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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首冠(4)

这一战,31岁的魔术师打了50分钟,30岁的帕金斯打了51分钟,同样30岁且有伤在身的沃西打了48分钟,一个个累得直喘粗气。公牛年轻的优势充分反映在篮板球上,皮蓬、格兰特两人就抢下24个篮板,跟湖人五大主力加起来一样多,公牛全队篮板狂赢17个。赛后有记者向卡特莱特问起年龄问题,卡特莱特笑了笑:“那些老胳膊老腿可能会伤害你。”33岁的卡特莱特只打了24分钟。

公牛队收获的也不全是好消息。第四节结束前3.4秒,乔丹投进了那记扳平比分的关键球,但他落地时不慎弄伤了大脚趾,当时很疼,还以为脚趾骨折了,好在加时赛感觉又好些。队医赫夫隆给乔丹做了检查,说问题不大,只是有点肿,连X光都不用拍。

训练师奇普·谢弗(Chip Schaefer)给乔丹弄了只特别的鞋子,可以为大脚趾提供额外的保护,但乔丹穿上之后发现自己没法像平常那样发力,变不了向,加不了速,于是第四场跳球之前,他又找到谢弗,说:“就让我疼吧。”乔丹穿着平常的球鞋上场了,强忍疼痛,2 0投11中,得到2 8分。

第四战于洛杉矶当地时间星期天下午四点开打,公牛队早早来到论坛球馆,皮蓬穿戴整齐准备去练投篮,却在球场入口处被保安拦下,因为湖人此时竟在那里进行全队合练。在教练们看来,这是种绝望的表现。不到誓死一搏的关头,谁也不会在赛前几小时搞一堂完整的训练课。

比赛首节,湖人卷下7个进攻篮板,但事实证明,这是他们的垂死挣扎。公牛的整体进攻更加均衡,虽说篮板丢了一堆,可这节打完,他们才落后1分。第二节初,魔术师下场休息,自那以后,湖人再没缓过劲来,他们该节仅得16分,命中率只有25%。

沃西的脚踝开始疼得厉害,却还没有帕金斯狼狈。帕金斯是个左撇子,公牛球员不断骚扰他的左手,让他的投篮一个接一个偏出。这场球,帕金斯15投仅1中。

下半场开始前,公牛五名主力围成一圈,准备继续战斗,乔丹告诉伙计们:“魔术师对他们很不满意。我们加油!”他说的没错。公牛第三节前5球全部命中,将分差拉大到14分,魔术师火了,忍不住吼道:“拜托!还有人想打球吗?”

第三节,湖人只得到14分,比第二节还少,现场响起嘘声,洛杉矶球迷给主队喝起倒彩来。公牛的防守完全遏制了湖人的进攻,最终97比82,公牛获胜。

82分,湖人只得到82分。作为以“Showtime(表演时刻)”闻名的快攻之王,湖人这一战彻底被埋葬。自从NBA设有24秒进攻时限以来,这是湖人在总决赛里拿到的单场最低分。

前三场打完,魔术师还说这会是一个很长的系列赛,“还什么都没有决定”。可是第四场结束后,连他都有些动摇了,“我做梦都没想过会这样”。

总比分3比1领先,公牛距离NBA总冠军只差一场胜利。之前觉得湖人连丢三个主场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如今再看,大厦将倾,势不可逆。

总决赛第五战当天,乔丹紧张得像是头一天上学的孩子。赛前,他坐在更衣柜那儿,向记者们倾诉:“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很紧张。我该传球吗?我该投篮吗?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其实湖人有理由比乔丹更慌张。沃西和斯科特双双因伤缺席,邓利维教练只能用A.C.格林和特里·蒂格尔(Terry Teagle)先发。但这场比赛,反而不像预期的那样一边倒,湖人始终向公牛施压,两节打完,公牛还以48比49落后。

杰克逊告诉他的手下,认真做好防守,球总是会进的。皮蓬打得十分放松,他拿到了全场最高的32分—这是公牛队季后赛中第一次有人得分比乔丹高—另有13个篮板、7次助攻、5次抢断。乔丹表现并不差,得30分,助攻10次,抢断5次。

比赛剩不足7分钟,湖人仍领先1分,公牛叫暂停。杰克逊很不喜欢过去几分钟看到的事情:第四节,公牛前8次出手,乔丹一人占了5次,他似乎又从团队进攻中跳出来,进入个人单打模式。这是公牛教练组最不想看到的。

杰克逊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盯着乔丹的眼睛,厉声问道:“M.J.,谁在空位?”

乔丹看着他,没有回答。

杰克逊又问:“谁在空位?”

还是没有回答。

杰克逊问第三遍:“谁在空位?”

乔丹终于开口:“帕克森。”

“OK,那找到他。”

暂停之后,立竿见影,乔丹不再执着于个人单打,而是一次次把球传给队友。公牛队最后5个进球,有4个来自帕克森。帕克森4投全中,其中两球由乔丹助攻。全场比赛,帕克森12投9中,得到20分。

终场前一分多钟,公牛以103比101领先,乔丹运球往篮下突破,湖人两名大个儿拦在他面前,只见乔丹一回身,球送到帕克森手里,帕克森空位跳投,刷。乔丹没有乱来,没有硬闯,没有非自己得分不可,而是在找帕克森。杰克逊看到这一幕,身体往后靠了靠,他知道比赛结束了,他知道冠军是公牛的了,他知道过去两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多年以后,杰克逊和克劳斯关系恶化,但公牛老板莱恩斯多夫一直记得:杰克逊暂停时连续逼问乔丹“谁在空位”,那是克劳斯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刻之一。莱恩斯多夫说:“杰里(克劳斯)一直说,那是菲尔的伟大时刻,没有其他任何教练能对迈克尔那样做。”

10 8比101,公牛赢下连续第四场胜利,终以4比1的总比分击败湖人,赢得队史上第一个NBA总冠军。

五场总决赛,乔丹场均得31.2分,送出11.4次助攻,投篮命中率达55.8%,毫无争议地当选总决赛MVP。这个赛季,他包揽了年度MVP、总冠军和总决赛MVP,作为联盟一线明星,他的NBA生涯第一次圆满了。

夺冠后,在论坛球馆的客队更衣室里,乔丹放声痛哭,父亲詹姆斯·乔丹和妻子胡安妮塔陪在他身边。沉默良久,乔丹才把头抬起来,张嘴和面前的记者说话。他的眼睛依然发红,眼里闪烁着泪光,但他不介意被摄影师拍下这一刻。“我从未在公开场合如此动情,”乔丹说,“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七年,乔丹在NBA足足奋斗了七年,才获得第一次真正的成功。回想起过去的艰辛,乔丹感触良多,他说:“我们来自底层。我刚到这儿时,我们还打不进季后赛。花了七年时间,可我们赢了。终于可以摆脱‘一人球队’的恶名了,我们拥有让我们变成一支强队的球员。”

有记者问魔术师,他1980年第一次夺冠时,有没有像乔丹这么情绪化,魔术师说没有,“我当时那么年轻,对于怎样才能赢得NBA总冠军还那么无知。所以我非常清楚迈克尔现在的感受,因为我后来的职业生涯也有那样的感觉。后来拿冠军,付出的努力和汗水要多得多”。

对乔丹而言,面对面击败魔术师,从魔术师手里夺走冠军,意义非同寻常。这点很多人没意识到,乔丹心里却明镜似的,他后来在自传中写道:

我赢得过得分王和最有价值球员奖,但我要闯进“魔术师”约翰逊和拉里·伯德那个档次,唯一的办法就是赢得总冠军。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冠军滋味更甜蜜一点的原因。如果不趁他们至少还有一个仍在巅峰的时候赢得冠军,我就完全没有办法打进他们那个圈子。

按照冠军来评判,魔术师和拉里是80年代的王者。1991年,挑战就摆在我面前。魔术师被视为至高无上的团队球员,他能让周围每一个人变得更好;我没有被当成那样的球员,我知道,在我们赢得冠军之前,我也不会被看作那样的球员。

帕特里克·尤因、查尔斯·巴克利、卡尔·马龙和约翰·斯托克顿?我不想魔术师在我们夺冠之前退役,就像他们也不想我在他们夺冠之前退役。他们想要越过我,就像我想要越过魔术师一样。击败魔术师,为我的第一个冠军增添了声誉和可信度。巴克利、马龙、尤因和斯托克顿,他们不希望他们的冠军因为我的缺席而失去光彩。看看休斯敦—火箭队取得了两连冠(注:火箭后来在1994、1995年夺冠),却不得不听人议论,假如我在打球,他们还能否赢下哪怕一个冠军。这样说不公平,可就是会这样。

在我身上也是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击败魔术师和湖人队赢得第一个冠军,对我们而言如此重要。越过湖人队,别人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到我们开始拿冠军的时候,(魔术师和伯德)他俩全都离开了,我敢肯定,人们会说我如何如何不能在魔术师和拉里巅峰的时候击败他们。也许等我们拿了六个冠军之后不会再说,但那个时候?肯定会的。

1990—1991赛季

常规赛:82场,31.5分,6.0篮板,5.5助攻,2.7抢断,投篮命中率53.9%

季后赛:17场,31.1分,6.4篮板,8.4助攻,2.4抢断,投篮命中率52.4%

总决赛:5场,31.2分,6.6篮板,11.4助攻,2.8抢断,投篮命中率55.8%

NBA总冠军

NBA总决赛MVP

NBA年度MVP

NBA年度最佳阵容第一队

NBA年度最佳防守阵容第一队

NBA得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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