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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年轻的困扰

一个人在10几岁时拒绝了百万年薪,在20几岁时拒绝了7.5亿美元收购,而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是那时的他还很年轻,而且有些害羞。

生活中难免出现选择的困扰,但那是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像一个很害羞的人

虽然拥有世界上最具增长潜力的互联网公司,构建了一个无与伦比的Facebook帝国,但扎克伯格一直是一个性格内敛、略显害羞的年轻人。

最早报道Facebook的文章认为,扎克伯格之所以开发出Facebook是因为他的社交障碍。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扎克伯格从来都不是不爱表达的人,只是在某个话题引起他真正的兴趣之前,他更愿意倾听别人的想法。他习惯于看着说话的人一言不发,自己保持沉默,那是他在思考问题时所常有的状态,如果他觉得你说得很有启发性,那么他会滔滔不绝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不惜引起一场辩论。如果他觉得你的话不过是毫无新意的老生常谈,他会说一句“是啊”然后转换话题,或者干脆转身离去。

当然不是谁都会把说话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扎克伯格的习惯和他性格中略显害羞而不愿意伤害别人的性格,在Facebook创业的初期曾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在大学二年级的“Fashmasn”风波之后,温特莱斯兄弟和纳伦德拉策划了网站Harvard connection,这个网站可以实现交友的功能,而且与其合作的酒吧和俱乐部将为网站的注册用户打折。交友和商业合作是他们三个人的宏伟蓝图,但问题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可以实现这个想法的人——编程员。

扎克伯格因为Facemash出名,因而迅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约扎克伯格一起讨论了这个想法,希望他能够加入。扎克伯格想了想说,“或许我可以帮忙”,但他只是把Harvard connection作为他众多编程项目中的一个而已。

后来温特莱斯兄弟和纳伦德拉频繁的电子信件沟通,让扎克伯格觉得这个项目和他的想法相差太远,他们在想法上有很多分歧,扎克伯格不想再为这个项目浪费太多的时间。但是扎克伯格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别人,只是找了很多理由推托。

直到一个多月后他们4个人一起开会的时候,扎克伯格才声明自己没有时间再为这个项目工作了。由于之前没有任何书面协议,温特莱斯兄弟虽然不希望扎克伯格退出,但也毫无办法。现在一切都得重新来过,因为扎克伯格的原因,他们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2004年2月,扎克伯格的Facebook上线,温特莱斯兄弟和纳伦德拉认为扎克伯格剽窃了他们的想法,而且把事情告到了哈佛的管理委员会,但是校方并不支持他们的投诉。直到2004年9月Facebook获得泰尔的50万美元天使投资之后,他们向波士顿法院提起了诉讼,理由是扎克伯格侵犯了他们的知识产权。

虽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网站的不同,但是在漫长的审判期后,陪审团还是认为,扎克伯格至少存在故意拖延时间从而使得Facebook在Harvard connection之前上线的行为,造成了不正当竞争。判决结果对扎克伯格不利,具体的赔偿并不被众人所知。但是温特莱斯兄弟和纳伦德拉对判决依然不满,而且一直抓住此事不放,直到2008年Facebook决定用财务手段彻底解决这件事,最终双方达成了一项6500万美元的赔偿协议。

事实上,温特莱斯兄弟和纳伦德拉自己经营的网站Connect U(Harvard connection后来改的名字)的市值甚至不到这些赔偿的十分之一。

在这件事中,扎克伯格确实因自己害羞的性格吃了苦头,但害羞并不全是坏事,Facebook早期的一个设计,“捅”(Poke)一下,其实就是害羞的产物。

如果你对一个女孩心生爱慕,而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时候,“捅”一下这个略显害羞的暧昧动作,将给人无限遐想。这也是“捅”一下这个动作最初在Facebook上特别流行的原因。扎克伯格在大学主修心理学,他充分把握住了人们内心的这个“既想说又不好意思”的心理。

扎克伯格略显害羞的外表和他强大的内心并不矛盾,否则在他后来面临维亚康姆集团7.5亿美元的收购的时候,他将根本没有勇气拒绝,也不可能带领Facebook的团队继续前行。

曾计划出售Facebook

2005年1月《洛杉矶时报》对Facebook的正面报道之后,除了风险投资公司的关注之外,那些处在上游的大型网络公司和媒体集团也开始频繁地接触Facebook,甚至提出收购Facebook的意愿,而收购的价码也不断被拔高。

第一个表示愿意收购Facebook的是MTV音乐电视。在Facebook与《华盛顿邮报》进行融资谈判的时候,MTV音乐电视的战略官丹马克·韦斯特提出愿意以7500万美元买下Facebook,然后把它与旗下的全球音乐电视网(MTV.com)合并。如果接受这个报价,那么扎克伯格相当于1年赚了3500万美元,但是他不为所动。韦斯特转而决定收购Facebook最大的竞争对手Myspace,虽然这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但是很不幸,中途被新闻集团的默多克抢了先。

MTV音乐电视的母公司维亚康姆集团与新闻集团一直是分外眼红的竞争对手。眼看着囊中之物被人中途偷走,维亚康姆的首席执行官萨莫·雷石东被激怒了,他要求韦斯特马上与Facebook重新进行磋商,重新报价,一定拿下Facebook。

扎克伯格这次提出要和维亚康姆首席执行官级别的人对话,韦斯特请示了雷石东,而雷石东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

扎克伯格和科勒飞到纽约参加了这次会晤。尽管雷石东以及维亚康姆的总裁汤姆·弗雷斯顿,还有MTV音乐电视的CEO朱迪·麦克格拉斯全部与会,但是会谈进行得并不顺利。在弗雷斯顿提出维亚康姆可以帮助Facebook开发新的内容时,扎克伯格生硬地回答:“Facebook是一个公用事业,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接着弗雷斯顿又提出可以帮助Facebook增加年纪较大的用户,扎克伯格说:“我们只专注于高中和大学。”看来这次谈判注定没有结果。

扎克伯格和科勒走后,维亚康姆的高管们一头雾水:“他们干吗大老远飞到纽约来?”

“也许他们只是在说‘感谢厚爱’!”韦斯特调侃说。

其实扎克伯格也不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想抓住资本对Facebook感兴趣的这次机会,通过和别人交流学到更多的东西。他并不怕花时间去见投资人,虽然他从没有想过要卖掉Facebook。在他看来这就像年轻人只谈恋爱而不结婚一样,谈谈又有何妨。

维亚康姆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并不打算放弃。2005年11月,麦肯锡的资深顾问迈克尔·沃尔夫加盟音乐电视,坐上了总裁的位置。现在收购Facebook的担子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乘飞机去帕洛阿尔托亲自拜访了扎克伯格,他问道:“你是否考虑出售Facebook?”

扎克伯格耸了耸肩膀,“我以为雷石东早就了解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派你来?”

沃尔夫笑了笑,“没人让我来,我只是根据一个麦肯锡顾问的10年经验告诉你,也许你应该考虑考虑这件事。毕竟Facebook不可能一直有这么多用户加入,而且到现在你们还没有赢利。”

扎克伯格不置可否。

沃尔夫接着道:“到底出什么价格你才会感兴趣呢?”

扎克伯格似乎是为了让沃尔夫早点消失,他说道:“我觉得它至少值20亿。”这简直是狮子大张口,那时候距离阿克赛尔合伙有限公司按1亿美元估值注资才过了不到半年时间。

扎克伯格的冷淡并没有浇灭沃尔夫的激情,他仍然不断通过邮件和即时通讯工具骚扰扎克伯格。

2005年12月,在《财富》杂志的一个研讨会上,新闻集团的一个高级战略师在会上讲他们很高兴收购了Myspace,现在Myspace正迎来高速的发展,而且他们对Facebook也很感兴趣。这一下触动了沃尔夫的神经,他立刻打电话给扎克伯格,询问扎克伯格是否有兴趣坐维亚康姆的专机去纽约度假,因为飞机这几天正好在帕洛阿尔托。

扎克伯格想去纽约看看父母,所以爽快地答应了。在飞机上的5个小时里,扎克伯格问了沃尔夫很多关于MTV音乐电视业务的事情,比如如何赢利,广告怎么收费,等等。沃尔夫则想方设法把话题转到音乐电视和Facebook可能的合作中去。不过扎克伯格认为人们看电视的时候,Facebook的流量将会降低,这不是一个好点子,沃尔夫的小算盘落空了。

“这架飞机真不错。”扎克伯格打断了话题。

“为什么你不考虑把公司卖给我们?那样你会非常富有,到时候你就可以自己拥有一架飞机了。”沃尔夫说道。

“我真的不需要钱,而且我不觉得我还能想到比Facebook更好的点子,在那之前我是不会卖的。”扎克伯格一脸认真地说。就像在说,“我只想和你谈恋爱,而不打算嫁给你”。

沃尔夫这次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当他把信息反馈给自己的老板后,弗雷斯顿决定给扎克伯格寄封信,里面是收购条款:维亚康姆决定出15亿美元收购Facebook,资金的51%现金给付,其余的部分日后视Facebook的业绩表现而定。弗雷斯顿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否则他无法向雷石东交代。但是扎克伯格对这封信没有任何反应,沃尔夫后来打了几次电话询问,接电话的都是 Facebook新任COO欧文·范·塔纳,他答应在合适的时间劝说扎克伯格考虑这件事,但是也没有了下文。

就在弗雷斯顿和沃尔夫以为此事石沉大海之时,5月底《商业周刊》却刊登了一篇名为《Facebook待售》的文章,据报道称“Facebook拒绝了不知名买家7.5亿美元的收购,但是CEO扎克伯格认为Facebook至少值20亿美元。”

虽然文章中没有提到维亚康姆的名字,但是敏感的竞争者们一定会凭着敏锐的嗅觉找到背后的买家。Facebook究竟想做什么?维亚康姆并不想让这件没有谈成的交易变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沃尔夫凭着他的直觉觉得这件事可能有转机,这应该是Facebook的一种策略。紧接着得到的消息验证了这一切——雅虎正在和Facebook接触。

弗雷斯顿有些生气了,看来这个年轻的孩子在和他耍手段,“我们必须买下他,你尽快去安排这一切。”弗雷斯顿像雷石东一样下了命令,沃尔夫必须去办好它。

沃尔夫立刻带着他的团队飞到了帕洛阿尔托,他必须要扎克伯格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实际上这次扎克伯格真的打算出售公司了,因为Facebook推出的职场网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除了军队这个特殊群体之外,整个职场网络中的成人几乎没有人注意到Facebook,更没有多少人注册。套用Facebook上一句常用的名言:“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这次成人们对开放的职场网络的反应,冷漠得让人心寒。

在这之前,扎克伯格的每一次决策都是对的,这一次失败的打击,让他一下失去了信心。“也许沃尔夫当年说得是对的,Facebook不可能一直增长下去。也许我应该考虑卖掉Facebook。”

对于出售,董事会的其他人如泰尔和布雷耶都是支持的,只要能卖个好价钱,所以科勒策划了这次《商业周刊》的报道。而现在鱼已经上钩了,扎克伯格即使还没有考虑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之后,沃尔夫和他的团队,以及扎克伯格、范·塔纳和科勒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磋商,沃尔夫最终同意把支付额提高到8亿,这已经是他的最大权限了,维亚康姆的CFO对这笔交易怀有戒心,但是剩下的7亿美元的支付方式一直没有办法达成共识。

就在谈判接近尾声的时候,扎克伯格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谷歌很聪明,早期没有卖,看他们现在做得多好。”扎克伯格后悔了,就像悔婚的新娘,在典礼前的最后一刻临阵退缩了。

Facebook可能注定与维亚康姆没有缘分,扎克伯格反悔的时候,两个好消息的发布让他不卖的决定得到了董事会的支持。一个是Facebook被评为互联网流量第七大的网站;另一个是格雷罗克和美瑞泰克这两家风投公司决定按5亿美元估值注资2750万美元。

在这次收购中扎克伯格差一点就卖掉了自己的公司,这是年轻的代价,但是经过这次之后,他显然更加成熟而自信了。

最担心公司缺乏创新

如果有人问扎克伯格最担心Facebook会出现什么问题?那么他一定会说他“最担心公司缺乏创新”。

Facebook是扎克伯格一手创造的产品,但是在开始的时候,扎克伯格并不把它当成唯一重要的项目。他和麦克科伦搞了一个项目——Wirehog,一个点对点的满意度分享服务。虽然帕克告诉他Wirehog可能会因为版权问题而受到起诉,从而给Facebook带来麻烦,但是扎克伯格坚持认为,创新是公司的根本,不能只停留在Facebook一个项目上,而且所有的鸡蛋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说不定将来Wirehog会成为另一个和Facebook一样成功的项目。

帕克说服不了他,他还把德安杰罗、莫斯科维茨以及帕克一起拉进来做Wirehog的股东。项目初期,他的很多精力都用在了Wirehog上,后来Wirehog上线,通过Facebook让用户们免费下载使用,但是因为其操作复杂而无人问津,最后扎克伯格亲自取消了这个项目。

Wirehog的失败,并没有打击扎克伯格的信心,他后来把这个想法转变,提出了平台的概念,最终让Facebook能够成为一个像微软或者苹果那样伟大的公司。

不过在那之前,扎克伯格还走过一些弯路,他曾经给Facebook编了一个程序,该软件可以让手机短信与Facebook页面连接起来,这个创意很好,而且iphone和黑莓已经率先应用了这一技术。但是等扎克伯格研究出来之后,这个程序同样因为用户记不住操作方法而搁浅。

接连的失败让扎克伯格明白简单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让阿伦·西锡格清理代码,简化页面,形成了Facebook最早的蓝色简约风格。这是Facebook成功的一个主要原因,“它简单得傻瓜都能操作”。

后来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Facebook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而在猎头罗宾·雷德看来,Facebook的管理无序而且混乱。雷德建议扎克伯格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扎克伯格从善如流,找了Facebook人员最齐的日子宣布“金盆洗手”,他以后不再亲自编写代码了。

但是扎克伯格仍然每天和工程师们泡在一起,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工程师们去实现。后来工程师们在扎克伯格引导下,推出了“墙”和“群组”等功能。那时候扎克伯格更像一个产品总监,而不是CEO。虽然有莫斯科维茨这个工程副总裁在,但是扎克伯格对程序开发仍然喜欢指手画脚。

后来公司决定上线图片功能,这时正巧新的产品副总裁道格·赫什加盟,扎克伯格让他带领工程师斯科特·马利特以及阿伦·西锡格开发图片功能。那是第一个没有扎克伯格亲自参与开发的项目,而且图片功能获得了巨大成功。

扎克伯格认识到自己应该放权了,也许自己只应该关注整体方向层面的问题,而不是具体的产品。但是必须要让工程师们保持创新的精神才行,否则Facebook一定会输给对手。他要求工程师们主动设计和开发新的项目,虽然一开始这么做并不容易,但是好友德安杰罗的加盟让这种独立设计和开发的想法成为可能。

德安杰罗和克里斯·考克斯独立想出了“动态新闻”的点子,并且用8个月的时间把它变成了一个出色的产品。假如没有德安杰罗,扎克伯格甚至不知道让谁去完成这一切。扎克伯格真的很幸运,他拥有德安杰罗这样的人才。他马上把德安杰罗提升为首席技术官,并且在公司内部鼓励创新,让大家向德安杰罗学习。

后来德安杰罗不负众望,带领查理·奇弗完成了Facebook跨时代的平台搭建工作,使得公司内部和公司外部的工程师或电脑爱好者们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利用开放代码编写程序。从此Facebook上多了25000多个有效应用。

正是创新,让Facebook迎来了快速增长;也正是创新让Facebook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交网络平台,在这个平台之上,拥有无限可能。

扎克伯格说:“缺乏创新会让我们进退维谷。一旦规模变大,你会停止前进。我们始终在思考如何尽量保证团队的精干,保证新人在加盟Facebook以后,可以继续开发伟大的产品。”而对于平台,他则希望“Facebook能给那些勇于创新的人们提供一个机会,一个能让Facebook和社交网络变得更加美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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