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竟然没有一点情意?
他不相信,他怎么能相信?
在来燕州的路上,她曾经为他悉心地处理脚伤;
在遇到难民时,她让北四一直护在他的身旁;
在疫区里,他被感染了,虽然是治疗,但她却不避讳地与他一同踏入浴桶……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难道不是吗?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苏心禾变了,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对他的情意!
他不放弃,绝不放弃!
这一生,他好不容易才能遇到让他动心的女人,他不放弃!
他季少君一身骄傲,怎么能容许在女人这件事情上失败?
无认如何,他都要成为她的夫,不管用尽什么方法,这一生,他是跟定了苏心禾!
苏心禾哪里知道季少君对她的信念与想法是那么强烈,虽然在以后的日子,季少君的热情频频遭到冷遇和打击,但他却没有放弃,执着地追求,始终如一!
甚至在苏家遇到灾祸之时,也能及时伸出援手,不离不弃,他的这份真情与真义终于感动了苏家上下,这才一致同意接纳了他。
这位贵公子在饱受了心爱之人的挫折与冷遇之后,也渐渐地转变了自己的观念,放下了他的骄傲,与苏心禾的三个男人站在同一阵线,一同支撑着苏家,与苏心禾一起共度难关。
当然,这是后话,此处暂且略过。
自从那一日苏心禾当面拒绝了季少君之后,她也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白天的时间里尽量待在疫区,忙碌了一天之后,也会有北四替她守着,让她的身心能够完全放松,不会担忧着其他人的打扰。
而季少君那边虽然不想放弃,但在疫区里,因为有前车之鉴,再加上苏心禾的特别叮嘱,这里守卫的官兵都特别留意着季少君的举动,知道他不是大夫的身份后,更是不会放他轻易进入疫区,当然也就减少了他与苏心禾见面的机会。
如此下来,苏心禾倒真的过了一段清静的时日。
北方的灾情基本稳定了下来,如今疫病也得到了良好的控制,算算日子,他们也是时候该起程回宜州了。
而在燕州衙门的时候,苏心禾也曾经收到过苏飞雪传来的书信,她与陈老板已经顺利地将第一批粮食安全地运回了宜州,保证了宜州城的粮食供给,各商家见此情景,对以后的商船运输也更有信心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但在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的背后,一项针对苏心禾的阴谋正在偷偷地进行着。
苏心禾在燕州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一字不漏地传到虞涵的耳里,这也更加坚决了他招揽她的决心。
苏心禾的才干,仅仅运用在商界太可惜了,她适合更广阔的天空,更宽大的舞台,而他,很愿意为她提供这样一个机会。
但是,同时虞涵也知道,就这样招揽苏心禾,她必不定答应,所以,他要走一步杀招,让苏心禾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而这个计划,还需要柳珂的帮忙。
苏家人接到苏心禾欲归来的消息,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趟燕州之行有惊无险,但处在北方,时间久一点,好似危险就多一分;更何况还有瘟疫横行,他们都为苏心禾暗自捏了一把汗。
影飞与焰冰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好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下,不然,焰冰真想不顾一切地奔去燕州,将苏心禾给揪回来。
当初,临别之时,他们就千叮万嘱,让她别出头,别逞强。
可这边刚一交待,苏心禾答应得好好的,转过身就忘得一干二净。
本以为有惊无险地送完了粮食,苏心禾就会乖乖地回来,没想到她还要去管瘟疫的事情。
一想到这,焰冰就想拍桌子,他就知道苏心禾到哪里都不安生,总要弄点事情出来让家里的人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这担忧的心却有增无减。
好在一切都快解决了,苏心禾也快回家了,只有这一点,才让他们无比期待。
影飞抚向自己的腹部,苏心禾走时只是微凸出一些的腹部,现在已经胀大了不止两倍,每天顶着这重量,确实不好受。
而且,男人妊娠的反应都在怀孕五个月之后,那段最辛苦的日子里,苏心禾没有陪在他身边,真是一个遗憾。
不过,好在有焰冰在,孕夫本就容易多愁善感,苏心禾不在身边,他的情绪波动更大,有焰冰在一旁安抚着,陪伴着,他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
现在,他们只要耐心等待,不出多久,苏心禾就该到家了,到时候,宝宝出生,一家团圆,想想,他们都会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只有苏心禾在的地方,才是他们永远温暖的港湾。
当然,对苏心禾的安好唯一不上心的便只有苏心海父女俩,求神拜佛也不能止住苏心禾的好运,灾荒、瘟疫她都能够完好无缺,他们心里怨着,却只有干瞪眼。
萧子如那一房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这下,失了沐知府支持的苏心海,更是像跌入了无底深渊,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苏心海打理的丝绸铺是苏家最微小的一个产业,虽然微小,但却也不容小觑,由苏家丝绸铺出品的物件,品质上没得说,价格上也分了级别,适合不同的消费人群。
但苏家的丝绸铺交到苏心海手上后,生意却有了大坡地滑落,部分客源流失,商品积压、滞销,这一系列情况苏心海都做了假帐,瞒了过去。
苏心禾的公事本就忙,也没有费心过问丝绸铺的事,因此,苏心海才得以继续隐瞒下去。
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丝绸铺就快入不敷出了,如果苏心海再不能扭亏为盈,那么,苏家丝绸铺关门是早晚的事,而她在苏家的地位,相信也会随着这次的经营失败而一落千丈,再也得不到苏飞雪的重视,跌入无人问津的命运。
这一日,苏心海百般无聊,又去了“畅春园”找乐子,挥霍着她手边那最后一点的财富。
一般人到了这种境况,莫不是挖空了心思找活法,哪里还有玩乐的心,而苏心海不同,眼下,她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想着反正苏心禾回来之时,恐怕也会料理到丝绸铺的事情,她不如趁这段时日里,将能快活的日子尽情地快活,今朝有酒今朝醉。
小春林不在的日子,苏心海确实颓废了几天,但仅仅是几天,她便在“畅春园”觅得了新的相好,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男人,只要有银子,还真没有搞不到手的。
苏心海搂着思云,调笑着向思云的房间里行去,今天晚上,她要好好放松,与思云云雨一番,她想他的味道可想久了。
淫-荡的笑容斜斜地挂在苏心海的脸上,让早在二楼包间里的柳珂看了不由地勾起了嘲讽的笑。
苏飞雪的女儿,看来并不是个个龙凤,这苏心海看来,就差得太远了,无论是举止,还是气度,那和苏心禾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然,不是柳珂抬举苏心禾,实在是这苏心海太差劲了,如果不是允诺了虞涵,她还真不爱搭理苏心海。
柳珂招手叫来鸨父,递上了自己的拜帖。
不多会功夫,鸨父便命人来请柳珂过去,说是苏心海诚邀柳小姐一叙。
柳珂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兰州柳家的名号,苏心海必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
只是,她这次去,给苏心海带来的可不是财富,而是灾难。
想着想着,那一弯撅在唇角的笑便越发冷寒,到时候,苏心禾会怎么样?妥协?抗争?对苏心禾的反应,她倒是万般期待。
苏心海本已经关上了房门,正欲与思云好好快活一番,鸨父却不识相地来敲门,她百般不耐地开了门,却见到了柳珂的拜帖,让她着实惊讶了好久。
虽然在这种地方似乎不适合与柳珂的初次见面,但相请不如偶遇,她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呢?
兰州柳珂的名号,早在她跟在苏飞雪身边学习商事时就已经听过其大名,当时,苏飞雪还以柳珂为例子来教导她,这个女人,是兰州商界的传奇,或许,丝毫不亚于苏心禾。
这样一个大人物突然要来拜访自己,这让苏心海受宠若惊。
一时之间,玩乐的心情全无,她收拾起了调笑,开始认真思考柳珂见她的用意。
可想来想去,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自从苏心禾接管苏家的生意以来,她苏心海可就被埋没了下去,哪里会有人记得她,赏识她?
记得才跟着苏飞雪从商时,她也曾有过美好的希冀和梦想,她也曾想过要做出一番成就,让所有的人都以她为荣。
可梦想终归是梦想,现在,她是个连梦想都没有的人了,过一天,算一天。
这样的她,还怎么能得到柳珂的亲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