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情怀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鸿飞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抓,鸿飞那复计东西。
——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
一切为了学生!为了一切学生!为了学生一切!
——于果
如果我失去太阳,还有星光的照耀
在蓝天学院,除了成洁外,还有一批各类肢体残疾的学生。余登科便是其中之一。
当余登科谈及他的腿和他求学的经历,感慨万千地说:“如果没有于果校长的鼎力相助,我是根本迈不进大学的门坎。”
于1979年出生的余登科,9个月时患了小儿麻痹,大脑也受到一些损伤。当时,一些亲戚邻居劝他父母将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扔掉算了。但母亲抱着奄奄一息的他说:“不,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救活他。”
“可他救活了也是个残废,与其拖累你们一辈子,不如趁早把他扔了,你们也少个负担。反正你们还有两个男孩。”
母亲还是没听亲戚的劝,带着他到武汉、上海大医院,治了两年,动了三次大手术,病是好了些,家里却倾家荡产了,孩子的双脚还是无法站立行走。到了上学的年龄,因学校离他们的村庄有两里多地,且是坑坑洼洼的土石路,爸爸得每天提前一个多小时,背着他上学。
村里人看到,摇头劝他父母道:“算了,一个残疾孩子,读什么书?读了大学也不收啊。”
可他母亲道:“不,做为一个残疾人,读书学本领,是他唯一的出路。”
母亲不仅全力支持他上学,他刚认识一些字的时候,母亲又辅导他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用保尔?柯察金的精神,鼓励儿子与命运抗争。
他母亲是个极聪慧的女人,在学校读书时,就是个出类拔萃的好学生,她的梦想就是读大学。因家里贫困,她读到小学5年级时,就缀学回家了,为此,她不知流了多少泪。所以,她没实现的梦想,就想在儿子的身上实现。
余登科就这样伏在爸爸的肩背上,风雨无阻,坚持去上学。一直读到四年级,他又转到离家20多里路的乡镇学校读书。为了不给爸爸增加负担,他就住在学校,年仅11岁的他,还是个半大不懂事的孩子,且双腿残疾,就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也许他深知自己读书的不易,学习特别认真自觉,在班上,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回回作文竞赛,他都榜上有名。闲暇之余,他特别爱听中央电台的“残疾人之友”节目,他为那些残疾朋友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所感动,于是自己也试着给此节目写稿。
他的文采被节目主持人孙恂看中,她热情地给他回信道:
余登科:
你好!来信收到,谢谢!
3月30日上午8:30信箱播出你来信片段。你平实的努力,证明了你对残疾人人生之路的认识,一不求“轰动”,只求一步步实在的体验。许多残疾人由自卑而妄想,却不肯实在做事,这就是悲剧之所在。
祝你愉快!
孙大姐信箱:主持人孙恂
受到孙大姐的鼓励,余登科更懂得如何去把握自己人生的方向,学习也愈发刻苦了。
99年高考时,他考了540分,尽管已达到了录取线,但因双腿残疾,他被大学拒之门外。
就在他心灰意冷时,同学给他看了一张报纸,上面是介绍江西东南学院的校长于果与“中国的典子”——成洁的事迹。
一个也与他一样命运的残疾校长,凭着自己在俄罗斯经商的奋斗,挣了一百多万元,他全部投入办学,专门招落榜的残疾生和贫困生。在他的努力下,这所民办大学发展很快。
宛如夜半行路,猛抬头看见了璀璨的星光,他一下看到了求学的希望,当即给于果写信道:
尊敬的于校长:
您好!我是一名应届高中毕业生,前不久我看了一篇关于您和成洁老师的真实报道——《生命就是进击》后,不禁被您和成洁老师自强不息的精神深深感动了。
我决定在东南学院医学系深造,因为这样的环境更利于我成长,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将来我要用自己所学的本领救死扶伤,和您一样自强自立。
我家住在农村,“天有不测风云”,出生9个月的我就不幸患了小儿麻痹症,虽经多年治疗,但仍然留下了后遗症,现在只能拄着拐杖走路。
健康孩子的童年都充满了阳光,然而我的童年却是在冷冰冰的小板凳上度过的。
为了让我的双腿功能有所改善,妈妈经常抱我去医院接受针灸治疗。
听妈妈说,有时候医生要在我全身刺上三十多根银针,还要经常吃那一包包气味熏鼻、又苦又腥的中草药。
虽然我吃了许多苦,但我敢保证,除了在开始一段时间哭之外,后来我便没在父母面前掉过半滴泪。
因为我知道父母心里很难过,如果我不坚强一些的话,他们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可是在夜深人静时,只有我知道自己流过多少泪……
我走进了校园,开始了我艰难的求学之路,我已没了悲观,懂得一点人生真谛: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阳光对每个人也都是慷慨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成为头顶上的乌云。
生活遵循一条鲜为人知的补偿法则。它青睐不断拼搏的强者,让受苦最多的强者收获也最多。
只要我们不屈不饶地拼搏,不可以改变别人,但可以改变我们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随着岁月风雨的摇曳,我已拖着残疾的身体走过了12个春秋,12年来我克服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困难。
我孜孜不倦地学习,我相信世上只有残缺的肢体,没有残缺的人生,只要人的精神是健全的,就会成就一番事业。
我发誓要用不完整的身体,在命运为我安排的坎坷征途上走出完整的路,用顽强和毅力来书写一曲人生的赞歌。
“像一支和陡峭的悬崖搏斗的狂奔的激流,你应该纵身跳进那茫茫的、不可知的命运。然而以大无畏的精神战胜它,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向你挑衅。”
我欣赏泰戈尔的这句话,也欣赏他这种对人生的追求与渴望,更欣赏他这种在生活面前的坚韧。
忘不了,数九寒天拄着拐杖艰难步行的我被寒风吹得想流泪;忘不了,从小学四年级至今住校上学,每年才能回家两次;忘不了……忘不了,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切困难,一切挫折,我没有向他们低头,凭着坚韧,凭着对生活的爱,12年,无论怎样,我走下来了。
我知道自己不同于别人,我决定用青春、热血和汗水来加重自己的砝码,来托起我生活天平那一端的人生缺憾。
在小学、中学我品学兼优,曾被评为“优秀团员”“三好学生”,多次参加作文及学科知识竞赛并获奖;担任过校文学社编辑,经常辅导班上同学的英语,我组织的各项活动让同学们受益匪浅,在困厄的环境中,我从不自弃,由此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
但使我感到愁苦不堪的是一大笔上大学的费用。父母年岁已高,母亲患风湿性心脏病多年,以前为给我治病,供我上学,现在家里已是债台高筑,家徒四壁,又逢今年干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
为了凑齐学费,早已年老体衰的父亲冒着炎炎烈日外出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缴费日期临近,学费仍无着落,我不甘心让我的大学梦变成肥皂泡,无奈之际,才向您求助……
此信发出不久后,他就接到了孙恂大姐的回信。
信中告知已将你的境况向东南学院院长和党委书记反映,希望你能够克服当前困难,完成学业,扼住命运的咽喉,从逆境中奋起,日后有困难请继续与之联系。
与此同时,他还接到了“于果扶贫助学基金会”郭主任的回信,说他寄给于果校长的信已收到,我们会考虑你的实际情况,减免学费,帮助你完成学业。
爸爸看到这些,也感动地流泪道:“登科,这下子,你真是遇见大好人了。”
9月1日,父母好不容易筹措到300元路费,父亲送他去千里之外的江西东南学院报到。
为省钱,老父亲和腿有残疾的他,连卧铺都舍不得买,而是一路挤站到南昌。
因车上的饭菜太贵,他们爷俩为省钱,硬是饿了三顿饭没吃,一直到下车后,才买了几个馒头充了一下饥。
到了学校时,不想,因慕名而来的学生太多,学校招生名额早已爆满,几天前,学校就贴出告示,不再招收新生了。可不断有全国各地的新生往这里涌来。余登科见此,头晕目眩了起来:怎么办?现在连交钱的学生都不收了,我即没钱,又是残疾学生,他们会收吗?
他找到给他写信的郭主任,他也为难地道:“我们也没想到,今年会有这么多的学生要来这里读书。天天一车一车的涌来,足有好几万人,我们哪收得了这么多啊?瞧,这些天,我们都是加班加点守在学校,做说服疏导工作,向他们推荐去其他的民办大学读书,可很多人不肯,说就是冲着于果校长和成洁来的……”
余登科道:“是呀,我也是冲着他们而来的,现在入不了学,我该怎么办啊?”说着,声音已经呜咽了。
郭主任忙安慰道:“你的情况,于果校长已经知道了,他外出开会,明后天就会回来的。要么这样,我先安排你住下来,等于果校长回来后,你找他特批吧。”
余登科忐忑道:“我和他素昧平生,他会给我写特批的条子吗?”
郭主任道:“我想会的,于果校长心地特别的善良,尤其是对家境贫寒的残疾人,他特别的同情和关照。”
余登科父子俩焦急地等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把于果校长等来了。
他得知余登科的情况后,当即给他签字,特批入学。并让有关的部门免费给他发放书本和被子等生活用具,对他无钱交学费,于果也安慰说:“不要紧。你先进来读书吧,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再补交吧。”
老父亲和余登科听了,感觉很是过意不去。将仅有的200元钱拿出来,报名时,交给郭主任说:“算是我们先预交的一点学费吧。”
但郭主任没收下,而是劝他留着当生活费。
食堂的师傅接到于果校长的指示,也非常关照双腿残疾的余登科。买饭菜时,只收他一半的钱,甚至有时还不收。
学校其他的员工,也如家人一样,处处关照爱护余登科。
老父亲住了几天后,临别前,对他道:“你在这儿读书,我放心了!于果校长太好了,我回去后,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3500的学费给寄过来。他一个残疾人,办了这么大的学校,也不容易啊!”
因为给余登科治病和读书,家里除了一栋破旧的房子外,是家图四壁,无一样值钱的东西。
老父亲回去后,只好再去找亲朋好友借钱,有人不解地说:“读什么书啊?几年的学费下来,都可以盖一栋漂亮的房子了。”
老父亲摇摇头说:“房子破旧点还可以将就着住,但孩子的前程可不能耽误啊!”
众人嗤笑:一个残疾人,还能有什么前程?
老父亲急了,说:“他们学校的校长于果,也是个残疾人,他到俄罗斯挣了一百万,自己一分没留,全拿来办学校,现在办了一个一万多人的大学,还是全国人大代表呢。”
有人不信,有人则讥笑道:“那你也让登科去俄罗斯给你挣一百万回来吧,别说住小洋楼,还可以买小轿车呢……”
钱没借到,倒听了一大堆的风言冷语,但父母不为所动,干脆把家里唯一的耕牛卖了,把钱寄到了学校。
事后,于果与登科交谈时,得知此事,便对登科道:“以后,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对我讲,而且,我们学校还设有扶贫助学基金,你让村里开个证明来,我们会按实际情况,减免你的学费。总之,我希望你好好读书,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余登科感动地说:“于校长,谢谢您,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一个普通的学生,我爸回去后,一再写信对我说,要以您为榜样,好好读书奋斗,做个生活的强者。”
说到这,余登科感叹地对笔者道:“到这里来读书,我除了学书本知识外,觉得最大的收获,还是从于果校长身上,看到了许多人性闪光的东西,并汲取了向上奋进的力量。”
记得开学第一天,是医学系主任尚翔给本系学生讲话:他原是解放军九四医院院长,在江西医学界,是首屈一指的权威,要挣钱的话,他在外面随便挂个什么职兼个顾问的,也比在于果学校工作收入高,而且,他过去打仗受过伤,至今体内还留有子弹头,他退休后,家人一直劝他,劳累了一辈子,现在也该享享清福了。
但听了于果的办学宗旨后,他不顾自己已是72岁高龄的老人,接受了于果校长的邀请。他说,于果挣了钱,不是自己去过安逸享受的生活,而是投资办学,招收贫困的落榜生、残疾生,就为了他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我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把这个学校,办成全国一流的民办大学。而你们,更要好好的读书,否则,真对不起于果校长啊!
正缘于此,余登科很快成为在学校里是最刻苦的学生之一,他知道,自己唯有像尚主任所说,只有好好读书,来报答于果校长。
由于他的勤奋好学,加之高师的培养指点,才读了一年书的余登科,放暑假回去时,竟给村里几个病人治好了一些疑难病。在受到乡亲们感谢时,他不由又想到千里之外的于果校长,非常高兴而感激地向他写信报告道:
尊敬的于校长:
您好!在您的资助下,我顺利地完成了第一学年的学业。想去年,我因家庭贫困,在濒临失学的时候,是您向我敞开了博大的胸怀,圆了我的大学梦。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去年9月11日那一天,当我乘坐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满身疲惫地走进校招生办时,焦主任、郭主任热情地接下我的行李,并妥善地为我安排住宿。由于上学前未能筹齐学杂费,开学时仅带了几百元钱,但学校并没有因此将我拒之门外,是校长您怀着一颗慈善之心,特批我入学,并分发我全套生活用具。第二天,郭主任和校办的吴老师在百忙之中,又抽出时间亲自为我办好了入学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