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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间有味(2)

在现今这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更多的人渴望摆脱世俗的扰攘而进入清欢的心境。

有人说要觅得清欢需要一颗宁静的心,这颗心可以在茶里清静,也可以在书里清静。

也就是说,当看完茶树叶子的欢腾,让舌尖和唇齿感受叶子的清香和微苦的甘醇后,再慢慢驱散内心浮躁,然后获得心的宁静。翻开一些厚重有意思的书,让自己的心驰骋在白纸黑字间,然后思古察今,品咂人生的况味,然后进入一种深邃的心灵的宁静。

这样的清心需要借助于清雅的物质。

这一番清心之后,才会觅得欢愉。

所以觅清欢这件事是一件极难得的事情。

即便只是清心也很难做得彻底而完美。

能觅得清欢的人也常常是一流人物。

比如苏轼,比如李叔同……

我写完后,给这些企业家朋友看,他们都说写出了他们想要说的。

是呀,在这浮躁繁华的世间,偶尔享一下清欢,成了另一种奢侈。

探奇桃花岛:寻找金庸笔下的碧海蓝天

正是桃花怒放的季节,当我随一艘快艇来到舟山桃花岛,一株株桃花带着雨后的艳姿相迎时,我的心瞬间飘忽了。

前几天的春雨虽然打落了一地的桃花,但是岛上桃花寨的桃枝上依然桃花灼灼,挤挤挨挨,热闹艳丽地传达着海岛的春意。

桃花寨,这座弥漫着浓郁武侠气息的山寨,刚柔相济得恰到好处。山的那边是海滩,海的那边是山麓,景象甚为开阔。山麓边上是壁立千仞的悬崖绝壁,其中有一个名为“弹指峰”的山峰,其形状真如弹指般峭立于海滩上,与金庸笔下的山峰名字暗合。还有一处“东海神珠”,是一颗天然形成的石珠,历经千万年台风的吹刮,在山坡上滚动而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石珠。站在山崖上,凭海临风,听潮起潮落。一边是烂漫桃花,一边是碧海蓝天,顿生侠骨柔情,于是“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便是不假的了。

桃花边上,是剖开的桃花石。桃花石其实是一种化石,这些化石是桃花岛的特产,上面印有古代蕨类植物的影子,影影绰绰,风姿独具,沉静而优雅地表述着古意。桃花石遍布全岛,桃花岛因而得名。

传说古代有位名叫安期生的道人,常年下海上山采药而练得一身强壮体魄,引起秦始皇的好奇,派人邀他入宫为其传道炼丹。但安期生拒绝了秦始皇的命令而逃逸到这座岛上,在岛上的峰顶炼丹修道,饮酒作画,泼墨挥毫,墨汁溅洒在石头上就变成了桃花石。历史上安期生确有其人,但是否有其事,其间真假众说纷纭。但毫无疑问的是,安期生炼丹的那座山峰,被命名为“安期峰”;他当年修炼的山洞,如今香火颇旺,来自各地的人在此为子求学求签,据说相当灵验。

安期峰有瀑布数条,瀑布下的绿色深潭,似翡翠,若绿锦缎,又比翡翠更柔,比绿锦缎更灵秀。周围树木葱郁,到春天满山烂漫山花,倒影入潭,风姿不逊九寨。

与安期峰的绿潭可媲美的要数桃花潭了,潭深水碧,佳木葱茏,异卉烂漫,花影树影倒映水中,溶溶月色下各吐芬芳,让人与物与景顿生情谊。

其实这座方圆四十二平方公里的岛屿上,不仅仅有桃花,还有梨花,水仙花的球茎基地,以及大片的薰衣草。所以,整座岛屿,一年四季沉浸在花海里。

桃花岛在舟山飞速发展的今天,拒绝了工业化,以生态旅游吸引着八方来客。于是彻底地遗世独立,就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药师般特立独行。

不知道是仙境造就了传奇,还是传奇塑造了仙境。总之,人们到了这座岛上,无不释放出侠骨柔情,立下山盟海誓。除了无尽的浪漫,在这样奇幻仙境般的桃花岛上,还能想到做其他什么事呢?

一声汽笛长鸣结束了此次奇幻之旅,我随大船上了岸。

再回首,桃花岛被云雾缭绕,缥缈而虚无。

如果没有桃花,这座岛会如何?

如果没有金庸,这座岛又会如何?

直到身处桃花岛上,我才发现,桃花岛如果离开了桃花和金庸,依然是奇幻缥缈如仙境的。只不过,桃花和金庸这两个“符号”,正好吻合了这座刚柔相济、有山有水、有碧海和金沙的奇幻之岛的文化特征;而桃花的浪漫、东邪黄药师的孤傲和神秘,恰巧与这座岛屿的性格相符合。

我的一个周末

风起了,窗外挂在树梢上的叶子有几片被季节染成了棕褐色,合着周围的一片葱绿,倒有几分秋意。

迟桂花飘来阵阵甜糯的沁人心脾的芬芳。

这是一个深秋的周末。

我站在窗口往外望。

长长的一天拉开了帷幕。

在这之前,我推掉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华丽的应酬,原因仅仅是因为我想在家里度过这个周末。

家里除了儿子没有其他人,此刻,儿子正在酣睡。周围很静。

我铺开了一张纸,用一支毛笔蘸了一得阁的墨汁开始在一张白色的宣纸上画画。

画什么呢?

对于我这个非专业的画家来说,这似乎是个难题。我的脑海里飘过了几句唐诗,有关山林雾霭的,还有有关花草树木的。

先画了山脉和雾霭,把握如此大型的题材显然不容易,于是,笔下的景象有那么一点失真,但配上一首唐人的诗后,看着还有那么一点的顺眼。

然后,我画了一株兰花。这次运墨相当的小心。在兰花的下方我还添上了一笔浓淡相宜的山石。我是这么画山石的,先在兰花的下方着了一处浓墨,让墨汁顺着宣纸的纹理慢慢渗开来,由浓到淡,渐渐晕染成了一块看起来尚且美丽的山石。过程有点慢,但看墨汁慢慢晕染宣纸的过程是很有诗意的。

我在这幅方寸画幅上的题字是“容幽兰雅意”。盖的闲章是“清喻况怀”,这是我书斋的名字。整个过程很静,静得能听见毛笔和宣纸之间摩擦发出的轻微的嗦嗦声。

画完兰花,我在文房第五宝那张万次书写布上临摹《兰亭序》里的几个字。

画完了画,临完了字,便捧起我的仲尼古琴。我的这把古琴,刚刚不久前从一位朋友那里以极低的价格买来,在这之前,我只见过别人弹,并且在古书里无数次地看过有关它的典故,在向往了多年之久后,终于亲手拨弄了它的弦,抚摸了它的梧桐木。但我其实只掌握了几个简单的指法,还不懂如何将它奏出美妙的乐章来。不过,单单来回拨弄几根弦,慢慢地等它停下来,就能听见袅袅的余音在房间里回荡了,这余音是低沉而优美的。

当最后一个余音停歇的时候,儿子醒了。他嘹亮的啼哭声差一点把厨房里一只锅的锅盖震得嗡嗡共鸣了。然后,他的嘴里发出“奶奶”的叫唤声。这是十个多月大的儿子有意识会说的第一句话。我赶紧推开了琴弦,在一阵低哑的嗡鸣声里飞速跑去儿子的房间,给他泡了一瓶浓浓的奶。他咂吧着小嘴很满意地吮吸着,不一会儿就喝完了,接着开始咿咿呀呀地叫。我把他搂在怀里,给他唱李叔同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当唱到“今宵别梦寒”的时候,他又酣然睡去。

这时候,老妈回来了。

于是,我得以暂且离开房子,拎着一个袋子,借买菜的名义上街溜达一圈。

我在小区里见着了几个邻居,和他们聊了自家的儿子,消磨了几分钟,然后在小区里踱着步,赏了会桂花。近距离闻桂花的香气,更为摄人魂魄。这香气哪像是凡间拥有的啊?于是,离了小区,一路醒着鼻子,品味着传说中月亮上散播下来的气息,迈着小步去了离小区几百米远的菜场,买了些蔬菜和一条鱼。再迈着小步回到了家,把菜交给了老妈。

回到屋里捧起了一本朋友刚刚寄来的诗集。

半小时后,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来了。

儿子也醒了。

我和老妈轮流抱着儿子吃完了午饭。

接下去是三个人的午睡时间。

午睡醒来,斜阳刚好照在我的脸上。

我又铺开了万次书写布,写起了字。儿子在地板上玩着玩具,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尖叫,或者爬到我的脚下,要我抱。儿子撒娇要我抱的时候,我都依他,他会把我的眼镜从鼻梁上扯下来,拿他尖利的小爪子抓我的脸,这时候,我一般会敏捷地躲开,并用手挠着他的肚子逗他玩,于是他就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我的一天在这笑声中接近尾声。

晚餐,山猪(我的先生)回来了,老爸回来了,我拿出了今天的画给他们欣赏,赢得几声夸赞,已让我很是满足。接下来便是全家在小区路灯下散步消食,散步回来后继续哄儿子睡觉。

当儿子睡着后,我把一天的经历图文并茂地发在微信上,居然被好多朋友羡慕着。

其实,这一天并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什么奢侈的物质享受,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经历。

只是做了一次遵从内心的选择。

快半夜里,又有信息来邀请我出席第二天的一场秀,我依然拒绝,这两天里,我只做自己喜欢的。

林语堂说,幸福很简单:“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

这个周末,林语堂所说的幸福,我每一条都符合。

但我总觉得这一天还缺少有一点什么,至于是什么,一时还说不太清楚。

写给满周岁的子奇

亲爱的子奇,我的儿子。

今天你刚满周岁。

可是你却病了,这是你自出生后得的第一场大病。当你平日里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变得黯淡无光的时候,当你止不住地呕吐的时候,当你一次次把稀烂的大便拉湿了你的裤子的时候,当你推开了送到你嘴边的任何食物的时候……

你知道吗?

我的宝贝,妈妈的心揪紧了。

妈妈第一次知道当妈妈是多么的可怜。

妈妈多想替你来生病。

让你开心地穿上新鞋子,去动物园看可爱的动物。

今天外公抱着你一路去了医院,医生却一点都不紧张,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秋季腹泻,开了几味药就让我们回去了。

回到家,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外公外婆,变着法子骗你吃下这些药。

然后,半夜里你突然坐起来,大声地喊着爸爸。

我搂着你哼着歌,你还没睡着,我却累得闭上了眼睛。

宝贝,妈妈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剜心窝的疼痛。

自你出生到现在,妈妈的心还没有那么疼痛过。

多想你快点好起来,立刻跑出去给你买鞋。

其实你六个多月早就会站了,但是你爸爸怕伤了你的脊柱,硬是要等到你生日那天给你买你平生的第一双鞋子。在这之前,你爸爸和我已经在商店里,网上看了无数次童鞋的样子了。

可是这一天,你却病了。

你病的样子怎么会这么的可怜。

我在这天尽力想着你没生病时那生龙活虎的样子。

你长得太像我了,我的儿子。你的眼睛,你的微笑,甚至你爱吃东西的脾气……

你是我的骄傲,我的宝贝。

外公外婆常说,你比妈妈小时候要聪明多了。

七个半月的时候你会叫妈妈了,六个多月的时候你就会站立了。

你也太招人喜欢了,你八个多月的时候,爸爸妈妈抱着你去参加河坊街上杭州西博会的一个展览,很少给路人表演的那个在街上穿着古装卖烧饼的武大郎,看见你过来,特意为你做了一场表演,惹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还有不少海外游客端起手里的相机给你和武大郎拍摄。

我抱你去哪里都会接受到一大片欢喜的目光。

你长得太漂亮了,大眼睛,白皮肤,你是我的安琪儿。

可是你比我调皮多了,你一刻都不得安宁,你还很倔强,而且你力气大得很,这一切都为了告诉妈妈,你是一个男孩子。

有的时候我抱着你照镜子,常常想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我手里抱着的这个小人跟我长得那么像,却又跟我不是同一个人呢?”这同样的疑问在好多年前,一位叫冰心的作家奶奶也曾经在她的小说里发出过。

妈妈也跟冰心奶奶一样,是一个写文章的人,别人喊你妈妈作家还是生你之前不久的事情。

知道吗,你和妈妈的第一本散文集《心生愉悦》一起诞生。

你妈妈从小就有一个做作家的梦想。

直到生你前不久才有那么一点实现。你妈妈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的理想努力。

我希望你长大后也能像你妈妈那样执着。

并且妈妈现在还在亚洲学堂与一批爱好文学的同学跟着著名作家黄亚洲学习写作。

等长大后,你也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活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有些人活着非常有意义,所以,你要认真地向那些活得很有意义的人学习,这些人也许就在你身边,也许是一位古人,也许年龄比你还要小。只要他们让你觉得他们的生活有意义,你就要虚心向他们学习,自从你懂事后,你就要这么做,而且一直要这么做,不管你处在什么年龄段。

还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这些天赋是很可贵的。比如,你妈妈八个月大的时候就会说话,后来你外婆给你妈妈讲故事,只要讲一遍,你妈妈就会把它完完整整从头至尾复述出来。

所以妈妈后来就靠语言为生。

你的天赋,妈妈现在还说不出来,但是有一件与别的孩子不同的事情,就是你非常喜欢听音乐,每当家里的电脑里放出有节奏的乐曲的时候,你会摇晃着小脑袋,摇摆着小手,还扭起你的小屁股。

你最喜欢听巴赫的《打水仗》。

你还喜欢拨弄妈妈新买来的古琴。你学着妈妈的样子轻轻地拨弄琴弦,这举动远远超过你的实际年龄。

也许,音乐是你的天赋。

还有,你特别喜欢玩笔和看书,模仿能力特别强。

但是,你的这些天赋就像早春雪融后的一抹新鲜的鹅黄,还太娇嫩,太单薄。

才周岁的你毕竟还太小,妈妈现在就规定你或者指定你的天赋在哪方面,确实太早,太早。

今天,妈妈只想对你说,希望你长大后不要浪费你的天赋,不要扭曲了你的天性,你的天赋就是你的才华所在。

今天是你一周岁的生日,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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