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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断崖

话说月夕瑶中午的时候吃了药,然后感觉自己的病情好多了。虽然如此,她还是装出一副病怏怏的虚弱样子,倒在床上睡个不停。岚莫尘看她这样,就放松了警惕,出了帐。月夕瑶听到帐子外面,几个将领一样的人要跟岚莫尘商讨军情,她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出逃最好的时机。

于是乎,月夕瑶听到帐子外面儿没了声响,她拉开了一点儿缝隙,透过着缝隙向外看,果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守卫在。月夕瑶心里大喜,然后踩着箱子爬到那个高高的柜子上面拿了自己的鞋袜,然后就悄悄的溜了出去。那些侍卫只顾着看有没有敌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子的帐子一面的动静。也是,侍卫哪儿有这个权利监视太子的帐子?所以月夕瑶出逃很是顺利,有了昨儿的经验,月夕瑶没有在走那条通向水池的路,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

她走着走着,竟然发现不远处有炊烟升起。月夕瑶心里大喜,急忙跑过去,果然那是一个小村落。月夕瑶并没有告诉村民自己是越国公主,是逃出来的这件事情,而是说自己是一个富商家的女儿,但是全家遇难,只有自己得以幸免,所以逃了出来,希望村子里的人能够帮助自己。

这些村民也是热情好客的,听到月夕瑶这么说,心里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儿很是同情,有一个老婆婆将月夕瑶拉到自己的家里,然后煮了热粥给她暖和身子,又托人去帮月夕瑶买药。月夕瑶很是感动,连声道谢,老婆婆却说不必,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月夕瑶见自己离岚莫尘的军队也算是远了,但是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她打算在这个村子里面住一晚,第二天就离开,向更安全的地方走。可是谁知她这如意算盘刚刚打响,岚莫尘就带着军队追了过来,将月夕瑶的小小希望击打了个粉碎。

月夕瑶听到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就心里明白不好!她本来是想要躲藏在村子里的,但是她又担心会连累到这些善良的村民,所以趁着天黑,打算悄悄的跑到村子后面的树林里面去,谁知整个村子都被岚莫尘的军队包围了起来,月夕瑶根本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她还没来得及躲藏好,就被一个侍卫给抓住了。

月夕瑶被带到岚莫尘面前的时候,岚莫尘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瑟缩在地上,全身冰凉的月夕瑶。“真是不知好歹!愚蠢的女人,我三番两次的救你帮你,要不是本王,你早就跟越国的其他皇族一样,被充军或是卖给蛮夷做奴隶了。你还不明白是非好歹,还要跑?!”

月夕瑶一再被捉,心里本就是很难过的,这个时候岚莫尘又这样说,她忍受不了内心的委屈,一下子哭了出来。岚莫尘一只都没见过月夕瑶哭,他以为这个倔强的小公主是不会哭的,可是现在看着月夕瑶一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样子,岚莫尘突然有点儿慌张,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慌。难不成是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太过了?岚莫尘心里想。他翻身下了马,想要去把坐在地上的月夕瑶拉起来。

他的手刚刚接触到月夕瑶的身体,就感到一阵儿奇怪的热度。并不是人正常的体温,月夕瑶的病情怕是更加严重了。“别碰我,唔,混蛋……”月夕瑶说着,想要去推开岚莫尘的手,但是岚莫尘一个壮年男子的力气又岂是月夕瑶能够抗衡的,月夕瑶在他面前挣扎就像是蜉蝣妄图撼动大树一般。

岚莫尘看着月夕瑶明明眼睛都因为发烧的缘故而红红的了,却还要逞强,这跟他心里对于女子那种温婉柔弱的定义不一样,他对这个倔强的小公主很感兴趣。岚莫尘手上一用力,将月夕瑶拉起来放在马上,然后策马回到了大帐。从这个小村落到岚莫尘的帐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可是岚莫尘却走了很久,他很担心坐在他前面几乎已经陷入昏迷的月夕瑶掉下来,而且她被马颠的很难受,嘴里不住的发出嘤咛。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人。岚莫尘心里想。他尽量挑平坦的地方走,尽量照顾到月夕瑶不让她太难受。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这么上心?岚莫尘对自己的行为很是不理解,他只能将这个理解成为自己是男子,对于女子不该计较那么多。但是以往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去了,自己也从来没有着么上心过。

岚莫尘摇摇头,想着大帐的方向骑去,他不愿意再想。反正日后时日还长,自己有的是时间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等月夕瑶再一次醒过来,她已经在马车上了。躺在一边儿慵懒的看书的岚莫尘看到月夕瑶醒过来,冲她努努嘴示意药跟食物都在一边儿的小桌子上放着,她可以吃了。“你最好还是放弃逃跑的意思吧。本王已经安排下去,以后会有人十二个时辰不断的监视着你,本王的金戈铁马驰骋沙场战无不胜,怎么会看不住一个女人?”说完,岚莫尘的目光又飘回到他手里的书上,月夕瑶看着那一碗中药,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该死,自己明明已经逃出去了,怎么会又被抓回来?这个岚莫尘就像是自己的克星一样,只要他在,自己就没有一件好事!月夕瑶狠狠的想着,然后捧起粥碗简单的吃了几口,就重新躺会了床上。之后的几日里,每当月夕瑶想要偷偷跑掉,总会有侍卫将她抓住重新送回岚莫尘的身边儿,后来月夕瑶也就放弃了,她明白自己算是逃不掉了。

于是就在月夕瑶的叹息之中,岚莫尘率领着大军,回到了齐国。

齐国的生活比月夕瑶想象的要好很多,本来月夕瑶以为在大漠里的国度应该是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飞沙走石的。可是齐国却也人声鼎沸,好事热闹。而且宫殿虽然比不上越国那般奢侈浮夸,却也华丽而又整洁清爽。月夕瑶被安置在一个偏殿里,等待着岚莫尘的发落。

岚莫尘起初的几日里并不曾管月夕瑶,她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太子宫里,到了该用膳的时候自然会有婢女送过来,可是平日里却没有婢女伺候她。这一点儿对于月夕瑶来说倒是无所谓,因为她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的,什么粗活儿都做惯了,也不用谁来伺候。

所以日子倒也过的平安。岚莫尘本来以为,像是月夕瑶这样娇生惯养的公主,没有人伺候肯定是受不了的。要是受不了,她就会来求自己,这样一来月夕瑶就肯定要在自己面前低头,他就是要砍到这个桀骜的女子像是寻常女子一样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可是谁想月夕瑶竟然自己收拾了屋子,自己换洗衣物,像是习惯了粗活儿一样。难道她之前在越国就没有人伺候吗?

岚莫尘不明白。他也不愿意去想。回到齐国的岚莫尘有着很多事情要做,他带兵打仗的时候挤压下来很多公文待处理,所以一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去管什么儿女情长。可是太子府里的女人们看到太子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却早就炸开了锅。有些妃嫔认为这个女人是被太子看上的,所以想要巴结月夕瑶,可是有些却认为月夕瑶只不过是一个俘虏而已,根本不会被太子重视。总之,月夕瑶一开始的生活过的并不是很艰难。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夕瑶发现,周围的人对自己越发的冷漠起来,甚至有时候,还会有妃嫔来欺负自己。一开始,月夕瑶还人气吞声,但是后来,月夕瑶逐渐开始意识到,要是自己再这样忍受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些嫔妃给逼疯的。她对于齐国越来越痛恨,这个皇宫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牢笼,是一个她永远无法挣脱的牢笼,困住了她的一生。

岚莫尘对于他的妃嫔欺负月夕瑶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是岚莫尘却不管不顾,放任他的妃嫔们肆意的欺负月夕瑶。他认为要是月夕瑶真的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过来跟自己求助,到那个时候他自然会出面帮助月夕瑶,可是月夕瑶却迟迟没有来找他,岚莫尘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有一天,一个封号为倩的嫔与月夕瑶在齐国太子宫里的小花园儿里相遇了。月夕瑶因为呆在偏殿里整日也见不到人,故觉得无聊,就出来散步,本来为了躲个清静,跑到这个平时里没有多少人的小花园儿里。谁知道突然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紫色对襟儿大氅的女子。

那大氅是水貂皮毛制成的,摸着无比细滑,有不似貂皮一般厚重,穿起来很是轻盈。能够穿着这样贵重衣物的,宫中只有两位,以为是位分最高的瑾妃,另一位,就是仅次于瑾妃的倩嫔。而瑾妃听说素来喜欢干净朴素的颜色,是不会穿的如此艳丽妖娆的,看来此人必定是倩嫔无疑。

月夕瑶本来打算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偷偷的从一边离开,但是倩嫔却直直的冲月夕瑶走了过来。月夕瑶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表面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对倩嫔行了个礼。她素来听闻,倩嫔的脾气很是不好,而自己在这个太子府里有没有什么地位,又不得岚莫尘的庇护,用不着跟倩嫔计较。可是倩嫔却并不想放过月夕瑶。她是一个私心很重的女子,而且跟在太子身边的时间也很长了,在太子府中,除了一个常年不问世事不与后宫其他人来往的瑾妃之外,就属倩嫔最得宠。倩嫔也仗着太子的宠爱,跟自己的姿色为所欲为,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往常,所有新来的宫人,都是要对倩嫔行礼,每天早晨的时候都要去倩嫔的宫中听倩嫔的说教。所有妃嫔都对倩嫔很是恭敬的样子,但是这个新来的女子,却从来没有对倩嫔表示出该有的恭敬跟谦卑,就连现在,月夕瑶都只是微微的低头行礼,连话都不说上一句,就想要离开。

开始的时候,倩嫔得知这个越国的公主被太子殿下带回来,安置在侧殿里,还以为会是怎样一个得宠的女子。但是后来她发现,太子爷并没有将这个公主抬到多高的位子上,甚至都没有给她一个名分,但是要说太子完全将月夕瑶当做是越国的俘虏,她却在吃穿用度上面跟倩嫔是一个等级的。所以,太子这不明不白的态度让月夕瑶出于一个很是尴尬的地位。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皇宫之中,每个人的名位决定了她们在这个皇宫里的地位,像是月夕瑶这样没有一点儿名位的女子,别说是倩嫔这样分位比较高的妃嫔,就连普通的答应甚至是普通的宫女都不将月夕瑶放在眼里。所以月夕瑶的日子过的很是艰难。这次看到倩嫔来势汹汹的样子,月夕瑶本想息事宁人,可是倩嫔得意的样子很让月夕瑶看不惯。

“见到本宫,还不行礼?果然是贫贱小国的女子,真真是没有教养!”倩嫔说着,一双凤眼中满含着盛气凌人,薄唇轻启,语气中满是对月夕瑶的轻视。月夕瑶本不愿理会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只是默默的点头称是。然而她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倩嫔更是恼火:“本宫的话你没有听懂吗?难道越国的女子这么没有教养,连行礼都不会吗?素心,你教教这位不知礼数的‘公主’,对本宫应该怎么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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