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没有客气,接了坛子,由童氏安送出了门。上马车的时候,乘童安氏不注意,她悄悄向巷口的杨柳树打了个手势。
待马车走远,童安氏便让儿子到武正街的如墨书斋,请那的掌柜带个口讯给丈夫,说是有极重要的事,请他回来商议。
小燿这几回见到父亲,觉得父亲对他比较冷淡,生恐父亲觉得这是小事,不愿回家,跟那掌柜说话时,说得极严重,又机灵地怎么也不透出一点口风。
如此一来,终于在傍晚时分,将童普给诓进了家门。
童安氏欣喜不已,忙拾掇了一桌子饭菜出来。
童普整日住在谨王府的别苑里,几乎就是足不出户,别苑里自然是山珍海味、酒池肉林,可吃多了也就腻了,见妻子这桌饭菜素淡精致,尝了一口,感觉别有风味,自是吃了个酒足饭饱。
饭后,童安氏服侍好了丈夫净手净面,才将想让童燿去温府一同进学的事,说与丈夫听。
童普立即皱眉起了眉头,“我不是说过,燿儿我会教他?日后我必定是能飞黄腾达的,燿儿便是没有功名,也可以举荐个官儿当着,你担心什么?”
童安氏听他说得这般斩钉截铁,不由得生了疑,迟疑着问,“相公,你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童普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我现在的事儿极为重要,却是不能说的,你少问。”
童安氏听了这话,也只得压下满心疑问,喏喏地应了,微垂了头,露出一小截优美的颈子。
盛夏的天黑得晚,这会子还有些蒙蒙亮,童安氏出身贫家,自不会在有光线的时候点油灯,一张素白小脸隐在若明若暗之间,领口的肌肤若隐若现,竟生出了白日里难得一见的风情。
所谓饱暖思**,童普现在酒足饭饱,看了这一幕风情,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倾身过去,在童安氏的脖子处吹了一口气,淫笑道:“娘子,咱们安置吧。”
童安氏俏脸一红,迅速地抬眸瞧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的小燿,忸怩地道:“我……我先给燿儿烧水沐浴,再……再……”
话未说完,小燿就好奇地看了过来。
童安氏再不敢说,童普颇感扫兴,却又因不能立时得逞,更生出几分急切和势在必行。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快去快去。”
其实他也觉得热了,浑身黏腻,待妻子烧好水,就抢在儿子之前冲了个凉,然后回到卧房,躺在床上,架起腿来晃荡,想着一会儿与妻子翻云覆雨,不由得喉头发紧,干咽了几口唾沫。
只不过,妻子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见天色全黑了下来,童普失了耐性,又晃起身来,往堂屋去寻发妻。
才出了卧房的门,童普就愣住了,这是自己家吗?怎么这么多雾气和熏烟?还有一些影影绰绅的鬼魂,在空中飘来飘去……
飘就罢了,鬼魂也还罢了,这些鬼魂都穿着杏黄色的骑马人装,一个个气宇轩昂、却又面目阴森,明明就是……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色厉内荏地吼道:“滚开!你们是……是……何方妖孽……”
众鬼飘呼呼地答道:“我们是鬼。”
童普咬紧牙关,恨声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童普可不怕这一套,我是有功名在身的,皇气保佑的!”
只听得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其中一个身穿杏黄色骑马装的鬼魂,竟将头扭到背后,扭过来后,竟然还是披散的长发……顿时吓得童普“嗷”了一嗓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鬼魂两只无神地大眼,透过毛发的间隙,阴恻恻地盯着他,那声音更是飘渺得仿佛来自地底,“你就是害死本宫的那个贱民?”
赫云连城给郁心兰削着青果,郁心兰纤手支着下颔,笑吟吟地看着,小刀在他的手中,毫不费力地往前推进,果皮儿不断跳跃,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皮儿就削掉了。郁心兰伸出纤指捏起来,还是一整串不断的,粗细都相差无几……
郁心兰满心艳羡,“啧啧,这手刀功,怕是御医都比不上你。”
赫云连城嗔了她一眼,这话儿可不能算是夸奖!手里也没闲着,飞快地将青果削成小块,用簪子戳了一块,喂给她吃。
郁心兰也投桃报李,两人一人一口吃得正欢,紫菱挑了帘子进来禀道:“贺侍卫回来了。”
郁心兰顿时眉开眼笑,“快让进来。”
紫菱和锦儿将屏风拉开,贺尘进来,站在屏风后禀报道:“童普已经招了,并画了押。”
紫菱将贺尘呈上的供词拿进来,交给大爷。
赫云连城展开一看,俊眉骤然拧在一起。
郁心兰忙凑了头过去看,密密麻麻的一页纸,将七年前他所办之事,写得分外详细。
童普七年前入京赶考,一开始还是很节省的,可是银两只有那么多,再节省也没用,尤其住入忠信侯后,见到侯府的奢华,心态就更加不能平衡,悄悄搬了几样值钱的摆设出府卖。当然,很快就被侯府给发现了。忠信侯为人和善,知道寒窗苦读的不易,不欲坏了他的名声,只是着人将其赶了出去。
在侯府的吃住都是顶尖的,童普再也过不回原来那种贫穷的生活,就开始四处巴结达官贵人。可旁的官员哪会要一个投过名的学子?童普渐渐身无分文,只好去偷去抢。
一次在抢劫一名妇女时,遇到了坚决的抵抗,还唤了路人过来相助。童普只好甩出自制的烟雾弹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