的。我接起手机。

“辣椒,是我。”话筒里传来沧桑的声音,居然是爸爸。

我猛地怔住,说不出一个字。

“罗成把你的号码告诉我了,我只想问你一下,是不是骆钦回去了?”

我的嗓子响起古怪的气流声。爸爸怎么会知道骆钦?

“我不想谈他。”我恢复了意识,冷冷地说。

“辣椒,他会把很多事告诉你的……”

“我不要听!”我打断爸爸的话,“我很累,休息了。”

“辣椒……”

我挂断电话。

我的反应这样强烈,究竟因为什么?我真的怨恨父亲吗?还是说,我无法面对这么多年对父亲的思念。也许两者都有。父亲的离去,女儿在心底无论多么怨恨,也许都会保留一丝期待,渴望他某一天突然回来。

何况,父亲的只言片语,似乎有什么样的隐情无法诉说。

我是不是应该给父亲一点儿时间,让他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告诉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太累了,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继续睡觉。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不断催促我,让我醒来。

我特别想去看看雪菲,特别牵挂她。我挣扎着爬起来,找了把伞,是罗成送我的伞,淡淡的紫色。我出去,在雨中撑起伞,一阵大风卷来,伞布猛地鼓起来,差点脱手而出。我俯身,逆风而行,慢慢走出了小区大门。

雪菲独自坐在店里,听到门响,她抬起脸,看到我进去,她急忙站起身。

“辣椒,你来了。”

“姐,我来看看你。”

“辣椒,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刚才想睡一会儿,又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我坐到沙发上。

今天下雨,雪菲的心理工作室没有咨询者,不过这里平时也没多少人,心理咨询还不能被多数人接受,起步艰难。但我相信,以雪菲的决心和韧性,一定会成功的,何况她在电台和报纸上都有栏目,能在更大范围内宣传自己。

雪菲给我倒了热茶,捧到我手里。

我看到她的电脑开着,便说:“姐,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就好。”

“没事的,刚和那位听众聊了一会儿。”雪菲温柔地笑着。

“还是以前说的那个人吗?”

“嗯。”雪菲点了点头,“我很想有机会见见这个人,可对方不肯露面。”

“也许来你这里咨询的客户中,就有那个人吧,只是对方不愿暴露身份。”我喝了口茶水。

雪菲思忖着说:“来我这里的客户,我都很注意,不像那个人。那人很独特,而且病征也不一样。”随之,雪菲摇了摇头,“算了,不谈工作了。咱们晚上去外面吃饭吧。”

“我没胃口。”

“那好,晚上我回去给你煲粥。”雪菲静静注视我,“辣椒,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有些心慌,无法面对她的眼睛。

“Johnny刚才来过。”雪菲喃喃地说。

“哦。”我低头喝茶,温温的茶水浸着舌尖,却没有味道。

“他淋了雨,身上都湿了。”

“啊?怎么搞的?”我勉强地问。

“我不知道。”雪菲幽幽地叹口气,“我感觉他有心事,可我猜不透。他在法国的时候,虽然也很忧郁,但和现在不一样。”

“那你们得好好谈一谈。”我放下茶杯。

“辣椒,你们以前见过面吗?”雪菲忽然仰起脸。

我心里一震,拼命控制了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姐,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怎么能和他见过呢?”

“我随便问一下,你别介意。”雪菲也笑了,“就是有种感觉。”她的神情有种奇怪的意味,我把握不住。

这时候,她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她起身去接。她打电话的时候,我也起身,朝她做个手势,匆匆离开了。

我在雨里走了很久。风很凉,雨丝乱飘,很快把我的衣服打湿了。

手机响起,是罗成打来的。我忽然好想见到他。

“罗成,来接我。”我无力地说。

“好,你就待在原地,我马上过去。”

我坐在街心花园,开始等待。雨中隐约飘来一阵歌声。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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