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昨天的思路,我想到:血与水。
血是水一样的液体,但血绝不是水。
还是在那份《自白》里,马克思答复另一问题“您对幸福的理解”时,他说道斗争。”
那是在无产阶级革命的黎明期说的话,但它铮铮然响彻千古,考验着每一个战士。看一个战士是不是真正的战士,这里面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从斗争中感到幸福,还是感到受苦;是时时刻刻,为一种崇高的思想所鼓舞,忘我地投人斗争,还是厌倦斗争,逃避斗争,以至背弃斗争。不错,历史事实将这样衡量着你配不配称为真正的战士。正如恩格斯所说:
“最彻底的马克思主义者,也就是最勇敢的战士。”
愈是在革命发展的转折点上,愈容易看出一个人,他的心,他的灵魂,到底是伟大还是渺小。
新的革命历程开始前,往往有一阵急风暴雨。在这种时候,就看你的态度如何了。你如果被这些暂时现象所吓倒,你的颈项便酥软了,就抬不起头来。市侩主义者总想回避困难,他在困难时牢骚满腹、怨天尤人,这样他只能从妥协走到屈服。在顺境中他曾经像个勇士,但只要天边有一点点乌云,他们便诅咒起革命来了。但真正的战士,总是在这种时候带领着人们前进。为了斗争的利益,他尽量设法减少困难,但当困难真的来临时,就像有什么呼唤起他心中沸腾的血液’它变成一种光、一种火,他精神抖擞,向困难宣战,一直到彻底地克服它、战胜它为止。因为他不仅仅看见貌似强大的困难,比起这,更吸引着他的是战胜困难后的雪亮的明天。
我承认这样的人,他血管里流着的是真正的血,真正战士的血,革命家的血。可是,当一个人一旦用自己的行为背弃真理时,那么整个情况便改变了。当他在敌人面前奴颜婢膝,在尖锐斗争面前懦弱,卑怯’而背叛自己的阶级、自己的战斗队伍时,你会想到:“在这个人的血管里流着的还是战士的血液吗?”
战士,一和战士一道生活过的人,都该会记得他们那响亮的一句话:“在最困难的时候考验我吧!”而后,他们在革命斗争的艰险关头,走在前面,承担了应当承担的革命义务。那么,在那以后,他们的血流到哪里去了?流到我们正在继续战斗的人的血管中来了。于是我们的生命里有着他们的生命。血,依旧在奔流,在闪光,在呼唤。
不错,从一个人的语言、行动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的血管里流着的到底是血还是水。正因为这个缘故,我常常思考着鲁迅那句话:
“从喷泉里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出来的都是血。”
但我觉得最最重要的,是你要经常使你的血液浓而且亮’而决不能让它悄悄地变成一种掺了红色颜料冲出来的水。同志!那是不行的。一个人,可以衰老,可以病死,那是自然法则,人们并不畏惧,但人绝不能在肉体还活着时而灵魂却已经枯死。
无论到什么时候,不要忘记革命,不要忘记斗争,革命是从斗争开始的。
我想人们除了记得马克思主义者的理论之外,也记得马克思主义者的实践。我在下面抄录两则重要文献:
在李卜克内西的《忆恩格斯》一文中记载着:“恩格斯参加了三次搏斗,也参加了牟尔克城下的决战,所有在火线上看见过他的人,很久以后都还在谈论他那种镇静和漠视任何危险的精神。”
在弗里德里希‘列斯纳的《一八四八年前后》一文中记载着:“钟表匠约瑟夫‘莫尔诞生于科伦,中等身材,长得很结实,以机智而有魄力见称。凡属效命无产阶级利益的事情他从不畏缩。一八四九年巴登起义爆发时,他毫不迟疑,冲上了火线……敌人的枪弹结束了他英勇的一生。一八五〇年恩格斯在《新莱茵报,政治经济评论》上一篇文章中写道:‘我失去了一个老朋友,党失去了一个最英勇和忠诚的不屈不挠的战士。’”
那是在共产主义真理的黎明刚刚来临的时候,那时像我们今天这样的社会主义生活还只是人们的理想的“天国”。那时人们正在拿一滴滴血和一滴滴汗为这个“天国”开辟途径。现在,全世界亿万的人已经进人这种理想的“天国”,还有亿万的人为进人这种理想的“天国”而奋斗,我们就有一种神圣的责任,保卫革命,不准背叛。我们所有的人迎朝霞,沐阳光,欢乐,歌唱,但我们必须珍惜我们从最早时期便已开始的战斗,必须准备好更前进一步的新的战斗。要知道正是在当初一颗血珠通红发亮的地方,有无穷无尽的人觉醒了,而在将来,何尝不是在我们今天战斗的地方,有更多更多的人来继续战斗。正如同我们对前人的伟大变革产生无限景仰,将来的人会羡慕我们今天是多么雄伟的时代呀!我们要活得与这个时代相称。我们愿意骄傲地宣布:在我们血管里流动着的是这样的血液,是一代又一代战士生命凝成的血,我们不使它们凝滞,而使它们更加活跃,留给我们的后代,这是我们所有宝贵的东西之中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