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李公公急忙道:“公主对朝廷忠心、对皇上孝心,其心可嘉啊。”
“嗯。”皇上也高兴地展颜:“舒儿本性醇厚良善,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李洪,赏!”
“遵旨。”李公公躬身领旨,又问:“皇上,赏什么啊?”
皇上想了想,道:“朕就赏舒儿一块御赐金牌吧,将来舒儿犯了什么错,朕就免你无罪。”
月舒儿愣了愣,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吗?
她一愣神就忘了谢恩,李公公急忙提醒:“公主,快谢恩啊。”
月舒儿这才叩头谢恩。
“那你就先退下吧。”皇上要开始处理国事了。
月舒儿拜别,起身往外走。
等月舒儿走后,李公公才问:“皇上,这样真的好吗?”
皇上也沉思地道:“是啊,李洪,你说朕这金牌是不是有些轻率了?”
以前的皇帝也有赐免死金牌的事例,结果到后来受赐的人反倒仗着金牌为非作歹。做为一个皇帝是不应该搞特权的,不知道刚刚怎么就一时高兴许下了。
李公公伺候皇上几十年了,自然明白皇上的心思,忙道:“望月公主绝不是峙宠而骄之人,皇上不必担心。”
皇上想想也是,忍不住轻侃李公公:“看来老李你是很喜欢舒儿。”
“皇上您也喜欢公主不是吗?”李公公道:“刚刚奴才是问皇上又要收回公主的称号,又要收缴财产,这样真的好吗?”
“如果她嫁给了冬儿,那收不收回,上不上缴都无所谓。可如果她外嫁了,朕也不想便宜外人不是吗?”皇上也打着如意算盘。
“皇上英明!果然还是偏爱四皇子。”
“几个皇子当中冬儿吃的苦最多,得朕的关心最少,朕总是对他有亏欠。”皇上唏嘘。
“可奴才看望月公主似乎对三皇子有意。”
“一时迷恋罢了。”皇上不以为然:“她与楚礼不是一路人,她早晚会明白了。”
“皇上圣明。”
御赐金牌第二天就送来了,李公公还宣读了皇上的圣旨,勉励了月舒儿一番就回宫去了。
苏嬷嬷急忙叫人把金牌恭奉起来,虽然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对月舒儿的决定还是被惊到了。
“小姐将来真的要将财产全部上交吗?”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月舒儿一语带过:“就算没有了这些家产,我也不至于饿死。”
苏嬷嬷想想至少还有昆玉楼这一股暗中的势力保护小姐,再怎么也不会流离失所。
月舒儿转身要回房时却正好看到叶旭刚进门,默然不语地要走过去。
自从那天月舒儿说了叶旭几句之后他就很少在她面前出现,冬梅还发现他最近总是神出鬼没,常常晚上夜出,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担忧地跟她说过几次。
这会儿看到他,月舒儿正好叫住他问:“叶旭,你这是一大早地去哪里了?”
“我出去练功了。”叶旭表情冷淡地道,目光却闪烁不定。
出去练功?月舒儿才不信,以往见他练功也没出过院子,偏偏现在要出去练。
月舒儿正想继续盘问时,一个丫环慌慌张张地跑了来:“嬷嬷,小姐,不好了!”
月舒儿现在是听不得这三个字,一听到就头大。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苏嬷嬷低声喝斥。
那丫环被喝斥得缩了下脖子,才战战兢兢地道:“苏伯,苏伯晕倒了。”
“怎么回事?”月舒儿跟苏嬷嬷都吃了一惊。
那丫环害怕地退了一步,只是摇头。
一群人都赶到了苏嬷嬷房中,一看苏伯的样子,月舒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更加疑惑:“苏伯的毒不是已经解了,为什么还会出现上次毒性的症状?”
苏嬷嬷坐在床边抓起苏伯的手,只觉得那手已经开始凉了,她的心也跟着凉下去。她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感觉到这一次老头子可能撑不过去了。
“嬷嬷,别担心,我立刻派人去找丈夫。”月舒儿看到她的样子十分心惊,忙安慰。
苏嬷嬷脸上虽没有惊,没有怕,也没有眼泪,可是她瞬间空洞的双眼,整个人寂然无声,都透着深深的绝望。
叶旭看了苏伯两眼之后象虚脱似的跌坐进椅子里,低声道:“难道那解药果然有问题?”
“你说什么?”月舒儿听到了他的话,又惊又怒地问:“你知道什么?”
其实不用叶旭说叙,她心里已经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初楚礼给她解药时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是独门解药,一定能解毒的。可是如今却又毒发,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解药有问题。
“你既然知道那解药有问题,当时为什么不说?”月舒儿懊悔万分。
叶旭脸色白了又红,不服地道:“当时我怎么知道?只是不相信那人会滥好心而已。”
月舒儿哑口无言。这事能怪谁?最该怪的是她。当时苏嬷嬷还是有犹豫的,是她认定了解药没问题……如果,不是她过分信任楚礼,就不会害了苏伯。
“那个郎中,快去找他!”月舒儿懊悔不已,突然又想起那个游医,急忙叫人去找。
可是其他人都面面相觑,那是个水游医,当时连个姓名都没留下,让他们去哪里找?
“去啊!”月舒儿一看他们不动,高声怒吼。
那些下人丫环的赶紧朝外跑。
“这是怎么了?月儿?”正当众人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楚冬突然出现了。
月舒儿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偏偏在这种状况下再见,整个有一瞬间的怔愣。等明白是他回来时,忙一把拉住他道:“楚冬,你快想想办法救救苏伯。”
楚冬看着她一脸的惊慌愧疚,好象第一次见她这么方寸大乱、六神无主,紧紧抓着他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别急。”回头吩咐平安:“快去叫鬼手张来。”
平安转身飞跑而去。
月舒儿不知道这鬼手张是什么人,但仅仅因为他这句话就能让她一颗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楚冬叫冬梅把月舒儿扶坐下来,然后又问叶旭:“你昨晚是不是跟鬼域的人动了手?”
叶旭看起来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却不怎么友善地问:“你怎么知道?”
楚冬明了地点头,不答反问:“是鬼魅还是鬼影?”
叶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却不屑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月舒儿听得清楚,疑惑地问:“叶旭,你怎么又跟鬼域的人交手了?”
“他们是……”
楚冬突然打断了叶旭,对月舒儿道:“这事比较麻烦,随后我再跟你说。”
月舒儿想到现在最要紧的是救苏伯,只盼着楚冬说的那个鬼手张能起死回生。
当月舒儿见到那个鬼手张时,赫然发现他竟然正是她要找的那个游医。震惊之下又疑惑不解,楚冬怎么认识这个郎中。难道……他本来就是楚冬安排来的?
月舒儿探询地看向楚冬,而他却一直在看着鬼手张,然后问:“怎么样?”
鬼手张颇为遗憾地摇头:“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当初我叮嘱过他们不要给他吃别的药,可是他们不听。”鬼手张说着就愤愤然起来:“也就是尊主你的吩咐,换作他人老夫才不会出手救人。他们咎由自取,不值得救!”
月舒儿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看着瞬间苍老的苏嬷嬷,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嬷嬷,是我……”
“小姐千万不要自责。”苏嬷嬷却分外平静:“保护小姐是我跟老头子本分。为小姐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可是……苏伯他……明明可以救的……”月舒儿哽咽道:“难道是解药过量了?”当初楚礼说只要一颗就能解毒的,苏伯却服了两颗。
“是解药里面多配了一味药,就是这味药将解药的药效转变了,它不是解除了毒,而是将毒发又延迟了。”鬼手张道。
“什么?你是说这药……”月舒儿只觉得浑身发凉:“楚礼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看她到现在还不相信,叶旭愤怒了,站起来叫:“他就是个小人、伪君子!这毒本来就是他下的!”
这下苏嬷嬷也站了起来,冷场喝到:“叶旭你说清楚,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晚上跟踪他到了城北一个寺庙里,看到一群黑色死士向他下跪。”事到如今叶旭干脆实话实说了。
这一阵他一直在暗中搜寻楚礼的证据,好拿回来给月舒儿看。可是那人却鬼得很,而且他的交往又博杂,叶旭跟了他许多日子也没找到确凿的证据。直到昨天晚上,跟踪他出了城,可刚看到一点儿眉目就被鬼域的人发现了,恶战了一场好不容易才脱身。
“楚礼?”月舒儿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了,即使明白楚礼野心勃勃,可她还是不愿意把他想象成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人。
其实她早在太子遇刺的时候就已经大约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为皇位连自己的兄弟都能下得了手,更何况是外人。只是她一直是在自欺欺人,不接受有着同样一张脸的他是坏人的现实,结果却害了无辜的人。
心猛地象被刀绞,月舒儿张了张口,哇地吐出一口血,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