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甩开她的手臂,“半年,确实够你广纳善听,收集些消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想隐瞒你。”他迅速恢复了平静,深深地看着她,眼底尽是狎亵不屑,“对,宫里的女人,包括你在内,都是我的消遣品,都是我的权欲之物。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是金雪伊,过去如此,未来亦然。你若能善尽你圣女皇后的职责,你爱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但是,如果你背着我做出任何有辱我皇尊的事,休怪我拿你宫中的人开刀。”
“你……你怎么可以……”
“我如何不可以?”他咄咄逼人,“这天下,都将是我手中物。我如何不可以?”他轻蔑一笑,一把钳住她的下颌,喷出灼热的气息,吐出最冷酷无情的话,“你在此半年了,这宫中一人一物,没有丝毫感情吗?我确可以不动你宫中所有,但是就那两个丫头……”
“不……你不可以那么做。”
她失控地大叫着,一把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打开。
冷漠的眼,全是不屑。没有一丝温暖,找不到一点点曾经的怜惜。
“只需要那两个丫头,或者……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恶魔般的吟语,和她初遇他时,没有任何变化,他对她,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感情。
本以为冰结的泪,再次夺眶而出。
抖着唇,她摇着头,不禁连连后退,“不……不,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
脑中飘过的画面,那温柔的低喃,俊色的微笑,一滴之仇,情侣盒饭的甜蜜,离去时的温馨一吻……全部冻结在他冷漠的眼中,再由他亲自击碎,冷冷的冰屑呵,全部落在她的心上。
好冷,好冷,他的眼神,好冷漠。
喜欢,不喜欢,爱,或不爱?所有的矛盾挣扎,都冰冻在他眼中。
“蓝贝,是否还需要朕再提醒你一次。乖乖……”
“银希……”
她唤着他的名字,在他意想不到时,扑进了他的怀中。
“银希,银希,银希……”她大声唤着,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他想挣开她,却没想到她抱得那么用力,那么的用力,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银希,你告诉我,都是我自做多情,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不漂亮不聪明,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讨厌和我相处,你厌恶我的踢蹋舞,你一点也不想陪我下棋,我做的盒饭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讨厌我,你恨我,你一点也……不爱我……”
她仰起小脸,看着他已经没有表情的俊脸,银润的发丝轻轻搔过她的脸颊,如冰芒般,刺进眼,刺痛心。
她已经哽咽难言,“银希……你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一点也……不爱我,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都是我自己……自做多情……”
渐渐地,她松开了双手,退开身,整个人儿,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身子轻轻一晃,跌在了地上。
他的手微微一动,像是要拉住她下坠的手,却在抬起时,又硬生生放下。黑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泪红的双眼已经无神,小嘴里呜咽着仍是那几句话,浓浓的眉深深地摺起。
“如你所愿,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若非有你的存在,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后宫。雪伊……”他突然一顿,背转过身,“后宫的所有女人,都将为她陪葬。世上,再无我心系之人!而你,只需要当好皇后,乖乖为我生下子裔。或许,那个时候我可以……放你自由。”
袍袖一甩,宫门开,绝俊的身影渐渐消失于沉沉幕色中。
“银希……”
我爱你,我爱上你了。
可是,这已经结束了。
她是世界上最笨最傻的人吧!才会爱上这个冷情残忍的君王。自以为是,自不量力!
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泪,任佳碧英英守了一夜,仍在半梦半醒间哭泣。
仿佛,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银发少年,温柔甜蜜地看着她,像宝贝般呵护着她。可转眼之间,少年变成了成熟绝俊的男人,黑冷的双眸中,只有对她的切切恨意,似千年也化不尽的仇恨,任她如何肯求,任她如何哭唤,也无法令他动容半分,挽不住他甩开的手,也无法融化他眼底,深深的寒意。
冰雪不知在何时,潜进了她的梦,心冷了,一分又一分。
烟雾缭绕的暖池中,一副娇软莹白的美体,如蛇般滑动着娇躯,涎着清亮的水,舒展着纤纤玉臂。池边,两个粉装宫婢,正细心地为美人按摩着。
“主子,您的皮肤真好,难怪陛下那么喜欢您。”
“是呀,主子的容貌堪称南昭第一了,陛下当然要不够了,嘻嘻……”
恭维的话,向来讨人喜欢。妮妃乐得扬了扬红唇,拿起池边的白玉瓷杯,一饮而尽,香醇浓烈的酒,入喉即热,舒畅无比。
想到苍王那绝俊的容姿,伟岸雄壮的身体,卓尔不凡的王者气势,她的心儿不禁也醉了。
能成为这样的男人的女人,是件多么矫傲的事情呵!
突然,指间一热。她敛去笑意,喝退了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