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织后退一步,瑟缩看着钱墨墨,粉儿说过,她们家夫人笑的过分灿烂的时候,往往都不会有好事发生,而她而也收到过几次她家夫人的特别关注所以……
“是……夫人信得过金织,金织尽力就是。”
骨气永远是不能当饭吃的,但是得罪了她家夫人是绝对没饭吃的,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好好好,我就知道金织丫头对夫人是最忠心的!”
钱墨墨拍拍自家丫头的肩膀,自动将金织那张欲哭无泪的模样忽略。
“嘭!”
一声巨响,雕花门被人推开……
“小姐,出事了!”粉儿站在门口,惊魂未定的看着钱墨墨,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没有半点血色。
钱墨墨敛去笑意,心里猛地一阵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取了一般。
“嘶……”
手心传来一阵刺疼,突如其来的不安与恐惧蓦然袭上心头,她摊开手心,那里一片血红……
原来,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桌上的绣花针不偏不倚正好刺进她的手掌心……
“夫人!”
金织握住钱墨墨的手,连忙掏出自己怀里的手绢为她敷上,想要止住不住涌出的鲜血。
钱墨墨挣开她的手,转身,神色如常的望着粉儿。“出什么事了?”
“小姐,钱家……出事了……”
仅此一句粉儿便泪如雨下。
钱家……出事了……
钱墨墨眼前一暗,硬是撑着桌角不让自己倒下去:“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刚出府想去买些胭脂水粉回来,正好看到一大群官兵朝钱府那边去了,我一时好奇就向旁边的人打听,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没过多少时候官府就张贴了皇榜出来,说是钱家勾结逆臣贼子歧途弑君叛国,其罪当诛,皇上已经下令将钱家上上下下五十余人尽数打入大牢静候发落,小姐,钱家从来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么会叛国呢?一定是皇上弄错了,小姐,一定是皇上弄错了……”
粉儿跪在钱墨墨面前仰头看着她,眼泪顺着脸颊不住滑落。
弑君?叛国?
呵呵,在这里的十多年里,这样的借口她听了多少遍了?每次都是这一招,偏生这一招又是出奇的有用……
“起来!”垂眸冷冷的命令道。
“小姐……”粉儿拽着她的衣角,却没有起来的动作。
“别让我说第二次!”微微扬起嘴角,不带任何感情的抽回自己的衣角,松手的瞬间衣摆处也沾染了手掌心的血迹。
“粉儿你先起来。”金织见势头不对连忙拉起粉儿,对钱墨墨宽慰道:“夫人,或许外面只是误传,亲家老爷一向乐善好施不会是那种人的,这里边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传?”钱墨墨扬起一阵冷笑:“金织丫头,所谓君无戏言,连皇榜都出来了,你觉得这还会是误传吗?我想皇上应该没有兴趣跟钱家开玩笑,皇榜一出就算是误传也能够变成事实的!”
从前对于皇帝栽赃除异的方法她都是充耳不闻或者是一笑了之,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到了,她从前笑看别人,这回终于轮到别人笑看钱家了!
“夫人!”
金织一跺脚急切的捂住钱墨墨的嘴。“夫人,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就不得了了。”
钱墨墨斜睨了金织一眼,缓缓掰开她的手,妖冶一笑:“身为一国之君,既然能够做的出来又何须怕别人说,不是说钱家叛国吗?戏里面不是常常唱着这样的罪就应该株连九族的吗?我也姓钱,既然要诛为何不连我一块儿拉下去,那样才算的上赶紧利落,斩草不除根的后果就是春风吹又生!”
并不理会金织的提醒,与之相反,她还刻意拔高了调子。
皇帝的锦衣卫不是无孔不入吗?正好,他们能够帮她把这些话带给皇帝,让他好好反思一下,这么多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夫人你……”
金织忍不住担忧,当初钱家夫人病逝的时候,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他们家是什么样子,但是私下里多多少少也听文院的丫头提起过那段日子她的状况,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家夫人该如何承受。
“我没事。”钱墨墨负手立于窗前,形影孤单。“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姐!”
“夫人!”
“我没那么傻,不会想不开,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粉儿,你出去打听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论有多少种说法都要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她们的想法她岂会不知,她不会那么傻,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是!”
粉儿咬咬唇,与金织一同出去,她家小姐说的不错,她最在意的便是钱家,她不会那么傻,什么都没弄清楚之前就做傻事,那样不值!
钱墨墨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光,今日的天气很好,算得上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一次,阳光灿烂,桃李馨香含苞待放,偶尔微风吹过的时候,翠绿的柳条随风摆动,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这样的天是个很适合出游的天……
说也奇怪,当初她娘病逝的时候,她只觉得全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坍塌了,她自己也是在那一刻失去了自我,而现在,在听到钱家锒铛入狱的消息她竟然会这般的平静,细想下来,她好久未曾这样平静过了吧,平静的有点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没有不安,没有紧张,似乎觉得发生的有些理所当然,她自己的心,她也没有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