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的脸庞,深陷进去的双眼带着两圈淤青,下巴上也冒出了不少胡渣,无神的双眸没有焦距,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中央,手上还拉着酒坛,摇摇晃晃的身子和大老远都能闻到的酒味告诉这别人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还是当初一大早就来闹他们洞房从此被她成为很有蹂躏感的小正太吗?当初那个单纯阳光如邻家男孩一般的人去哪里了?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自古情之一字便是最伤人的,人家说‘爱之深责之切’同样爱的越是深,这份爱化身未剑的时候便伤的越是彻底,偏生这谢疼这些痛任何人都忙不了,唯独只能自己独自承受……
“三哥……”
灰白的唇微启,沙哑的声音流泻而出。
“她还在里面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她,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不容徐增寿再说下去,徐膺绪就转身进了主屋,坚定却温人的声音隐隐飘出:“只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是徐家的子嗣,徐家都是好儿郎,眼泪不该出现在我们身上……”
钱墨墨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里打转,走到徐增寿面前故作欢笑:“小正太,不管发生么事,只要你愿意三哥还是你的三哥,三嫂还是三嫂,我们还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从袖中拉住一条白色丝绢递到徐增寿面前:“外面风大,会吹到眼睛,若是吹出了眼泪,就擦掉吧!哭死女人的权利,你不可以掉眼泪。”
能说的能做的她止于此,就像他相公说的一样,除了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
徐增寿紧了紧手上的手绢,目光一直追随者那已经看不见的两抹身影;有那一瞬间他突然羡慕起他们,她嫂嫂为了他三哥从当初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变成现在这个事事顾全大局的聪慧女人,放弃了小姐的尊贵,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让她三哥知道她的伤心;而他三哥,自从有了他三嫂,他终于开始像个人了,以前她待谁都很温和都很有礼貌,但是却过于生疏就像是应付差事那样;看到他们彼此为彼此改变,他才发现越来单相思是爱,但是却只是他的爱与别人无关,更与她……无关……
他们说的对,出了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
低头看看手上的酒坛,仰起头饮了一大口然后朝后一掷……
“啪!”
一声巨响,酒坛应声而碎……
反正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不过是再听一下当中的经过,就算是痛也终有到尽头的一天……
踏进门莫琦涵还是那样背对门口而坐,看到那过分瘦弱的背影,心情不自禁的开始痛……
“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后悔斩草不除根还是……”一转头后面的话生生被掐断,嘲笑也将在脸上,双颊快速闪过一丝不自然。“早知道你会来,没想到你手脚会这般快,想问什么就问吧?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想要在隐藏也藏不住了,所以,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然一字不落下的回答。”
“呵呵,是啊,藏不住了,所以我的领用价值也就完了,所有的事情都不必在瞒着我了对吧!我懂,一开始就懂,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姐姐,呵呵呵……我徐增寿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姐姐,甚至还妄想有一天能够娶了她……呵呵……这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也不过如此罢了!”
纵然知道了实情又如何,爱了便是爱了,会自责会懊恼,但是那爱就没了吗?他自问做不到,十年了,十年的清新换来的竟是这般的痛楚,若是能够早一点看清楚,他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痛……呵呵,姐姐……他喜欢的人是他姐姐……
“哦,你现在是在怪我了?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只要是我愿意的事情你都会为我去做,自己说过的话怎么这会儿就开始反悔了呢?何况,我让你做得这些你不应该做吗?别忘了,被害死的那个你也叫她‘娘’!这么多年你都认那个还他死不瞑目的女人做母,你可担心过她会回来伤心难过?”
“我娘?”徐增寿笑的格外凄凉。“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道我娘姓谢,是她养大了我,若是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徐增寿!你口口声声说她是我娘,当年她抛下我的时候可曾想到她是我娘,可曾想到没有她我该怎么活?”
说他贪图荣华富贵也好,爱慕虚荣也罢,这么多年谢氏虽然对他不算亲热可也没有亏待过他,若是因为那从未蒙面的亲娘而去害死她,他终是做不到的。
“呵呵呵……你倒是记得清楚明白,你怎么不想想她为什么对你好,若不是她有愧于娘在先,她会对你好?会让你留在徐家?这么多年了,你在徐家得到了什么?徐辉祖袭了爵,徐膺绪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唯独你,你在徐家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吃闲饭的,她要是真的为你好就不会让你这样碌碌无为下去,这就是你空中的好娘亲,她就是这样疼你的!当初若是她对娘威逼利诱娘怎么会抛下尚在襁褓中的你自己躲得远远的,你是她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和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你以为她舍得?娘费尽心力忍痛将你搁下还不是为了你长大之后不会吃苦,日子能够过得好一些,结果你就是这样感谢她,你真是枉为人子!”
莫琦涵厉声嘲弄,眼中的迷蒙早已被偏执取代,他不明白徐家的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够让徐增寿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忠于徐家。
“事已至此,你觉得你这样还有意思吗?何况,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是真心的想要报仇,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不甘心!若是娘真有你说的那么狠心,那么她当年就不应该养着我和你,免得养虎为患到头来徒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