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的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却又不知如何再向王夫人讨要。
仁王眼珠一转,若是帮他要到了这名婢女,是不是就能不用推荐这个可有可无的“人才”?
于是仁王淡淡一笑,“郁老太太最爱成人之美,想必不会拒绝,就由小王代岳母应下此事便是。”
此言一出,王夫人就不便再说什么了,人家是皇子,开口向郁府要个婢女,那是抬举你们郁府啊。
王夫人只好令红玲,“还不谢过仁王殿下?再给许公子磕个头。”
红玲忙谢了恩,又给许文磕了头,认了主。
王夫人嗔怪道:“你怎么好端端的会落水?害许公子的衣衫都湿了。”
王夫人心中不是不气的,本来千叮嘱万嘱咐,只是要红玲假装滑倒,堪堪要跌入池塘而已,绝不能落水。若是一个衣裳是干的,一个是湿的,就不会有人误会了,这其中差别非常大。
按郁玫版剧本,红玲的台词是:回夫人话,是四姑奶奶令婢子穿上这身鹅黄色衣裳,到小池塘来。四姑奶奶嘱咐婢子,若是看到一位风神俊朗的年轻公子,就假装滑了脚,跌下池塘,却又不许婢子跌下去。至于为什么要如此而为,婢子着实不知了。
然后,才是荣琳出场的时间,一身与红玲十分相似的衣裳,袅袅婷婷走过来,绝美的小脸一脸慒懂,“请问你们谁看到了郁姐姐?是她约我来这里的。”
再然后,王夫人便会分析,这身衣裳与荣琳郡主的如此相象,红玲的身量与郡主也相类,远远看去,就象是一个人。许公子救人之时,难免搂搂抱抱,若被人远远望见,只怕以为是许公子与荣琳郡主。莫非,四姑奶奶是想让人误会郡主与这位公子……有私?
最后,在最之前,应当是红豆先来禀报王夫人,听到了四姑奶奶与下人商议某事,却因见人多,支吾着不肯说,只脸色焦急。及到此时,王夫人才恍然想起,质问红豆,你听到四姑奶奶商议何事?红豆才不得不说出早就套好的词……她的说辞,是要证实这一切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可是”这个词呢?
原本,红玲还在为自己怎么会跌入水中懊恼,怕受责罚,可如今,她却因祸得福,被仁王给了许公子,有仁王做保,虽然还没给卖身契,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大门大户之家当婢女的,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婢女,没几个不想攀高枝的。郁老爷年纪虽有四十,但生得仪表堂堂,亦是府中婢女们的目标,何况是一表人才、年华正好的侍郎府嫡出公子?
从刚才许公子看向她的柔情目光中,红玲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很有可能,今日跟着许公子回吏部侍郎府后,就能开了脸,做个妾室,运气好一举得男,抬为姨娘也不成问题。就算一开始仍只是个通房丫头,可是得了主子心的通房丫头,就是正室夫人,也要高看一眼的。
若是被许公子得知,自己是听人之令故意滑倒,那可就……红玲立即向王夫人福了一福,“回夫人的话,婢子是前去荷院的途中,不小心崴了脚,滑下了池塘。幸得许公子相救……”
说着,含羞带怯地瞟了一眼许文,又立时娇羞地收回目光,展现了柔弱、深情、美丽、端庄、羞怯、及婉约等多种风情,分寸把握得恰恰好。
许文心中的狼血立即沸腾了。
王夫人心中的怒火也立即沸腾了,这个丫头居然敢背主!
她却忘了,此时红玲的主子,已经不是郁府中的任何一个人了。
荣琳在一旁已是等得着急,尤其是应当当她替身的人,此时反了口,那么之前策划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若是让郁心兰心生警觉,以后再想设计她,可就难了。
荣琳只得恨声问红玲道:“你怎么不在膳厅伺候,跑到后院来干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穿这身衣裳!你可知罪?”
当婢女的,穿与主子一样的衣裳,可是犯上之罪。
红玲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娇怯怯地滴出几滴眼泪,正要答话,人群外却传来一声爽朗地轻笑,“我说荣琳,人家郁府的丫头要去哪里,难道还要你来指派?再者说,她又不是你的丫头,怎么可能知道你今日要穿什么衣裳?只要她没穿大红、绛红、绛紫、杏黄和明黄,你管得着她穿什么吗?”
杏黄是皇子、宫妃的服色,明黄是皇上专有的服色,绛红绛紫是朝廷命官的服色,大红是正室才能穿的服色,除此之外,别的颜色没有限制,只要婢女不与主子撞色就成。
许文原本在心新得的丫头着急,一听此言,喜上眉梢,立即赞同道:“就是就是。我也多次提出让红玲先回去更衣,是王夫人不让她去,要怪,郡主也应当怪王夫人。”
他恼恨王夫人不关心红玲,之后又不肯将美人赠与他,此时逮着了机会,自然是要回敬一下。
王夫人那一口才喘顺的气立刻倒噎了回去,憋得她直翻白眼,还是身边的大丫头紫绢见情况不妙,忙替她顺背,她才咳出一口浓痰来,渐渐地喘匀了气。
唐宁和赫云彤拔开众人走进圈中,笑嘻嘻地看向荣琳,“你之前不是央求我弟妹帮你介绍许公子认识么?许公子就在此处,怎么你却指责起一个小丫头来了?”
许公子脸色一红,身为一个性向正常的年轻男子,怕是很难拒绝荣琳这样的绝色少女……她来这原是为了见我?
红玲偷瞥一眼许文,顿时就恼了,这还没进侍郎府呢,就有人来跟她抢郎君,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