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薰、阿薰,你看龙灯!”他惊奇的指着蜿蜒的龙形灯。
“南海每年这个时候,比这还要漂亮的龙形灯多的是。”她思绪飘回以前,驰骋南海,快乐肆意,那时的她有时会思念起心底那不知名的少年。
短短几天相处时光,像春日枝头最嫩的枝芽,她曾经想永远种在心头成为虽无结果却值得珍藏的回忆。
“南海那么好玩,阿薰你什么时候回去,带着我一起!”赫连春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现在不行,我是庆王妃,不能说走就走。除非……”她捏紧手掌,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侯爷你说有什么秘密今天告诉我的?”
赫连春水看着她询问的样子不由笑眯眼睛,指着屋顶,“阿薰,我想看烟火!”
“知道了。”他笑起来似孩子般,那眉眼酷似赫连卿,她还真难拒绝。瞅着无人注意的空当,安紫薰飞身一跃拉起他。
同时,烟火声不断响起,墨蓝色天空绽放朵朵多彩烟花,霎时将黑夜照亮,画出一道道明媚的光彩,四下鼎沸人声,好不热闹。
她仰望天空,想起那一句……烟花易冷,人世易分。
摇摇头甩开对赫连卿还剩下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定要拿到医治金筱瞳的药,她费尽心思到如今,不可以半途而废。
“阿薰!”赫连春水大声喊她,此刻天空炸开一朵烟火,将黑夜再次照成白昼。
胯下马儿跑的生风,不一刻到庆王府,赫连卿始终沉默不语,拉着她下马进去。
看守她寝室的侍卫见状,正要上前,只见剑光闪动,面前侍卫眼睛处多了个血窟窿,鲜血汩汩冒出染红面颊乃至衣襟。
“赫连卿!”她猛然转身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侍卫咬紧牙关单膝跪下,“属下没有看守好王妃,请王爷责罚。”
“下去再领五十军棍。”
他口气清清淡淡,收起长剑,月色里重瞳诡异妖冶。顺着他目光看去,安紫薰连忙几步上前挡在惊慌的阿端面前。
“和她无关!”
“来人,将这婢子送去杂役房,你敢求情,就直接砍了她手脚做花泥。”不温不火的声音,却是他真正要发火的前兆。
屋里烛火微弱,长久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到她寝室。
“这是我和春水……”怎么说也没用,他应该是瞧见春水亲吻她那一幕。
赫连卿冷笑,“本王警告过你,不要妄想从春水身上打主意,你这招美人计,那小子还真被你迷昏头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现在解释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事情发生突然,那时春水傻乎乎孩子气的神情,令她想起三年前的赫连卿,所以她……
反正赫连卿就是赖定她对春水有什么企图!
国师东方非池居住的居幽台就是皇族宗亲,平素里也没用权利进入。
淅沥沥秋雨飘落,白衣黑发的东方非池迎风而立,仿佛羽化成仙般,撑着六十四骨节紫竹伞,站在山门前注视前来的赫连卿。
“给你。”封蜡好吉时的信笺递给赫连卿。
“听说这次你不去狩猎?”赫连卿放好信笺,却不急着走,反而不等主人开口请他,擅自进去坐下。“你我好歹是同门师兄弟,没什么嘱咐我的吗?”
东方非池目光平静冷漠,跟着他进来,“没有。”
他一向冷漠对人,赫连卿认识他多年,东方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上次强行请他从神台回来替浅幽看病,事后东方好些日子不肯见他。
“好吧,你不随行,我只好自己注意点。东方,我应该能活着回来见你吧。”他开玩笑说着,却见对方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要软禁安紫薰多久?”莫名的,赫连卿听他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多久?从中秋节后,他将她唯一贴心的丫头派去杂役房,不准她出院子半步,加派了守卫,还有春水那里,他更是命令老七亲自看守,若是被他溜出去,他就拿老七问罪。
“她还是我的王妃前,我爱怎么对她,是我的事!”
沉默一会,东方非池慢慢道,“你想软禁安紫薰多久我管不着,不过你记得我对你说过,安紫薰对你的将来会有很大的变数。”
赫连卿点点头,他当时不过是听听,并没有多在意,东方非池这个时候却突然刻意提醒他。
“你想说这次狩猎,我是不是会遇见危险?”
“光是太子,就够你要提防的。莫要忘记,上次宫里发生刺客的事,怎么就那么巧合。还有酒楼里那一次,那名刺客身亡时并没有吐一字,这般好的死士,可不是随处可得。”东方非池转身,他眸子极黑,尤其在专注盯着人看时,幽黑似深潭探不得深浅。
赫连卿眼里晦暗不明,“你是说他?这些年他对我也不错。”
“得三生蛊者得天下,庆王爷,你种下三生蛊的那一刻,就注定要与全天下为敌了。”
一路赫连卿都在回味东方这最后一句话,到了王府,“王爷、王爷不好了!”贴身伺候浅幽的婢女果儿,听见他回来就急急忙忙冲出来。
“怎么了?”果儿一向办事稳重,此番却急匆匆的模样。
“是王妃,还有夫人,她们……”
事情却并出乎赫连卿意料,寝室里两人都好端端坐着,见到他来,花浅幽似是一愣,上前盈盈一拜,“王爷回来了。”
赫连卿忙扶起她,看花浅幽时,他的眼神充满关切,“你怎么在这里?”说话间,他看向安紫薰,她却微微侧身避开他投来的疑惑视线。
他这么急忙忙赶过来,又是以为她有想害花浅幽之心。不过安紫薰刚才确实想好好教训下突然到访的她,被她故意派人推下水,又伙同那黑衣人乔装金痕波,企图让赫连卿与南海金家再结下梁子。
她低估了看似纤弱的花浅幽,现在的花夫人,在庆王府无疑是除去赫连卿之外,能发号施令的第一人。
例如,阿端现在就在她手中……
花浅幽轻言而笑,“妾身能走动了,就想来看看王妃姐姐的伤势如何。”
“原来是这样,本王在府外,果儿急急忙忙跑来,提起你和王妃,着急的话也只说了半句,本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赫连卿笑了笑,转而撇了一眼,站在一侧低头不语的果儿,她是精心挑选的侍婢,本不该擅自离开浅幽身边。
忽然果儿跪下,“回禀王爷,花夫人来见王妃,王妃却闭门不见,夫人方才跪在门前,差点引发旧病,听到王爷回来,所以奴婢才会……”
赫连卿不语,目光一沉移向安紫薰。她不用看,也猜到他会是怎样看待她,他对她只有猜忌和不信任。
“王爷说过不准任何人进来见臣妾,也不准臣妾见任何人。花夫人来看望,心意令臣妾感动,但是王爷的话不能不从,臣妾不想连累别人,更不想惹王爷生气,因而闭门不见,还请花夫人见谅。”
王府里,她最信任的阿端身处危险,花浅幽这个对手她要再三的防范。她跪在门前,口口声声说如果不见一面,她定不起身。
怎么一转身,到了赫连卿耳朵里,却都成了她安紫薰的不是。
孤立无援,摸不清对手虚实的情况下,唯独一个忍字,方可暂时保护自己。
花浅幽拉着赫连卿衣袖微有娇嗔,“我和王妃姐姐之前种种皆是误会,已经解释清楚,既然王爷正巧来了,那浅幽在这里向王爷求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