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唇角才刚勾起微小的弧度,郁景年的表情就倏地僵住了。在他浅色瞳孔里,那辆象牙白轿车很异常的行驶着,可前方是个弯道,车子正在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直直往路边的大树撞去,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郁景年的心口仿佛被突然地硬生生撕裂开,心痛难忍。
“乐戈!乐戈!”郁景年即刻跳下车,追着车子跑,迫切地大声喊着:“乐戈!踩刹车!乐戈,快踩刹车!”
乐戈听到了郁景年的声音,来不及去想他怎么会出现在小区外,脑子里只有心慌和恐惧。乐戈浑身上下拿不出一点力气,尤其是双腿,软到没了知觉,连踩刹车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右脚只能停在油门上,车速越来越快,眼看着离大树越来越近,乐戈就像站在油锅边缘受刑的濒死之人,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满脸苍白,额间流下一道道冷汗,乐戈看着后视镜离朝她不停奔跑和追逐的郁景年,他满脸的害怕和担忧清清楚楚地印刻在她的眼眸里。专属于她的深情呢喃如回音一遍遍地在乐戈耳边回响:
“乐戈,我想你了。”
“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
乐戈咬紧牙关,指甲都抠进方向盘套里,她艰难地抬起右腿用尽力气踩下刹车——
刺耳凄厉的摩擦声和沉闷的撞击声划破夜晚的宁静,不知道何时星星都躲了起来,只有微弱的月光为夜空留下一些孤寂的光亮。簌簌树叶飘零落下,缓慢的画面就像是被按下了减速播放键。
郁景年猩红着眼睛扑向乐戈的车前,车头被撞得惨不忍睹,原本线条流畅的外观变得畸形又狰狞。车窗车门关得严实,郁景年一边急切地拍打着车玻璃唤着乐戈的名字,一边用力地掰着车门,严冬冬喘着气跑上前帮着郁景年一起扒开车门。
这动静可不小,小区门口值班的保安都拿着工具跑了出来,合力帮着解救车里已是昏迷不醒的乐戈,事故周围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群围观群众,还有好心的帮忙报警叫救护车。
顾不上自己被围观者认出身份的风险,郁景年现在满脑子都是乐戈,看着她渗出鲜血的额头他就心慌到浑身颤抖,身体里的血管都全部爆裂开一般的疼痛感布满了全身。
“开了!开了!”车门被保安用工具撬开。郁景年推开挡在眼前的人,弯着腰探进车内,乐戈瘦弱的身子被安全带揽住,肉眼可见的外伤似乎只有破口的额头。颤抖着手尽量轻柔地解开安全带,乐戈随着重力倒向郁景年的怀里,双目紧闭,轻到了极点的呼吸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着。
救护车适时敢来,郁景年看着乐戈被抬上担架,眼底的悲伤就如滚烫的热炭灼伤了眼眶。大步跟上医生的脚步,倏地肩膀就被人拉住。郁景年二话不说地就用力甩开对方的阻拦,浑身上下泛起寒气,和冷峻的表情如出一辙。
看着对方毫不犹豫无所顾忌的背影,严冬冬眉头紧紧皱着,当下就拨通了范疏的电话,接着就开车跟着救护车前往医院。
布满擦伤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乐戈冰凉的手,目光寸步不移地注视着昏迷中的乐戈,郁景年一般般地深呼吸,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静,可看着乐戈脸上经过护士简单处理的伤口,郁景年怎么能够镇定。他一下下地亲吻着乐戈冰凉的手背,反复地在心里唤着乐戈的名字。
坐在车里的女护士和男医生交换着眼神,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此刻坐在车里对着病人深情款款的男人居然会是郁景年。他们记忆里那个自带光环的郁景年和此时狼狈不堪的男人简直是天差地别,但相同的面貌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虽然脸上被鲜血遮了大半五官,但经过简单的处理,女人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女护士暗自惊诧:这不就是前段时间一直被人谈论和评判的女主角乐戈么?看着精神状态紧绷的郁景年如此对待乐戈,女护士就断定,俩人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救护车很快就到达医院门口。门口早有支援的医护人员。郁景年看着他们将乐戈抬下车,自己也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穿过医院大门,一路小跑,也不知饶了几个弯,才终于到达急救室。郁景年站在禁闭的手术室大门外,垂着头,胸口起伏得急促,呼吸都很沉重。
闻讯赶来一探究竟的几位护士躲在角落,对着郁景年的背影指指点点,讨论不休。
一护士双手捂着心口,表情悲哀,语气是夸张的同情:“我天!真的是乐戈出车祸。”
接着另一位护士接话:“这下真相大白了,郁景年肯定和乐戈有一腿……哦不,起码有好几腿!”
而此刻独自守在手术室外的郁景年,眼瞳似乎是染上了一层薄绸,掩盖了原有的光彩,黯淡得像是他失去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