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最好不谈我丈夫。”
我说李红真你别生气,我总觉得我们的约”太程序化了。
“没有啊。”李红真疑惑地说。
“我没有多少约会的经验,不过,我总觉得应该是另一种样子。”
“什么样的?”
“应该是……起码,应该想自已最想说的和自己最想做的。”
“我们是这样啊。”
“不完全是。我现在最想做的是……”
“什么?”
“拉你的手。”
“那你就拉啊,我没不让你拉啊。”
李红真说着,她并没有把手递给我,我不得不用一种比较辛苦的姿势,把李红真的手拉住了。“接着说?”李红真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说光拉手还不够,我还想吻你。
“那可不行。”李红真立刻说。
我下意识地四下瞅了瞅,我说我知道这里不行,我只是想。
“想也不行。”李红真说。
“想也不行?”
“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
李红真谈情说爱吗?是不是作为对云舒感情的一种反叛,我急于用一种我事实上并没有看淸楚的感情,来弥补我苍凉的下过秋露的情感空白地带?李红真是我最初就要寻找的人生伴侣吗?李红真当然不是,云舒是。可云舒不肯接纳我,李红真可以接纳我。因为李红真可以接纳我,她就是我的人生伴侣?
我不再主动给李红真打电话,李红真也不给我打电话,就在那期间,我的手被炒锅的油烫伤了,一拖就拖了两个月。我不给李红真打电话,李红真也不给我打电话。在医院治疗期间,我认识了医生孙红兵。孙红兵对女人很有研究,他常跟我讲他如何成功地征服女人。我的手不用上药时,作为酬谢,我请孙红兵和几个朋友吃饭。那天,李红真给我打来了电话。
李红真说:“这些天你出差了吗?”
“没有啊。”我说。说过之后又有些后悔,其实李红真知道我是不出差的,她所以这样说,是用心设计的,她想给我们双方都设一个台阶。我没按她设计的台阶走,而是直接跳了下来。
“是吗?一直没有你的电话,我以为你出差了。”
“这一段,我的手受伤了。”
“是吗,严重吗?”
“不严重,炒菜时被溅起的油花烫伤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怕我担心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我的伤很轻微,我自己都不太在乎,也没人在乎的。李红真,定是这样错误地理解,我所以不给她打电话,是因为我怕她担心,这样说来,我真的太善良,太替别人着想了。
“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看你。”李红真说。
我说正准备和医院的朋友聚会,你想过来就过来吧。
那天晚上,李红真参加了我们的聚会,这个聚会算是我们的第三次约会吧!
李红真的到来,孙红兵比我还髙兴,在场的几个人也觉得很兴奋,他们觉得“主持人”这个职业很新鲜。当李红真—露面,孙红兵他们就将目标锁定在李红真身上,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孙红兵问李红真主持什么节目,李红真说“娱乐大舞台”。孙红兵说哎呀,我最喜欢那个节目了,听主持人的声音特别甜美,像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李红真说太夸张了吧。说是这样说,可我看得出来,李红真对孙红兵的恭维还是不反感的。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在同性听来肉麻的话,到了异性那里,情况就不一样了,正好受用。
本来,这场聚会由我做东,孙红兵他们却纷纷“借花献佛”,不停地敬李红真。李红真不喝酒,脸还是红扑扑的,事后,李红真对我说,你的朋友真热情。
问题也许就在这里,当孙红兵他们对李红真大献殷勤的时候,我才体会出李红真“教条化”的好处。李红真似乎不为所动,等孙红兵他们觉得疲劳了些,李红真站了起来,她说序刚(她第一次省略了“罗”,而直接管我叫“序刚”。有病期间得到大家的帮助,我代表序刚敬几位一杯,谢谢了。李红的举动令我十分感动,也给我争回了面子。
孙红兵有些嫉妒地说:“罗经理真是有福气,我怎么碰不到这么完美的红颜知己呢。”
我瞅了瞅李红真,李红真显然是接受了孙红兵的恭维,也默认了和我的关系,她对孙红兵说:“太悲观了吧,要不就是你太谦虚了。”
孙红兵说:“真的,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现在让我再喝一斤酒我都干。”
……大家谈笑着,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才散了。孙红兵问李红真家住哪儿,李红真告诉她在桃园街。孙红兵说那太巧了,我家在秀月街,一个方向。我送你吧,正好顺路。这时,我的情绪被激发起来,我说谢谢各位了,李红真由我来送。
事后我想,很多事情的发生是需要情境的,就像一种生物的生长需要适合的温度、养分一样。那天晚上,我是被孙红兵他们激发了,同时,也被李红真的表现给感动了。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觉得李红真是最好的。——如果,那天晚上参加聚会的是云舒和董校长,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吗?
人类最大的一个难题是,我们既不可以对过去的事情进行重新设计,也不能保证未来的事情符合你的设计。
送李红真回家的路上,李红真对我说:“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烫伤的事吗?小事一桩。”
“要知道,有病的时候是最需要人关心的。”
“谢谢,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
李红真认真地看着我:“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看着她,我们的对话是在出租车上进行的,车窗外的路灯在李红真的脸上跳跃着。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的嘴唇很饱满很润泽,我很想吻她。
“你在想什么呢?”
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想吻你!”
李红真没出声。
我不知道该不该吻她。当李红真用力地揲我的手时,我才大胆地吻了她。
我们随着出粗车的摇晃,长久地吻着。停下来时,李红真说你把我吻晕了……不过,我们这样,还是快了点儿。”
我想,我的举动大概突破了李红真的计划,按她的计划,我们应该在约会五次以上或者十次以上才可以进入到接吻的阶段。显然,一场聚会打乱了她的计划。这样看来,聚会不仅让我“随着感觉走了”,也打乱了她标准的“恋爱”步伐。
我问李红真:“你不喜欢这样?”
李红真不回答我”她哧哧地笑,然后说:“如果不说出来,效果可能更好。”
我说我明白了,以后吻你我是不会提示你的,突然袭击。
“人家不是那意思。”李红真多少有点撒娇的味道。
我仍然在云舒家坐着,我们都坐着,谁都不说话。坐在云舒的沙发上,我想起了李红真,我想,我所以想起李红真,并不是在和云舒做比较,她俩分别在我内心的不同位置上,不需要比较,也没有可以比较的地方。我想起李红真也许是云舒给我形成的压迫感,当我不能面对她时,我的思绪就会飞出,到另一个流动空间去了。
云舒背对着窗外直射的光线,她的表情很朦胧。她在想什么?明浩?我觉得我们太滑稽了,我们构成了另一个情节。房间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地坐着,谁也不说话,男人在想另一个女人,而女人在想另一个男人。
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我说你是不是很累?云舒说是的。
“要么这样,你休息吧。”
云舒想了想,她说:“好吧。”
看来,云舒并不需要我的安慰。
从云舒家回来,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我本想给云舒一些安慰,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回到家,又见不到李司,我想,李司可能去果园“劳动”了,她说她喜欢果园。
我自已倒了一杯冰水,一气把它喝了下去,这时,我看到李司留在桌子上的字条儿。
一一小蚯蚓对妈妈说,为什么看不见爸爸,妈妈摸着小故相的头,叹了口气,伤感地说:他陪着渔夫钓鱼去了!
李司写这个字条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我去了云舒家,难道她怕我到了云舒家就不回来了?这个李司呀,又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