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244000000002

第2章

“九筒!”“一万!”“碰罗!”“错了错了,妈的,倒霉,不该出这牌,重来!”“王八悔牌,豁出来钻桌子,啥了不起?”。

“发”——“嗬!”她真不愿跨进门去。不愿看见那一双双过于灵活的手指用来在桌上徒劳无益地空忙,那叠得整整齐齐的麻将的“队列”,像一堆永远在拆卸中而建不成墙的碎砖,叫人惆怅。对于这种娱乐,她无论如何也培养不起感情和兴趣,她连牌都不识,为此傅云祥嘲笑过她好几次,她仍固执地不肯沾手。她或许应该去帮傅云祥的母亲包饺子,这要比坐在他们中间好受得多……

“芩姐!”有人从桌边跳起来,咯咯笑着朝她扑来。呵,是“酒窝”,一个漂亮而说话叫人哭笑不得的姑娘,好像只有二十岁。她总是无缘无故地笑着,露出两腮上不大不小的酒窝。据说她很崇拜芩芩,因为芩芩的眼睫毛比她的长一点五毫米。

“看你,念了大学,面都见不着了!”她亲热地搂住了芩芩的脖子。

“这叫什么大学呀,业余的……”芩芩苦笑了一下。

“嗨,好歹算是混一张文凭呗,将来调个技术科什么的也方便点儿。”傅云祥替她解释说。他觉得自己能支持她去上业大,委实是不简单的事了。“来来,芩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位新朋友——轻工业研究所的小赵,外号小跳蚤,他爸爸是市劳动局局长。”芩芩看见一张白皙的脸,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睛。

“这是肉联厂的推销员。”“老甘!”那人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布满疙瘩和粉刺的脸不自然地笑着。

她点点头,坐在靠墙的一把软椅上。录音机在播放着一支芩芩早已听熟的曲子,却从来听不清它的歌词。她想起自己家的隔壁邻居,新近也买了一只录音机,总共就录了一支外国歌,凡有客人来,她们就放那只歌。所以,只要一听到那只歌,就知道她们家来了客人。不知为什么,芩芩就没有从磁带里听到过自己喜爱的音乐,在这儿也一样。

“芩芩!”又有人叫她。

“噢,你也来了?海狮。”她回头打招呼。那是一个长头发的小伙子,是她同厂的工人,同傅云祥熟识,外号海狮,因为他会用鼻尖和脑袋顶球,常常在众人面前露一手。

他们又埋下头去打麻将。看来“酒窝”也是个新加入的业余爱好者。芩芩坐在那儿,一时不便走开,只好打量着这个不久后将要属于自己的房间。确实什么都齐了,连芩芩一再提议而屡次遭到傅云祥反对的书橱,如今也已矗立在屋角,里面居然还一格格放满了书。芩芩好奇地探头去看,一大排厚厚的《马恩选集》,旁边是一本《中西菜谱》,再下面就是什么《东方列车谋杀案》、《希腊棺材之谜》、《实用医学手册》和《时装裁剪》……

她抿了抿嘴,心里不觉有几分好笑。这个书橱似乎很像傅云祥的朋友们的头脑,无论内容多么丰富,总有点儿不伦不类。没有办法,在这个到处充满混合物的时代里,连她自己不也学会了在红茶里加一小块奶油吗?

“下回总要赢了你的!”那个老甘突然跳起来,怪声怪气地笑着,哗啦哗啦地洗牌。

傅云祥关掉了录音机,打开了电视,正在演一个芭蕾舞剧的片段。

“哎呀,你瞧瞧,她跳得多美……”“酒窝”入迷地瞪大了眼睛,啧啧不已,“这样的人,真不知有多少人追她哩!”“她已经四十岁了。”小跳蚤冷冷地打断了她。“这是中国最有名的芭蕾舞演员。”“什么叫有名?名气有啥用?”傅云祥在摆弄天线。

“像这样的名演员,甭说演出,就是排练也得给钱,给好多津贴,要不,能这么卖力?”老甘揿着一只发亮的打火机。

“喂,小跳蚤,能帮忙买一台便宜点儿的两个喇叭的三洋录音机不能?我都要痛苦死啦!”酒窝忽然娇声娇气地说。

“今年三洋录音机不吃香啦。国外如今最红的牌子是声宝,带电脑,双卡带,嗬,那个漂亮,甭提!”小跳蚤摇着肥大的裤腿,“要录音机,一句话。包我身上!我买个摩托,从广州运来,还有三天就到。弄到外汇,啥都能买到。”酒窝惊呼一声,无限崇拜地瞪圆了眼睛。

“高级进口烟可是‘红宝石’最棒?”“我爱抽‘银星’。”“听说北京如今兴喝‘格瓦斯’,比啤酒来派。”“找老甘弄几箱没问题。”“光听这名儿也舒服。威士忌——格瓦斯——白兰地——嗬,洋名儿就是带劲!我听说美国的苹果,打了皮儿三天不变色……”“哎,芩芩,上次同你说的东西带来没有?”傅云祥接住了老甘扔过去的一支烟,忽然想起来问道。

“带来了。”芩芩站起来走到衣架旁,伸手到大衣口袋里去摸钱包。他指的是芩芩妈妈求人弄来的几张侨汇券。可是,芩芩的手却在衣袋里拿不出来了。

“钱包丢了?”傅云祥慌忙问。

芩芩点点头。她最初把手伸进衣袋而没有摸到钱包时,反应还不及傅云样那么快。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钱包究竟是在哪里遗失的……

“小偷!当然是小偷!还发什么傻?不偷你这样的人偷谁的?成天好像丢了魂似的发呆……”傅云祥嚷嚷起来,在屋地上来回走动,“那里头有多少钱?”“就一块多钱饭菜票。”芩芩不情愿地回答。

他松了一口气,又走到电视机旁去调天线。

老甘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说:“唉,小偷,真够他妈的缺德了。准又是待业青年。可没有工作,你叫他咋办?也不是生来就想当‘钳工’的,一年年待业,总不能老靠父母养活……这年头,人见了钱都像疯了似的……我们批发站的那些小摊贩,全家合伙做生意,挣钱挣红了眼,卖一天红肠排骨,赚好几十块……”“他们匀你个块把,你就批给他们缺门的猪肝,是不是?”“酒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还不是一样。忍痛割成双眼皮,还不是为嫁个港澳同胞,好当阔太太。京剧团那个唱青衣的小娘儿们,连那个香港经理的话也听不懂,就跟人家走了。不为钱为什么?你还眼气呢!”老甘噗噗吹着一支雪茄上的烟灰。

“酒窝”略略有点脸红,她转过身来向芩芩搬救兵说:“就算为了钱又咋样?也碍不着谁。现在不害人的人就是好人,芩芩你说是不是?”芩芩“啊?”了一声。她在想什么,没听清他们的争论。

傅云祥插进来说:“你甭问她,她的上帝只有她自己认识。谁也读不懂她那本圣经,都啥年头了,还念念不忘助人为乐。还是让我来回答你吧,对这个问题我研究得最最彻底,一句话:人生下来就只知道把糖送进自己嘴里,而不会送给别人。这就是人的自私的本能。本能你懂吧?就是比本性,更加……”“对对对……”老甘细细的腿不住地晃动,“我也这么看。你们以为世上真有什么大公无私的人吗?那是骗人的!至多是先公后私,再不就是公私兼顾……”“照你这么说,张志新、遇罗克这样的为反‘四人帮’而牺牲的烈士,也是先公后私的啦?”芩芩忍不住问道。她剥着茶几上果盘里的黑加仑子水果糖,剥开了又包起来,她并不想吃它。

“你以为我们不恨‘四人帮’?”傅云祥“啪——”地关掉了电视,在沙发上重重地坐下来,“不是因为‘文化大革命’,我早上大学了,成绩好,说不定还可以捞个留学生当当。现在,全完了,忘光了,连个业大也考不上,怪我吗?没去当小流氓,就算不错。”“听说明年国家的教育经费要大大增加,说不定……”海狮插嘴。

“那也轮不到咱头上。”傅云祥接着说,“就说老甘吧,下了乡,讨个农村老婆,生一大堆孩子,四十几块工资,不想法子弄钱,日子咋过?不下乡,早当四级电工了。再说酒窝姑娘,连个欧洲在哪儿也不知道,写封信起码有一半让人看不懂,世界上只认一个亲人,就是钞票……”“呸!”酒窝朝他啐了一口。

“还有小跳蚤,他爸关牛棚,姐姐得精神病淹死在松花江里……”“我不问你这些,我是说……”芩芩分辩。她何尝不知道,傅云祥说的都是实话。不是这十年空前绝后的大灾大难,青年们何以落得这个下场:该发芽的时候是干旱;该扬花的时候又遇暴雨。善良、纯真的感情被摧残,而人世间几乎一切卑鄙丑恶却都赤裸裸展示在眼前。即使长大了,有多少人愚昧无知;即使活过来了,又有多少人神经折磨得不健全。我是说,生活呵,你把多大的不幸带给了这一代人,可是……

“比如说小跳蚤……”傅云祥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我腻了!听够了!”小跳蚤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别扯这些了行不行?吃饱了撑的,还讲什么十年、十年,我一听十年就头疼,就哆嗦。你们讲啥我也没劲,什么四个现代化,地球上的核武器库存量,足够毁灭七个地球了,一打仗就完蛋!越现代化越完蛋!我每天坐办公室早坐够了,还不是你求我办事,我托你走个门子,互相交换,两不吃亏。我够了。活着干什么?活着就是活着。我想退休,最好明天就退休!”“退休?”芩芩惊讶地叫起来,“你说什么?退休?”“你奇怪吗?人生最后的出路,除了退休,还有什么?上班下班、找房子打家具、找对象结婚、计划生育、然后退休。人生还有什么?我关心的是松花江再这样污染下去,等我退休以后,连条小鱼苗也钧不上来了。我喜欢钓鱼,退休后,也许骑摩托车上镜泊湖去钓鱼……”“哈哈……真是好样儿的!”傅云祥大声笑起来,“我和你搭伴,这主意不错!”“嘿嘿……”老甘眯起眼笑起来。“嘻嘻……”酒窝尖声尖气地笑着,连海狮也张开大嘴哈哈笑个不停。

芩芩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觉得刺耳。他们是在自寻开心呢,还是真心地觉得有趣?在博云祥的家里,就只能听到这样叫人莫名其妙的笑声。如果在饭桌上,啤酒加烧鸡,再来几句相声小段,一定人人都变得生动活泼而又神采奕奕。一句丝毫没有幽默感的玩笑话会逗得人人眉开眼笑,低级的插科打诨脍炙人口。可真正讨论问题呢,却没有人听得懂,也没有人感兴趣……

“怎么,你认为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小跳蚤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眯缝着,显得朦朦胧胧,好像到底也看不清他的眼神。“你觉得难道不是这样的吗?那你以为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是呀,你说说,你希望生活是什么样子?”傅云祥走到她身边来,把一杯热咖啡递在她手上。

芩芩望着咖啡上的腾腾热气,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她想象中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她想象过吗?好像没有。未来是虚无缥缈的,很像老甘指缝里的雪茄冒出来的烟雾,不容易看得清楚。但是,无论以前在农场劳动的时候,或是后来返城进了工厂,岁月流逝,日复一日,尽管单调、平板、枯燥无味,她总觉得这只是一种暂时的过渡,是一座桥,或是一只渡船,正由此岸驶向彼岸。那平缓的水波里时而闪过希望的微光,漫长的等待中夹杂着虽然可能转瞬即逝却是由衷的欢悦。生活总是要改变的,既不是像岑岑前几年在农场几里路长的田垅上机械地重复着一个铲草动作,也不是早出晚归地挤公共汽车,更不是提着筐在市场排队买菜……那是什么呢?是在夏天的江堤上弹弹吉他,在有空调的房间里看外国画报吗?不不,岑岑没有设想过这样一种生活,她要的好像还远不止这些,或者说根本不是这些……那是什么呢?她一时又说不出来,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还是因为难以表述?咖啡在冒热气,周围的人影在晃动,她越发觉得自己心烦意乱。

“反正,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忽然站起来,脱口而出,“一定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她喝了一大口咖啡,放下杯子,走到门边去穿大衣。

“你要干什么?”傅云祥诧异地问道。

“一个本子,笔记本,落在教室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有点难为情,“我忽然想起来,一定是落在教室了。业大借附中的教室上课,晚了会让别人拿走的,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马上……”“一个本子有啥了不起的了?”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看了她一眼,改了口气说:“噢,去就去,我陪你,下雪天……”“不用了,你有客人……”芩芩小心地围好围巾,朝客人们打了招呼,很快走了出去。

“你可快回来呀!”酒窝娇滴滴的声音在她身后喊,要不我云祥哥连饺子下肚没下肚也不知道了哩……

屋外的空气虽然冷冽,却清新、鲜凉、沁人心脾。假如面对辽阔的雪原,人们一定不会不知道将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离开那热烘烘的房间,岑岑顿觉头脑清醒了不少。然而笔记本是真的落在教室了,她必须马上去取,而并不是她借故托词离席。她在农场呆了三年,还没有学会撒谎就回城了,她同样不会对博云祥撒谎,尽管她多么不愿意在那儿继续扯那些无聊的闲话,而宁可一个人晚上在这雪地里不停地走下去,走下去……

雪还在无声地下着,漫天飘飞,随着风向的变化不断改换着自己的姿态。时而有一朵六角形的晶莹的雪片,像银光似的从她眼前掠过,一闪身就不知去向。大概它们也不愿就此落入大地,化作一滩稀水。可它们这样苦苦挣扎,究竟要飞去哪里呢?岑岑莫非也像它们一样:飞着,苦于没有翅膀,也毫无目标;而落下去,却又不甘心……

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雪地的寒意似乎化作一股无可名状的忧伤,悄悄披挂了她的全身。那暖烘烘的小屋里充满了牢骚,夹杂着那么多的废话,使她厌倦、烦恼。可是她自己,不是连未来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也答不上来么?业余大学,她为什么要去念那个业余大学呢?赶时髦?还是希望?如果是希望,究竟希望什么?谁能告诉她呢?

是冬老人从遥远的北极带来的礼物么?圣洁、晶莹、透明。当早晨第一线阳光缓缓地从窗棂上爬过来,透过一层薄明的光亮,它们变得清晰而富有立体感了……它会像南海清澈的海底世界,悠悠然游动着热带鱼,耸立着一丛丛精致的珊瑚,飘浮着水草和海星……它会像黄山顶峰翻腾的云海,影影绰绰地显现出秀丽的小岛似的山峰;它会像白云飘过天顶,浩荡、坦然;会像梨花怒放,纷繁、绚烂……呵,冰凌花,奇妙的冰凌花,雪女王华丽的首饰,再没有什么能与你媲美的了……

你真像小时候玩耍过的万花筒,每天都在变幻着姿势,无穷无尽地变幻。你带给人多少美丽的想象呵,从夏天雨后草地上的白蘑菇,到秋天沼泽地上空飞过的一群群白天鹅……可你是严寒的女儿,是冰雪的姐妹。你在寒夜里降临,只在早晨才吝啬地打开你的画卷,那么短暂的一会,不等人从那神奇的图案中找到他们所寻求的希望,就急急地隐没了。可今天你为什么竟然还留在这儿?一直留到这昏暗的傍晚。是因为你知道芩芩要来吗?还是因为你知道这是一个星期天,清冷的教室里没有人会来注意你呢?

芩芩久久地立在玻璃窗前,惊诧地望着那由于星期天暖气供应不足,教室低温而迟迟没有融化的冰凌花,几乎为这洁白如玉的霜花的自然美惊呆了。她家里的住房烧暖气,房间温度太高,玻璃上是没有什么冰凌花的,她还是几年前在劳动过的农场连队宿舍里见过它们。可惜那时的生活太苦,宿舍里冷得叫人直打哆埃,哪里还会顾得上欣赏冰凌花呢?看过几百次,也没觉得它有多美。回城这几年,就很少再见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业大的教室里见到它,她的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由衷的喜悦,好像见到了一个久别的老朋友。

“那么,这面像什么呢?”她问自己。是的,这块玻璃上的图案很特别,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又像是一片滔天的巨浪从天际滚向天顶。它的花纹是极不规则的。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宏大磅礴的气势……

“北极光!”她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一个奇特的想象,“也许,北极光就是这样的呢!”她为自己的这一重大“发现”激动得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为什么不是呢?假如它呈银白色,天空一定就闪烁着这样的图案。呵,一点不假,它再不会是别的样子,我可见到你了——”她伸出一只手想去抚摸它,猛想到它们在温热的皮肤的触摸下会顷刻化为乌有,于是又缩回了手。她呆呆地站着,心海的波涛也如那光束的跳跃一般颤动起来……

同类推荐
  • 进退失据

    进退失据

    高阳家的屋里有一个很大的炉子,火很旺。一个铁锅里炖着红烧肉,放了土豆、花椒、大茴香和小尖椒,酽酽的红油汤因为温度不够,散漂着僵僵的油皮,再烧那么一点点汤就滚开了,得再有一点点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汤锅被端来端去的,总开不了。范中原就在屋子的另一端,和什么人高谈阔论,慷慨激昂的语调很响地传到岳月耳朵里,却看不见他的人。岳月的注意力都在那口锅上,高阳家住的房子,狭窄而拥挤,炉子周围堆满了东西,岳月焦急地想把那口锅放在炉火上,炉火却总被别的东西占着,总放不上……就被铃声惊醒了。
  • 雾锁天途

    雾锁天途

    在一列封闭的火车上,身边的三个人突然同时失踪,高竞对此始终无法释怀。三年后,他在报纸的认尸启事上再次看见那个失踪女人的脸。
  • 老街

    老街

    老街,似城市的盲肠,矮墙灰瓦,炊烟袅袅。余生于斯,长于斯,别于斯,往事历历,梦萦魂牵。道是:最明莫过中秋月,最亲还是老街人。据悉,旧城改造,老街不日即逝。闻之,长夜辗转,不能释怀。街坊旧邻,音容如昨,遂以拙笔记之,聊以为念。井水月老街人称妻子不叫“妻子”,叫“内人”。井水月是郑老憨的内人。井水月,活脱脱一弯水中月,水灵、白净。郑老憨却长得五大三粗,一张黑脸赛过李逵。两人搭在一起,正应了那句老话:“鲜花插在牛粪上。”可王八看绿豆,两人挺对眼。“你问我图老憨什么?我就图他是个好人!”井水月说。
  • 棋语

    棋语

    本书是文学书军原创长篇小说丛书之一,储福金的最新长篇,书名《棋语》,顾名思义,写的是围棋术语,共收录冲、星位、断、飞、小尖、立、靠、点、引征、扑、跳、不应、借用、枷、弃子、渡过、形、收官、连,十九个棋语。《棋语》牵连着棋人众生相。以北巷小王这个约棋者为引,谋篇布局地摆出了蒋冲、刘云、陶松、陈晓冬、常朔等一批性格迥异的棋人,看似有特定指向性的棋语表面上合着这些棋手的性格、命运,更暗寓了几十年间几代人承受的当代生活,我们能够看到的是现代的人生、现代的心理、现代的世风。人生与棋理,相互映射。立体的人世,没有人可以说能够找到合适的字眼一以概之。小说中看似直白简单的棋语篇名,往往被情节、走向和结局打破。这种立与破,似一座迷宫,唯心智明朗者可以走出;似一壶佳酿,唯不贪杯者方可细品其层层韵味。最后,丰满的人性、复杂的人生、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自然和社会的相通,便会在这些字眼的映射中展现出来。这部小说不是围棋教材,不懂围棋的读者可以跳过小说中的棋术,只看情节;初学围棋者则可以将其作为棋谱,细细研究;棋艺高深者则可以从棋道中参透人生之道。以此发掘传统文化中蕴含的魅力。
  • 再见,欧若拉

    再见,欧若拉

    天使和恶魔算什么?我的身份才没这么简单!如果爱,我一定执着于你的深爱!让欧若拉见证,这一段唯美又虐心的爱恋!
热门推荐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这个修士很危险

    这个修士很危险

    我从凡间来,到此觅长生。***********我从凡间来普通群:546435549vip书友群:556919537(需全订验证)
  • 夜烬天冥

    夜烬天冥

    你经历过绝望吗?如果你经历过,那你知道什么是黑暗吗?来自灵魂的颤抖,地狱之火也无法平息的罪恶,在星辰之上,颠覆了上古阎罗的噩梦!
  • 我是宗门一枝花

    我是宗门一枝花

    白初是个修仙的,而且还是个修仙大成的。可惜的是他们那个年代,修仙修得能战乱四起,抢夺地盘的事情时有发生,老娘一个妹子天天上战场!除了打架就是打架!你跟我说什么长生,说什么不平凡,老娘打架打了一辈子!这样OK么!!不OK!!!终于等她在帮人受了三九雷劫之后,很随便的死在魔皇那把大刀下。白初:“……”MMP修仙是没有前途的!!我只想做一个五好四美的大好宗门大小姐!
  • 流浪在仙界的少年天才

    流浪在仙界的少年天才

    偶然飞升仙界的天才少年,在仙界混的风声水起,凡间品质照样轰动仙界,就算仙界大佬也为之痴迷……
  • 愿陪愿等愿爱

    愿陪愿等愿爱

    讲述金乔在高中经历的人情冷暖,在冷漠的环境中保持自己的真心。金乔,女,爱好体育运动,担任小组长,体育委员,英语课代表,班长唐安,男,班主任兼生物老师罗王云莉,女,金乔视为亲人的好朋友,金乔对她的特称“罗王”黄加冰,男,金乔的异性好友王明雀(小),金乔的朋友
  • 知识大爆炸

    知识大爆炸

    战报:引力研究院刘晨院士利用引力波摧毁太空舰队!花边:不正经协会破解嗅觉秘密,大明星李蜜宣布永别脚臭。街拍:搬砖大叔丢出牛顿力学公式,轻松举起几百块砖头,让我们向劳动者致敬!黑知识、新体系、毁三观,欢迎洗脑。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东溪试茶录

    东溪试茶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鬼经:小保安的惊魂奇遇

    鬼经:小保安的惊魂奇遇

    楚天只不过是一个小保安,他偶然被一个白衣女人推下天台,命运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化……他第一次经历了死亡,却又成功还魂;他可以看透阴阳两界,却发现人心比鬼魅更可怕。风水命理,麻衣神相,奇门遁甲……冥冥之中,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将会一一呈现,而楚天的人生在都市当中起伏,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