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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戶政二十一漕運上(7)

竊照東南歲漕四百萬石。轉輸天庾。關係軍國第一大事。凡在漕儲等官。首計空船早回抵次修。冬兌甫畢。督押開幫。節節催趲。循環不斷。方副一年定限。以一歲言之。北地風寒。十一月結冰。天津臨清迤南一帶。從無不凍之河。到二月方開。一歲中止得八閱月之期。往返六千里水程。而逆風暴雨。延閣時日。尚不與焉。通漕計船約有六千餘隻。少有稽阻。到通必遲。到通遲則回空必遲。回空遲則歸衛必遲。歸衛遲則修必遲。修遲則赴次必遲。赴次遲則受兌必遲。受兌遲則開幫必遲。即使晝夜不停。責以冬兌冬開之限。五月間盡數過淮。萬萬不能。若一遇凍阻。沿河敲冰。費盡官民之力。終無濟于漕限。蓋拘于有數之日月也。是以沿河督撫文武關司。俱有趲重催空之責。而無拘留之文。無非乘時速運。期于不誤 朝廷根本重務耳。頃接部文。內開請敕總漕沿河督撫並各關監督。凡糧船經由地方。各關口嚴察。如有夾帶。即行題參。如無夾帶。即速放行。欽遵通飭在案。但自湖廣江西浙江至于河西務。設有十數員監督。關口不下一二十處。船隻行走。不能盤查。勢必令其停泊。船船搜。艙艙搜。始稱嚴查之令。一幫如此。幫幫如此。通漕六千餘號。恐一船延一日。則通幫延一日。一幫遲一日。則通漕壓限。不止一日矣。一處耽延。勿論多日。止算三日。共有一二十處關口。誤去一兩月工夫矣。節節稽留。層層阻滯。雖欲毋誤漕運。烏可得乎。臣查漕運議單。開載一。凡運軍土宜。每船許帶六十石。沿途遇淺盤剝。責令旗丁自備腳價。例外多帶者。照數入官。監兌糧儲等官。水次先行搜檢。督押司道及府佐官員。沿途稽查。經過儀真。聽趲運御史盤詰。淮安天津。聽理刑主事兵備道盤詰。其餘衙門。俱免盤詰。是舊例止有二處盤詰。其餘衙門俱免盤詰者。恐其誤運。良有深意存焉。今部覆令監督各關口。俱行盤查。立法誠嚴。但恐延誤漕運。尚須籌畫一番也。伏乞  皇上俯念漕糧根本要務。敕下該部。再加酌議。或于儀真瓜州。責令漕儲道盤詰一次。于淮安。責令臣衙門同淮海道推官盤詰一次。于天津。責令倉場差通倉分司盤詰一次。或別有良法。或另立抽盤之法。其餘衙門。俱照議單定例。仍舊免其盤詰。凡糧船一到關口。放關者放關。啟閘者啟閘。即刻催行。不許概同民船一切拘留等候。庶乎長行無阻。重運早得抵通。回空不致失期。歲歲無虞遲誤矣。然欲清夾帶之弊。尚有端本澄源之法。所當議者四。臣請為我  皇上陳之。

一曰水次附載之弊。軍船一到水次。即當星夜兌糧。乃有一種積年牙儈。專為漕船關說。引裝客貨。只圖牙用。不畏法度。以後當于交兌之初。耑責糧道。大張告示。曉諭牙儈。禁約旗丁。不許夾帶私貨。漕糧兌畢。隨于未開之先。專責監兌推官。逐船搜檢。如有犯者。即將商丁併牙儈拏解糧道。呈報臣衙門。飛章題參。按以大法。事畢。糧道仍取推官甘結。分送臣衙門總河倉場三處。以備稽考。後經盤詰衙門。查出私貨。糧道推官一併參論。治以禁約不嚴。搜查不力之罪。一曰沿途包買之弊。水次既經禁戢。無所容其奸巧。沿途不無包攬兜買。凡于城市鎮店。貨物輻輳之所。希圖逗留。攬載買貨。以後專責押運通判。極力催趲。不許停泊。疾速長行。通幫前後。不時稽察。如有犯者。立刻申報題參。如稽察不嚴。催趲不力。任其逍遙市鎮者。通判參論。治以縱容徇隱之罪。

一曰運官通同之弊。各軍包攬客貨。希圖謀利。未有不稟知運官幫官。即敢載貨上船者。皆因運官利其饋獻。以致旗丁無所顧忌。以後專責運官幫官。嚴加鈐束。遇有奸頑旗丁。不服管轄。敢攬客貨者。許于隨在司漕衙門。據實出首。免其罪過。如隱匿不報。實係受贓賣法。一經查出。革職加倍究擬。仍照新例治罪。

一曰奸商搭船之弊。為民納糧。為商納稅。千古通義。乃有一等奸商。耑思免課。視朝廷糧船。為藏奸罔利之藪。旗丁水手。小人無知。只顧目前。不思利害。入其籠絡。固為可恨。獨為商者擁厚貲。權大利。不交關課。敢上糧船。希圖詭脫。為下供上之謂何。以後奸商竄入糧船。漏脫國課者。拏獲定行正法。家產全行入官。大法一施。奸人知警。不敢復上糧船。旗軍即欲夾帶。無可夾帶矣。以上原查議單遺意。參以時宜。無非速漕起見。合聽部議者也。至于運軍土宜。每船許帶六十石。自有漕以來。開載議單。蓋以屯丁領運漕糧。冬出冬歸。過湖過江過河。殫勞涉險。備極艱苦。念其為國出力。許帶土宜六十石。此優恤之盛典也。

然其利亦有三焉。以南貨載北。填實京師。百物不致騰貴。公私充裕。其利一也。屯丁借此覓利。沿途起剝。腳價有資。不動官糧。少助交納。近無掛欠。其利二也。即論水手。亦赤貧窮漢。一年。每名止得身銀六兩。撐挽拽。泥水風雨。使盡筋力。只圖轉售營生。少資長途費用。苟全衣食。不致喫及正糧。其利三也。誠恐新例普頒。南北關司。不查議單之例。將土宜改作私貨。一例算數。兼恐盤察人役。需索擾害。致生事端。將來旗丁不帶土宜。起剝無資。必盜官糧。水手不帶土宜。無以資生。必致星散。羈遲運務。掛欠漕糧。揆情度理。可以逆料。伏懇  皇上大沛恩綸。敕部速議。查照議單舊例。除六十石之外。方以私貨夾帶論。南北關司。知有成例。則通船旗丁水手十萬家。皆在  皇上雨露之中矣。抑臣更有請者。歲漕東南以實京師。所駕者  皇上之船。所運者  皇上之米。天下大事。無有過于此者。臣查明朝馬快座船。俱係進鮮上供。緊急差船。猶不許人員挾勢。越漕船之幫。強開閘座。走泄水利。今官座船隻。盈滿河路。不知真假。不辨大小。前列旗鎗。後豎坐纛。喝罵糧船。丟讓路。甚至啟板闖閘。橫行無忌。少拂其意。率眾群毆。官丁身駕重船。 朝廷錢糧干係。豈肯甘心。往往拚命相拒。此河路之所以多事也。殊不知糧船有萬不能丟讓路者。一幫不是一船。少則三四十隻。多則七八十隻。一聯不是一幫。少則十數幫。多則一二十幫。或在打閘之際。或在提溜之中。或遇灘淺之處。銜尾而進。隄防有失。若一船讓路。必一幫俱當讓路。一幫讓路。則幫幫俱當讓路。夫以有限歲時。披星帶月。晝夜飛輓。猶恐違限。猶恐後時。禁得幾處讓路。禁得幾遭丟。況河路之多。未有甚於今日者也。前船未遠。後船續至。且當週閘提溜之中。萬斛重船。正在呼吸危急之際。性命關係。漕糧關係。誰敢鬆手丟讓路乎。此議單所以開載馬快座船人員。不許越漕船之幫也。近年臣見 欽差多矣。未見有用本旗坐纛者。不知滿河官船。何以擅用至此。絡繹不絕。濫觴極矣。伏乞  皇上敕部酌議。以後 欽差有緊急公務。或係重大事情。出京回京。給何號令。使通漕糧船。遵奉讓路。其餘一切赴任回籍告假閒行家眷僕從。乘座官船。買賣大船。俱不許豎立八旗坐纛。擅用鼓樂。恐嚇運軍。爭奪河路。庶真假分別。緩急明白。不致阻滯糧艘。闖開閘座。走泄水利。河道肅清。重船抵通。不得違限。每年四百萬百。早登天庾。其裨益運務。良非淺鮮矣。

糧船量米捷法說研經室文集

阮元

漕運總督。管八省之糧。應過淮盤算者。共五千船。船千餘艙。艙載米數十石至百餘石不相等。以尺量艙之寬長深。而得米數。漕之書吏舊法。名曰三乘四因。書吏持珠盤。據營將所報尺寸而算之曰。某船多米幾何。某船少米幾何。求其所以多所以少之故。總漕返躬自問。未盡明也。漕務有尺。以備造船勾水諸事之用。舊以此尺寬一丈。長一尺。深二寸五分。合漕斛米一石。故量者先須得船艙寬長深三者。丈尺寸分之數而再乘之。再四因之。為石斗升合之數。是以珠算甚繁而總漕不耐之矣。漕運全書內。亦但載總漕親率善算之人細核一語。其如何算法。亦未言也。今余以部頒鐵斛較準一石米。立為六面相同之立方形。即命其一面之寬長為一尺。是以平方之一面。分十條為十尺。每尺一升也。又分一條為十寸。每寸一合。連十合為一條得一升。排十條為一面平方一層得一斗。再疊平方一尺一斗者十層。即得立方形為一石。此理易明。人所共曉也。即用此尺以量船艙。得其寬長二數。初乘之得丈尺寸分之數。再以初乘之數與深者之數乘之。得丈尺寸分之數。是此再乘所得之丈尺寸分之數。即米之石斗升合之數。故較舊法捷省一半。簡便易曉也。且珠盤指撥。隨手變滅。不足以為案據。今用鋪地錦乘法。畫界填數。但用紙筆。不用珠盤。則筆筆具存。勿能改變。且吾儒習書數。終以筆墨為便。與珠盤性不相近也。茲載立方尺形於後。並繪鋪地錦法以明其理。鋪地錦法載方中通度數衍內靜玩半時。即可通曉。若總漕有實知其多實知其少之據。則營衛軍吏皆不敢欺矣。且即令吏人習用珠盤者算之。而總漕用此筆算抽察之。亦無不可。假如吏人珠算。舊尺十船。須用十刻工夫者。此尺珠算五六刻即可得數。是吏人亦樂此便捷也。不第船也。即持此尺量倉穀亦便捷焉。用是刻石嵌壁。與同志者商之。

(*此頁為圖表﹐未打出*)

法將假設之寬長尺寸填寫空○之內先從長數末行五分一行與寬數一一六八相乘呼曰一五如五填五于斜格下再呼曰一五如五又填五于斜格下三呼曰五六得三十填三于斜格上四呼曰五八得四十填四于斜格上是五分一位乘畢矣又從四寸一行與一一六八相乘呼曰一四如四再呼曰一四如四三呼曰四六得二十四四呼曰四八得三十八是四寸一位乘畢矣又從二尺一行與一一六八相乘呼曰一二如二再呼曰一二如二三呼曰二六得一十二四呼曰二八得一十六是二尺一位乘畢矣然後將斜格順而側觀之第一斜格得四二之數合之為六乃填六于本位焉第二斜格得五三四三六之數合之為二十一乃填一于本位進二十之數于上位填二于上位焉第三斜格得五四二二一之數合下位所進之二數為一十六乃填六于本位進一十之數于上位焉第四斜格得四二一之數合下位所進之一數為八乃填于本位無所進焉第五斜格止得二數乃填二于本位焉是此所紀之二八六一六即是二百八十六丈一尺六寸為初乘之數也。

(*上半頁為圖表﹐未打出*)

再乘法將初乘所得之二八六一六橫排上方以深三尺七寸九分直寫于左方如初乘之法次第呼乘畢再將斜格順而側觀之復次第填之于各位是此所紀之一零八四五四六四即再乘所得之實數且此所得之一數即百石八數即八石四五四六四即四斗五升四合六勺四杪不似舊法仍須以此數再合石斗升合加一倍遲繁也

新喻東門漕倉記

惲敬

三代之時。自諸侯卿大夫士。皆其國人。而鄰長里宰。酇長鄙師。即同井廬以行相推擇者。故下之俗易達於上。上之風易究於下。天子者稽其成而已。漢祖秦設郡縣。所命官奉三尺法。以裁山海千萬里之民。於是上之所行。有非下之所任者。而治日衰。然其時三代之制。猶不至盡廢。鄉亭之官是也。迨唐宋以後。為三老嗇夫游徼者。苦官中侵辱。多避免。因悉改為輪差。歸之保正戶長。保正戶長。以微民與官絕遠。不能通閭里之情。於郡縣如鄉亭之官。與令丞尉相教令。嗚呼。此郡縣長吏所以囂然獨行。其意於上。而民終不可治也已。新喻附城為五坊。坊有坊長。鄉為五十七圖。圖有地保。坊長地保如保正。坊圖皆有十甲。甲有管首。管首如戶長。其輪差之歲。則管首迭為坊長地保。獄訟賦稅盜賊皆督之。獄訟取居間及為佐證。盜賊主踐更。而賦稅則至時。坊長地保以酒食召管首。管首召戶丁為期。悉納之坊長地保。坊長地保納之官。故賦稅無後時者。敬蒞縣。坊長地保皆以禮訓督之。可事事。凡縣中有舉置。令縉紳先生學弟子。諭意於坊長地保。揆其平。眾從而後行。事皆辦。漕倉者最初在城之南門。康熙間。改建於中城之保房。前事鮑君。又遷於治之東南隅。基峻而隘。民不便。於是坊長地保以改建請。縣中大姓胡萼有第在東門內。門堂廡毬場皆宏整。直可錢五千緡。以千緡售於眾。而旁舍及地不取直。大姓章美亦以地益之。遂復遷漕倉於東門。湖北試用州判黎士等任其事。加勤無私利。三閱月而功竣。夫漕所以為 國家也。為 國家者。必不可病民。觀於胡萼章美之好義。及在事諸君子之所為。天下豈有不可使之民耶。然欲使民。必自訓督坊長地保始。後之人勿以敬為古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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