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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戶政二十五鹽課下(3)

仁宗時。張綸為發運副使。時鹽課大詘。通泰楚三州。積逋甚多。綸悉奏免。未幾而商民勃然。歲額頓增。為國者豈不貴薄歛歟。明道中。王隨陳益國便民五事。利至溥也。景祐中。范純仁請減江南諸處鹽價。恩至渥也。朱熠議買環海浮鹽。劉達可復論海州鹽城浮鹽之弊。議至正。法至嚴也。是皆宋法之卓然者也。元太宗庚寅歲。始定鹽法。朝延經費。皆以取資。其閒歲減銀。歲改鈔。旋又增鈔。多不一其制。乃郝彬請建六倉。凡河商江商之市易者。皆賴其營建之功。而敬儼不以增羨為歲入。則尤得乎經常之要略矣。明洪武元年。定兩淮引數。凡三十五萬二千五百七十六。引一百斤。巳而改大引為小引。共七十萬五千一百八十引。其丁鈔工。每引則以二貫五百文為額。故明初之常裕。而其私販為易制也。至邊中納米則例。洪武二十八年。始定。其備主兵者曰常股鹽。十分之七。備客兵之需。急則倍價開中引到則支者。曰存積鹽。十分之三。凡中常股稍輕。存積較重。後增減不無有差。正統六年。准御史張裴請。勸商每引借以米麥賑濟貧。景泰三年。又令各應納糧草。皆准折。餘鹽既給米收買之。復准以折納。使勤之鹽悉獲其利。此私賣之所以絕也。宏治元年。勸借賑濟丁之糧。變為折銀。從商便也。二年。凡商無鹽支給。又聽其買勤之鹽行引。是則餘鹽之始。蓋明初止有鹽糧。而無鹽課。鹽之有課。則自變賣餘鹽始耳。是年又定開中納銀。俱令解部。洪武初。開中俱係邊輸正色。至是不以粟而以銀。不之邊而之部。而中粟實邊之制亡矣。若乃水鄉而朱冠為之請減。團煎而藍章為之求復。則皆切時政云。嘉靖中。霍韜首以商利弊上陳。殆知先務者。嗣是朱廷立周相徐九皋齊東道張九功朱炳如諸臣。前後繼之。恤戶。則為之開墾餘蕩。疏鹽法。則為之處置餘鹽。役失於偏累者。則為之清查。鹽斤大包夾帶者。則為之嚴禁。以至慮海潮。為之墾築堰堤。因勢占。為之申嚴包攬。而起掣過期。增開工本者。又為之禁其停壓。罷其原扣。咸能修舉職業。要亦所遇之時然也。隆慶二年。龐尚鵬議淮鹽分價。著為三等。而引目關自南京者。其分撥關引。及到司勘合俱有則。萬歷初。先年積鹽壅滯。暫停存積鹽十萬五千七百餘引。至是照舊一併開中。固鹽法疏通之驗也。旋經部題。修河銀兩。俱准停止。既而又停增添甯夏哱變引八萬。又停遼東標兵引四萬。及防倭缺餉引三萬。四十年餘鹽預徵。而顏思忠請甦。四十一年新增餘鹽。而徐爌議革。四十四年鹽場匱缺。而李汝華議平。四十四年囤戶收買。而袁世振議禁。四十五年鹽法十議。而有顏思忠之恭進庫銀借徵及新舊食鹽。又有龍遇奇請補之條議。兩淮鹽法。必隆萬而上。有以夫。流及天啟。充餉加徵。曷為而溢。請。抵充袍價。曷為而輕議。鄧啟隆合算兩淮新舊之引。已計增銀七萬九千六百餘兩。張養合算兩淮割沒帶鹽。又計增銀十一萬二千九百餘兩。而皆著為例。云竭澤矣。夫何逆璫中使。復駐淮揚搜括庫銀八十萬。致令御史掃庫不足相償。而復借支秋課。求鹽法不壞。胡可得耶。惟是崇禎三年。畢自嚴則思開中輸粟。冀存舊制於什一之中。六年而倉鹽折價。增引過多。或請自冏卿。或止自部臣。尤有救時之深思焉。天下鹽課。兩淮半之。淮鹺關乎至計為何如耶。不有良法。抑奚以善其後哉。

河南鹽法說豫乘識小錄

朱雲錦

豫州地處土中。各屬仰食長蘆山東淮北河東之鹽。各就所近之處。分地定引。無相踰越。長蘆鹽行於豫者。凡二十六萬九千三百三十引。其地則開封衛輝懷慶彰德陳州許州各府州屬。及南陽府屬之舞陽縣。價則每觔自二十六文至二十一文。山東之鹽九萬二千二百六十引。其地則歸德府屬及輝府屬之考城縣。價均二十七文。淮北鹽共七萬七千七百三十八引。行於汝甯光州。及所屬縣價。每觔銀自三分三釐至四分一二釐不等。河東之鹽。行於河南南陽汝陜府州屬。及許州屬之襄城縣。查池鹽向歸地丁辦理。自嘉慶十二年歸商辦運。引鹽尚未定額。按舊額七萬九千一百四十引。價每觔自十九文至三十二文不等。凡商運到境。將引呈該管州縣明。每引註明行銷年月。截去一角。鈐印信。奏銷時。據此為。州縣督銷不完。咎在州縣。商人不敷引額。罪在商人。並免其由府造報。令各州縣徑報鹽道查核。彙冊移送運司。轉送鹽政衙門奏銷。此河南通省行鹽之大也。考宋時兩池顆鹽最盛。京東之濟兗曹濮。京西之滑鄭陳潁汝許。淮南之宿亳州。河北之懷澶。及諸縣之在河南者。皆食之。明時。河南之汝甯南陽河南三府及陳州。食淮鹽。其歸德懷慶河南汝甯南陽五府及汝州。兼食解池鹽。彰德衛輝食長蘆鹽。萬歷間黃河以南。鹽價騰踴。私販甚眾。各執利器。往來自如。官軍莫敢誰何。御史李戴奏曰。私鹽之眾。由官鹽之不行。然官鹽之所以不行者有三。河東鹽花之生太減。往者取數不盈。一也。山路崎嶇。轉運不便。二也。商人因腳價之重。不攙和不足以償本。沙土參半。味苦不佳。三也。官鹽價重味苦。民又不堪淡食。故私鹽日眾。今欲驅鹽徒使不為害。亦惟於鹽法加之意耳。河北彰德輝。長蘆行鹽之地也。河南之汝甯陳州。兩淮行鹽之地也。鹽徒在北者取之長蘆。在南者取之兩淮。是河南五府。名屬河東。所食者。實兩淮長蘆之鹽。莫若量為變通。近北者分屬長蘆。近南者分屬兩淮。近西者仍屬河東。庶鹽行既便。其價自減。私販者不禁而自息。於時議定開封歸德衛輝懷慶食長蘆鹽。河南南陽汝州食河東鹽。汝甯及開封所屬之陳州商水項城沈邱西華。南陽所屬之舞陽與光州光山商城固始息縣。食兩淮鹽。 國朝鹽法。一依明制。今惟陳州四屬。及舞陽一縣。康熙二十六年。改食蘆鹽。而地界始定。#竊謂鹽者。本天地自然之利。所以養人。在古人事簡。故古聖藏富於民。不肯徵榷其利。自井田制廢。豪強兼并。若不置官領之。則豪勢恣其佔處。游惰藉以藏身。其弊有不可言者。故太公封齊。管魚鹽之利。漢武開邊。置鹽鐵之官。其事古矣。謹採其法之善者著之。唐劉晏為鹽鐵使。上鹽法輕重之宜。以鹽吏多則州縣擾。出鹽鄉因舊置吏。亭戶既糶與商人。以後則縱其所之。江嶺間鹽遠者。有常平鹽。每商人不至。則減價以糶。官收厚利。而人不知貴。諸道有榷鹽錢。商人舟車所過有稅。晏奏罷之。晏之始至也。鹽利纔四十萬。至大歷末。六百餘萬緡。宋有兩稅鹽錢。免鹽之榷而均諸稅。以夏秋兩季。同地稅徵收。然惟行之河北。京東諸路。則行蠶鹽。其法賦人以鹽。而徵其稅。如先課其桑。後徵其絲。故謂之為蠶鹽。明有開中法。開中者。仿宋之折中而為之。其法令商人於大同倉入米一石。太原倉入米一石三斗。給淮鹽一小引。四百觔為大引二百觔為小引商人鬻畢。即以原給引。自赴官司所在繳之。其各行省邊境。多有商中鹽以為軍儲。鹽法邊儲。相輔而行。中視時緩急。米直高下。編置勘合。發各布政司及都司所。商納糧畢。書所納糧。及應支鹽數。齎赴各轉運提舉司。照數支鹽。鬻鹽有定所。犯私鹽者罪至死。造引者如之。鹽與引離。即以私鹽論。按以上諸法。如劉晏之制。則官坐場收利。無轉運舟車之勞。無官給之費。於窵遠之處。又有常平鹽以濟其不及。則民亦無淡食之虞矣。宋兩稅鹽錢。即近時課隨地徵。天下無不食鹽之人。即無不供課之人。而私梟不除自去矣。明開中之法。則不待飛輓。而粟積於邊。用晁錯積粟塞下之法。待彼以爵。此以鹽。不同耳。屯戍之卒。無開口仰食之患。而邊備固矣。方今鹽筴之法。上下奉行已久。然古之良法美意。不可不表而出之。以為因時制宜者之一助云。

河東鹽法備覽內一則鹽品頗詳附錄於左

九有之鹽品類甚夥大約生於天而成於人陰為體而陽為用故有煮海而成者薊遼山東兩淮廣南閩浙是也有挹水於井法同煮海者西蜀滇黔之鹽是也有挹水沃土或值雨過白土刮淋漉煮而成者河北營井之鹽是也有崖砠崔巍雨滋日暵積如繁霜刮取即充食者階成蘭鳳之鹽是也更有龍成剛鹵形似蒺藜其下有鹽累而生如異物志所云者巴東井在北崖鹽水自凝中突邊鋪如陶宏景所云傘子鹽者再有木鹽依樹蓬鹽依草是鹽為天地自然之美利要非二氣氤氳熏蒸之久者不能獨此解池曬取與廟灣花馬池之法同而薰風自南功成一夕功效神速矣

鹽額新增述

汪甡

我 朝定鼎。沿明舊制。兩淮歲行大鹽七十萬五千一百八十引。剖一為二。通合兩淮幅地。歲行小鹽一百四十一萬三百六十引。名曰正綱。淮南額行一百一十八萬一千二百三十七引。淮北額行二十二萬九千一百二十三引。此原額也。繼此而增者。有食鹽加窩也。甯珠也。新增也。八縣食鹽也。加斤也。加丁也。三府復淮也。查甯國和州含山江都清河山陽桃源宿遷邳州贛榆睢甯沐陽等州縣。原食正綱額鹽。順治八年。部劄另加食窩十六萬七千三百九十八引。其原行綱引。仍令綱商辦運。此食鹽加窩也。前明萬歷二十二年。甯夏為劉哱用兵。議加甯餉滴珠二項。 國初免徵。順治十年部劄查。將此項頒行引目九萬二千六百九十七引。行之數年。鹽壅課逋。十七年。巡鹽御史李贊元題准。帶課不行鹽。其課攤入正綱引內帶納。此甯珠也。順治十三年。戶部尚書車克題加兩淮鹽十六萬引。亦行數年。鹽壅課逋。正引停壓二百二十萬引。十七年。巡鹽御史李贊元一并題准。帶課不行鹽。其課攤入正綱引內帶納。此新增也。上元八縣。亦食正綱額鹽。順治十五年。商人張子謙。援甯和加窩例。改行食鹽九萬六千七百引。其原行綱引。盡歸淮南綱商帶課。而不行鹽。其課攤入正綱引內代納。此八縣歸綱也。康熙十四年。巡鹽御史戈英自陳一案。審出銀三十五萬餘兩。科臣余國柱奏准。改割沒為加斤。每引加鹽二十五斤。加課二錢五分。通計兩淮。共增鹽斤十七萬餘引。增課四十萬五百餘兩。此加斤也。康熙十七年。御史傅廷俊。題請鹽引加丁。淮令四鹽差御史。會同管鹽巡撫。照丁議加。兩淮巡鹽御史郝浴。會同巡撫。題加二萬七百四十二引。此加丁也。衡永寶三府。原屬淮鹽額地。前明借行粵鹽。而淮引淮課本減。以致淮鹽壅困。順治十八年。巡鹽御史胡文學。題准復食淮鹽。分行淮南八萬一千七百六引。認辦粵課。其原辦淮課。仍令綱商攤入正綱引內帶納。此三府復淮也。凡此皆原額之所本無而續徵之浮課也。舊額新增。現行可考已。內如淮北陳州等六屬。原行淮鹽九千一百引。康熙二十七年。河南巡撫章欽文。題改蘆鹽。雖兩淮額課。照數除去。增入長蘆。然淮北門戶盡啟。蘆鹽充塞。諸商之困。無舒日矣。他如淮南吉安一府。由粵復食淮鹽。乃於正綱額引之外。另頒五萬二千三百二引。課非綱課。窩非綱窩。雖亦續增。而與綱額無涉也。更有南贛之由粵改淮。隨復還粵。湖南用兵之蠲引。已照原額補行。閏月之增窩。食鹽之增窩。量徵軍需五分之加課。俱蒙  皇上洪恩。特旨蠲免矣。若夫辦課行鹽之規則。以及更名變價倉鹽折價潮包桅封贓罰京書贖鍰經費解費鹵稅積餘殘引紙硃之雜項。憲政炳然。無庸瑣贅。惟是兩淮止此幅地。而引目屢增。止此商資。而俘課日益。總稽其數。幾倍正供。雖蒙各憲加意護持。慰勞勸勉。奏銷不致愆期。然淮商之隱隱抱痛者。瞭然具在也。以今視昔。甯無躊躇而恫念乎哉。

鹽法芻言

汪甡

鹽之大利有三。一曰國課。一曰商資。一曰民食。究之課出於商。商出於鹽。鹽售於民。一利無不利矣。鹽之大弊亦有三。國課慮其絀也。商資慮其困也。民食慮其壅也。究之民食壅則商資困。商資困則國課絀。一弊無不弊矣。除其弊。興其利。則恃乎法。曷言乎興利之法也。鹽之為物。民生日用之需。少則淡食。多則必壅。故立法之始。必先計戶口之數。而後定鹽斤之數。定鹽斤之數。而後定額引之數。引無溢額。鹽不停。商恃民以銷鹽。國恃商以辦課。呼吸相通。首尾相應。一興利而利無不興。曷言乎除弊之法也。弊之大者惟在鹽徒。而其為害私鹽夾帶為尤甚。私鹽多一引。則官鹽壅一引。夾帶多一斤。則正鹽壅一斤。故立法之詳。內而產鹽地方。自場至所。節節盤查。以防私販。儀所擺馬。宗宗稱掣。以防夾帶。外而行鹽地方。所在有司。處處申飭。以捕奸犯。凡此者所以保此額鹽不使之多。正保此額地之民。盡歸而食額引之鹽。民與鹽符。運銷自速。鹽疏課裕。理固然也。是保鹽即以保民。保民即以保商。保商即以保課。一除弊而弊無不除。即使法久弊生。更端肆起。加鹽加課。壅困時聞。而弊猶是弊。利猶是利。雖其間或請蠲引。或請帶課。或請減斤。或禁私鹽。或杜夾帶。而除弊興利之意。依然莫逃乎法也。倘或籌國者。但增課而不顧商。籌商者。但督民而不問鹽。截然割裂。漠不相關。誠不知壅鹽何所銷。而商課何所出也。縱令官受參罰。民受督比。商受刑追。其於國課終無益耳。是知鹽政之要。惟在視三者為一家。保三者為一體。護其法。疏其流。使鹽之源源不壅者。即課之源源不竭也。敢為主持鹺政之君子。獻一芻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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