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个长得高大而帅气的才子叫小白,他在医学院读书,特别喜欢美莲,经常来找美莲聊天,母亲见此,很为美莲担心。他前脚刚走,母亲就数落她道:“挑对象,也要半斤对八两,你长得那么胖,人又不漂亮,学历也没他高,找个这么帅气优秀的男人,你怎么守得住?以后肯定会甩掉你的。算了,与其将来后悔痛苦,不如现在就断绝与他的来往。”
美莲又羞又恼道:“谁跟他谈对象了,我们只不过是一个文学社的文友。”
“我管你什么文友不文友,男孩女孩不是恋爱关系,就不要多接触。”母亲给她下指令道。美莲不听母亲的命令,照样与他来往。一次,他们到公园游玩,听见树上的知了叫,她脱下鞋,就欲爬上树去抓知了。
他看见,忙制止道:“别,你一个女孩子爬树,多不雅啊,来,我爬上去给你抓。”
当他从树上抓到知了给美莲,见她开心地像个孩子似的,不由感慨地道:“美莲啊,我看你野得像个顽皮的男孩子。”
美莲仄歪着脑袋问:“是呀,我家里人都说我不像女孩,你为什么喜欢找我玩呢?”
他白净的脸微微一红道:“我觉得你性格开朗豪爽,人也单纯不做作,没有一般女孩的小心眼,而且知识面也很宽,说话也很风趣幽默,和你在一起,我感到特别的开心。”
听了这些话,美莲心里乐得美滋滋的,嘴上却道:“算了吧,追求你的漂亮女孩多的是,我算哪道菜啊。”
他急了,认真地发誓道:“的确是有不少漂亮女孩喜欢我,追求我,可我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也聊不到一块,真的,在异性朋友里面,只有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听了他的发誓表白,她还是不敢接受他这份爱。或许是听了母亲和姐姐太多的反对意见,下意识中,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且,帅哥多花心,万一以后成家了,他要再爱上别的靓女,自己不就惨透了。
再说了,像他这样有才有貌的女人,哪个靓女不喜欢?即使他不花心,别的女人也会向他贴过去啊。
因为不自信,她始终以一种普通朋友的态度对待他,使他很伤感。因他10岁死了父亲,姐姐一直没嫁人,帮着母亲把三个弟弟拉扯大,并供他们三人读大学。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姐姐有着母亲一样的分量。有什么话,他也愿给姐姐说。有次,姐姐来了南昌,他把美莲带给姐姐看了,她也很喜欢美莲的性格,几次对弟弟说:“美莲性格好,又有才,如果能做你的媳妇,将来会辅佐你的事业。”
后来,他从医学院毕业后,因没有关系,他分到了乡镇医院。那段时间,他的情绪特别低落,美莲便不断地写信开导他,并鼓励他去考研究生。第二年,他如愿以偿地考到北京“祖国医药研究所”。在此期间,他们是鸿雁不断。一次,他在黑龙江实习时,给美莲写了封信,要她某日乘某趟车,他会到火车站接她。
那天,他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地对房间的同学道:“今天,我去接我的女朋友。”
不想,到了车站,他却扑了个空,美莲压根就没接到这封信。于是,一场误会使他们的情感发展,失之交臂了。他误以为是美莲不爱他,有意不接受他的邀请,伤心之下,他不再给她写信了。而美莲呢,见他久没来信,以为他另有女朋友了。于是,痛苦之下,她也不给他写信了。
这时,他们文学社另一个才子小才,向她发起了进攻,他虽然其貌不扬,但才气逼人,是人民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分配在江西社会科学研究院,美莲与他在一起,感到很踏实,也没有惶惶然的自卑感,而且,他爱美莲,爱得很专一。
闻知美莲的母亲嫌他的相貌丑,不同意女儿与他处对象,他先是向未来的岳母跪着求情,被拒绝后,他就撺掇美莲道:“你让同学带信回去吧,就说,她再不同意我俩的婚事,我们就一起去殉情。”
美莲依言去做了,果然,她母亲一听说女儿要自杀了,忙让步,并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寒假,小白回南昌,小才挽着美莲的手,一起去看他,顿时,小白一目了然,心里特别的痛苦。回校后,他就跟美国的学校联系留学事宜,不久,他便赴美国了。临别前,他伤感地说,他完全是因为失恋而走。谈及这段没有结果的情感,美莲至今难以忘怀,毕竟,这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她也祝福远在美国的小白,能如愿以偿找到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后来,美莲和小才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有个可爱聪明的女儿。她也调到省社科院办公室工作。按说,做了母亲的她,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做个幸福安分的妻子。可生性不安于现状的美莲,不甘心自己的才能埋没在琐碎的家务事中,在海南建省热中,她把才两岁的女儿往婆婆那儿一扔,便也加入了十万南下的大军里,在海南,她为企业搞策划做宣传,忙得不亦乐乎。
小才呢,也走出书斋,到湖南去闯文化商海,两年里,小俩口在各自的商海里,都有不少的收获,这时,单位要他们归队,懂事的女儿也呼唤要爸爸妈妈回来。尽管,两人对商海还恋恋不舍,可为了给女儿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他们还是上岸回家了。
乐于在风浪中搏击的美莲,仍不满足于舒适安稳的机关生活。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于果和成洁的事迹,颇为他们的精神所感动,也觉得民办教育事业有前途。于是,她毛遂自荐到于果学校,精明的于果呢,也一眼看中了她那敢冲敢干的勇气,招聘她到学校分配办公室工作。
因国家不给民办大学分配工作指标,学生的就业,完全走入市场化,如果学生毕业后,工作安排不畅的话,势必会影响学校以后的招生。用美莲的话来说,她就是“产品推销员”,如果她不能将“产品”推销出去,造成库压,这学校就肯定办不下去,所以,她肩负着学校荣与衰的重担,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那时,学校刚办,在珠江三角洲一带,根本没什么名气,加之又是民办学校,一般的企业根本就看不上他们学校的学生。为了能把局面打开,美莲只能常年奔波在外了。有次,她到一家生产婴儿车的台资公司去,老板一听她的来意,一口拒绝道:“对不起,我们这里不要人。”
美莲听了,也没气馁,心里在琢磨,该从何处来说动他呢?突然发现,他在掏口袋时,掏出一张江西云山真如寺的门票,我便问道:“老板,你也信佛啊?真如寺可是大陆有名的佛教圣地啊……”说着,她跟他佛、谈慧能法师的菩提本无树等。
老板听了,惊喜道:“原来你也信佛啊,坐,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美莲在文学社时就是个大侃家,对佛学,她本来就爱好,加之丈夫又是搞哲学的,平常,他们在一起,就经常探讨争论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跟台湾老板谈佛,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于是,美莲在谈佛谈的很投机时,她不忘自己的任务,乘机也把于果校长和他办学的情况也告诉了台湾老板,他听完,心动了,马上签条,要了17个学生。
工作一段时间后,他很满意这17个学生,现在,他已成了美莲的老客户了,每年,都要招一批东南学院的毕业生。
美莲,就是凭着自己的吃苦、努力和智慧,将东莞各企业的大门敲开了,毕业生的分配,也进入良性循环,形势是越来越好。可美莲家里的情况正相反,不仅一团糟,女儿的意见也越来越大了。因小才是个书呆子,根本不会料理家务,每次美莲出门前,就做好饺子、烧好鱼肉,放在冰箱里。
回来时,家里脏乱得不不堪入目,脏衣臭袜放了一大堆,地板桌上,则是脏兮兮的一层灰。女儿气鼓鼓地向她告状道:“妈妈,你一走,爸爸就穿鞋进屋,从来不拖地板。”
美莲听了,总是笑笑说:“爸爸要写书做学问,没时间做家务,妈妈回来做也一样。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我就吃白菜,爸爸在家,从来不炒菜给我吃。”女儿很是委屈。
美莲闻此,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对女儿的歉意,又加重了一层。
每次她出差时,丈夫和女儿就吃冰箱里她做好的饺子、菜肴,等冰箱里的食物吃完了,他就上街买卤鸭卤肉吃,因吃得太多,女儿看见卤菜就发腻反胃,倒是家常青菜,成了她最希罕的宝贝。所以,为了弥补对女儿的愧疚,美莲在家时,就上菜市场买来各类蔬菜瓜果,精心烧制给女儿吃。于是,在她出差时,女儿总是不舍地搂住她说:“妈妈,你怎么老出差啊?我同学的妈妈都不出差。”
“妈妈的工作就是出差,爸爸支持妈妈,希望你也支持妈妈,好吗?”
听了这话,女儿才松开手。看着日益长大懂事的女儿,美莲由衷地感到欣慰。由此,她把这浓浓的母爱,也带到了工作上去。尽管她年纪不大,可她和学生的关系,就像母亲一般。她会为他们的工作安排四处奔波,会为他们有个好归宿而高兴,也会为他们受到欺辱而发怒。有次,她在东莞联系好一家台资厂后,就带着十名毕业生去厂部报到。
台湾老板为了在新到的员工面前显示自己的威严,就叫他们排好队,听他训话,因他说的是闽南话,学生没听懂,就追问了他一句,他一脸变色,鄙夷地骂道:“你们这群大陆猪……”
他的话没骂完,一旁的美莲火起,也指着他的鼻子啐骂道:“呸!你才是头猪呢!”骂完,她冲学生一挥手道:“走,咱们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告诉你,我的学生,个个都是好样!不愁找不到好公司。”
学生们跟着她出厂后,有些胆小的便惶然道:“殷老师,咱们怎么办啊?”
美莲安慰道:“别急,你们先住下,老师一定帮你找个更好的厂子做事,不然,在这种老板手下干活,不累死,也得气死。”
说完,安顿好学生后,她不顾酷暑的炎热,继续帮他们联系公司,一直安顿好他们后,她才放心地回去。
通过这件事后,她也留了个心眼,对她接触过的企业,她都私下打听,他们员工的待遇如何?发工资准不准时?老板的为人如何?她都一一打听清楚,然后再挑选出比较好的企业,送学生去工作。
说到这,她感慨地说:“我也为人母了,说实在,这些学生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送他们去工作,能不尽心负责么?”
也的确,在我们几天的采访中,我们发现,学生看到殷美莲,都亲热得很,有几个还真喊她干妈。
我们笑问殷美莲,有几个干儿子干闺女?她搔搔脑袋笑道:“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多得数不清。”
美莲,不仅在学生中,有很高的威信和人缘,在东莞一带企业老板中,她的信誉和人缘也很好。过去,是她向企业推销学生,现在,是企业争着到她这里预定学生。说起这其中的变化,她道:“很简单,一是我们学校培养的学生确实不错,企业用了很满意,自然他就会再找我要罗!二是,我会根据老板的性格,输送相应他喜欢的学生去。如学问型的老板,我就输送头脑灵光、有才气的学生给他,实际事业型的老板,我就提供踏踏实实、埋头苦干的学生给他。也许是型号对路,各路老板,对我们输送去的学生,都非常满意。”
说到这,美莲还告诉我一件事,东莞有个本地老板,开了一家厂,经济实力很雄厚,按说,他可以把儿子送到国内最好的学校去读书,可他得知蓝天职业技术学院的情况后,却把儿子送到南昌读书,他说,公办民办无所谓,能学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仅今年,东莞就有三个学生去了蓝天学院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