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向东离去时背对杨春俊道:“冥顽不灵的是你,是谁下令以后再无骚扰?是谁说犯誓天打雷劈?结果还不是一样。”
公孙向东和碧竹道人双双离去,可怜那杨春俊依然倔强大呼:“是啊!是我!你们走吧!让雷劈死我吧!乱世苟安,于心何忍!”
虽然公孙向东已走远,而杨春俊的那一番话始终萦绕在他耳旁,久久不息乱世苟安,于心何忍!
乱世苟安,于心何忍!
乱世苟安,于心何忍。这是目空一切的公孙第一次有了辗转反侧之感。回到府内,杨春俊垂头丧气。
“怎么样,表哥?”赛仲俞迎上问道。
杨春俊哼一声,二话没说,一甩衣襟进了厢房,上官清和司马长面面相觑,自然也料到不是什么好结果。第二日。
“不如发兵恐吓吧,让我等兄长吓吓他?”司马长道。
“你是说司马风将军和上官踏雪将军?”杨春俊有所知。
“是啊,我兄长乃朝廷猛将,自幼习武,一身霸气,更是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连鬼见了都要畏惧他三分,人称鬼见怕。”司马长道。
“我兄长也同是朝廷猛将,和鬼见怕将军并立之名鬼见愁。因为他自创一曲音隐赋,笛声响起,虚无之身让所有人无可奈何。如果元帅许可我等这就班师回朝,请来两人!”上官清道。
“好!无论如何要请到二人!等等。千万不要惊动爹!”杨春俊道。
“元帅放心。”说罢二人退下,探子进来回报。
“如何?”杨春俊道。
“启禀元帅,公孙向东与碧竹道人在怡山书院落脚!”
“好再探!”杨春俊欣喜。
三日后,王族七将中的上官踏雪和司马风城下会师,杨春俊马上会见司马风,司马风双目瞪直,马惊!居然不听使唤,左右甩首!杨春俊差点栽下马来,他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那司马风指见此人蓬发宽额,吊睛虚眉。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出无端的狡黠,千疮百孔的颜面上道道青疤绽开莫名的阴邪,令常人无法直视。
“咕”杨春俊噎下一口气:“这难道就是王族七将中的司马风将军。”
“正是末将!”那司马风一口喝道。
“嗯。”杨春俊望着那道道青疤已不忍看去。
司马风旁亦有一人并行。此人白发飘飘,沉默寡言,只是手一直抓弄着马背上的鬃毛。“这位是上官踏雪将军?”杨春俊问道。
“嗯,见过元帅。”上官踏雪马上低头抱拳,却不直视那杨春俊。
“好!今日幸得二位将军相助,必能降伏那公孙向东!我等立刻发兵,怡山书院!”
怡山书院内,碧竹道人和书院的老先生交谈甚欢,公孙向东在一旁独自调琴,众书生相围一睹公孙之风采,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那位便是爱徒公孙向东。”碧竹道人于先生道。
“果然是不凡啊!名师出高徒呵。想你我一别十年,还以为你以后都遁隐山林了,也不敢冒昧拜访,也就在这书院里教书育人,但愿可以桃李满天下,余愿已足。不知兄台这十几年来可好。”先生问道。
“唉。一言难尽,世俗情劫,本一无所系,现在几次经人干扰,已无心调琴了,只愿和徒儿能逍遥自在便是。”
“不如兄台啊,我还是舍不得这怡山书院,还有我这大大小小的学子。你这些日子就委屈在这吧,等喧嚣一过,再回山林不迟。”先生道。
“嗯,打扰兄长了。”碧竹道人叹道。
“哪里的话,你能到来是我怡山书院蓬荜生辉,你就安心小住吧,呵呵。”先生微笑着。
“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先生。”一书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什么事?”先生问道。
“军马。门外大批军马!书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书童道。
“什么”两位老人一惊。
公孙向东停止了琴音:“居然死缠不休!”起身道:“师傅,徒儿去去就来。”
“东儿!”碧竹道人喊道,公孙向东回头,碧竹道人道:“慎重行事。”
“徒儿明白。”公孙向东和一帮书生出了门去。书院门开,正对就是司马风马上眼色。
“啊!怪物!快退后!”书生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公孙向东也心头一震:“你。何人?”
“王族大将司马风是也!”
“有何事?”
“请公孙高士至元帅府问话!”
“不用请了,我知道杨春俊派你来的,他一定也来了,只是不肯露面罢”公孙向东道。
“果然是一代高士!若能带领我等,音族的前程就有望啦!”杨春俊出,大小将士屏退左右。
“好话只说一次,我无心领军,请回!”公孙向东欲走。
“慢着!既然是高士,今日我倒想讨教几招。”司马风下马上前,众人皆退。
“好,若是输了永不相犯!如何”公孙向东道。
“一言为定!”司马风道:“久闻公孙高士弹得一手好琴,能招雁引雀,洞察人心,我倒想领教领教,今日公孙高士可否洞察洞察末将的内心。”
公孙向东摆出竹琴,轻弹起来,双目轻闭,怡山书院门外徐徐生风。“吼”公孙向东猛醒!双目呆滞。方才的感受,这斯内心竟若虎狼之伏!低沉险恶,掷地有声!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斯真不是凡物。”公孙向东心想。
“兄台?兄台你没事吧?”后面的书生摇着公孙向东肩膀。“嗯,学弟们莫怕,待我来收拾他!”公孙向东道。
“怎样?可否洞察一二?”司马风横着牙道。
“虎狼之辈,何足为俱?”公孙向东冷冷道。
“哼哼。”那司马风居然引以为傲地冷笑着。
“那阁下可否闭上眼睛探我一探”公孙向东道。
“好!”司马风立刻闭上了眼,竹琴轻拨,缓缓而进,琴声越来疾!势不可挡!司马风冥冥中听得一阵暗吼,逼近。逼近。“嗷嗷”九天藏龙双目金光!猛然而向!司马风力睁双眼!痴呆。“司马将军!司马将军!”兵士唤道。
“这。这。这。”司马风嘴里吞吞吐吐,被带了下去。“我们回去。”公孙向东和书生进门。指见偷潜入内的上官踏雪也被碧竹道人搞得死趴在地。一旁的先生看得惊呆,六神无主。
众书生将一干人等赶出书院后,紧闭大门,再无音讯。
“唉”杨春俊拍案长叹,赛仲余在一旁看得心绪不宁。“难道我们音族注定群龙无首”杨春俊仰天大喝。
“别难过啊表哥。你对自己也要有些信心。”赛仲俞安慰道。
“我。唉!我和公孙向东比差的远了!”杨春俊自愧不如,而一旁的赛仲俞也心有所属。
又过三日,天放晴,日光和煦,碧竹道人却向怡山书院的先生拜别“真的要走么?才不过数日。”先生道。
“多谢兄长数日招待!我师徒浪迹天涯已经习惯了,恐住下又会有闲杂人等来骚扰兄长雅处,这便告辞!”碧竹道人拜别。
“那你一路小心,有空也来看望看望老朽啊!你我难得知己,毕竟老朽时日也不多了。”先生依依不舍。
“调琴饮茶可以修养心性,兄长不妨多多练习?”碧竹道人耳边悄语。
“呵呵。知情识趣,老朽自叹不如啊。”先生道。
“告辞!”碧竹道人与公孙向东双双拜别。
“保重!”先生也抱拳行礼。
“师兄走好啊。师兄。”书生们拜别恋恋。这天,碧竹道人与公孙向东到驿站酒馆,碧竹道人已深感不适,耳边好像随时会响起什么。他坐下,公孙向东为他斟一杯酒,方要饮进,耳边便响起一个声音:“空心竹道!”
“啊!”碧竹道人一震,因为这声音似曾相识。“为了自己,耽误了公孙向东的大好年华,你真自私!”这个声音很空旷,但只有碧竹道人一人听闻。
“啊!”碧竹道人又一震。
“师傅?怎么了。”公孙向东问道。
“为。为师今日赶路疲惫,欲。欲早行歇息。”碧竹道人吞吞吐吐道。
“哦这样。小二!快准备一间厢房!”
“好哩!”
“不。为师想先行沐浴,洗去一身微尘,准备两间吧。”
“两间厢房,这边请!”小二随他们上楼去,公孙向东自然到了另一间,而碧竹道人则在一间沐浴。
实则!碧竹道人的房间,浴桶静静放在一旁,碧竹道人在床上打坐,眉宇不宁,以传心之音问道:“你是。”
“王族国师公孙炎!”公孙炎在一丹炉前打坐,炉内紫火重重。“你这死道!误人子弟,罪不可恕!”公孙炎语意锋芒,毫不留情。
“咳咳咳。你。你凭什么说我误人子弟!公孙向东是我徒儿,他本是追随与我!”碧竹道人唇色发白。“亏你为阮经风的师兄!简直丢你师弟的老颜!不为朝廷效力竟然做如此浑浑噩噩之徒,还硬要将公孙向东拉下马!可怜他青春无悔!追随你这老匹夫!”公孙炎口口相逼。
“你。你。”碧竹道人咳愈不止。“想你一把年纪,居然这样厚颜无耻!讨游四方!做丧家之犬!你和乞丐有什么区别!”公孙炎咄咄逼人,话语犀利,终于“咚”碧竹道人倒在床上,手掌顺势滑下“噌”琴弦动!公孙惊!
第四章藏龙公孙向东第四节天羁
第四章藏龙公孙向东第四节天羁
“呵呵。无碍!只是受了点风寒,加上他心绪暴躁,自然也就晕过去,喝下这副药便没事了。”大夫递来一副药。
“嗯,多谢大夫!”公孙向东道。
“告辞。”大夫匆匆忙忙便离去了。
公孙向东左在碧竹道人床边,诺诺道:“师傅你为何要骗徒儿嘛!有病就要医,何必隐瞒呢,徒儿很担心啊。”
碧竹道人睁眼不言,脑海里全是那公孙炎的句句讥讽:“不为朝廷效力竟然做如此浑浑噩噩之徒,还硬要将公孙向东拉下马!可怜他青春无悔!追随你这老匹夫。”
“师傅?”公孙向东看着沉默的碧竹道人:“嗯,那徒儿去为您煎药,如若不适,你可一定要告诉徒儿啊,徒儿不能让你生病的。”
碧竹道人一听,顿时泪眼汪汪,他看着公孙向东离去的背影,更不忍心。“可怜他青春无悔!追随你这老匹夫。”这个声音一直在碧竹道人的耳边盘旋,他只好深深地闭上眼。此刻,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哼哼哼。你是一把年纪,死不足惜,然而那公孙向东却空有一身好本领,一无所成?全是拜你所赐!老匹夫!”公孙炎道。
“随你怎样说吧,总之我师徒情分不容你挑拨。”碧竹道人道。
“呵呵,你以为你收他在你身边是帮了他,老匹夫!误人青春!你知不知道公孙向东体内有九天藏龙?以他的能力统领一个族群不在话下,如果他入世,音族绝对可以在他的带领下独领!可你却把他收为己用?你真是暴殄天物!”公孙炎怒斥道。
“我知道是我自私,可东儿自幼别母,可怜他孤身一人又怎能立足于天下。”碧竹道人道。
“哼,龙行天下者震天动地,凤舞九天者惊艳华宇!只要是英雄自有用武之地,何劳你操闲心?你只要不耽误他前程他自能奋起!真的为他,就放了他!放了他!你懂么老匹夫。”公孙炎喝道。
“是啊。真的为他,就不应该。”碧竹道人犹豫道。
“哼哼。”公孙炎一阵苦笑:“只要你。喝下那碗药。公孙向东就可以毫无牵挂地出世,从此天下又多藏龙,音族崛起,才是大势所趋。”
“什么!那碗药。”碧竹道人想想方才为他把脉的大夫,神态诡异“难道方才的大夫。”碧竹道人猜测道。
“只要你喝下那碗公孙向东为你熬好的药,就了无牵挂,这也是为了他着想啊。你也不想让他困死山林不是么?那就放了他。哈哈哈哈哈。”公孙炎说罢,声音消失。
“放了他。放了他。”碧竹道人越想越神思恍惚,额上汗水珠连,眼角肌肉抽搐。公孙向东在柴房里细心地熬着药,他看着浓郁的药水和火焰缭绕的炉子,不觉一阵猜疑“这药。好浓啊!虽然我不精通药理,但小小风寒用这么多药材未免也太浪费?”公孙向东自言自语着。
他回想起刚才大夫之前把脉的草草了事,还有大夫临走时阴阴一笑,豁然惊醒!
“小二?”公孙向东呼喊着。
“来了!哟?客官您在煎药啊。客官什么事?”小二道。
“方才我让你请大夫这大夫是从何处请来的”公孙向东厉声道。
“哦。是半路上遇见的啊!他说是客官您要找的大夫,就径直上门来了。”
“什么”公孙向东立刻起身跑出!头也不回地对小二道:“把炉火给我灭了!”
“哦。”小二阴阴一笑。
时至天黑,路上行人稀少,那大夫走在青石板路上,后有公孙追来“站住!”公孙向东大喝。
“哼哼哼哼。”大夫阴阴地转过身。“可恨至极!你是何人?居然敢假冒大夫帮我师傅医病!”公孙向东叱道。
“既然被拆穿了。那就正好让我会一会你公孙向东。”大夫冷笑道,公孙向东一怔。
“知道你有一手好琴艺,你可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琴是出自哪里。”大夫暗暗道。
“出自哪里都无所谓,我今日誓要灭了你。”公孙向东道。
“告诉你也无妨,汲取日月之精华,容纳大地之灵气驭魔琴!”大夫双掌摊出,顷刻地上青石板离地而起!整齐有序!只见那石板缝中侧出一把银白之色,绿光熠熠的地狱之琴!此琴乃鬼王座下一位元老的古琴,名为驭魔琴,威力尚无人知晓。“老师傅,请喝药。”小二微微一笑。厢房内一片安静。
“哼,别装了,鬼鬼祟祟又何必。”碧竹道人一眼识破!
“呵呵哈哈。”小二身形俱散,化作一阵紫烟消失。
“喝不喝由你了,要是公孙向东回来他可就一辈子困死山林了。老匹夫,你死不足惜!可那公孙向东可是百年难遇的英雄,你真的要他碌碌无为吗。”这是公孙炎最后的一句传心之音,一直在碧竹道人的耳边回响。“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驭魔琴的威力。”
“哐哐哐。”那大夫乱舞琴弦,一只巨蟒从琴音中飞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