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座城堡位于四座城的当中,属于一位名叫“萨法特”的西洋国王所有。每一座城市四周有四个岛屿。这些岛屿共用一个名字,被称为“绿洲岛”。安达鲁斯王名唤“姜图亚伊勒”,是一位强大的君王,萨法特国王听命于他,每年向他纳税进贡。在这四座城市中,萨法特国王最喜欢的就是绿洲岛,他总是在那里度过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也是从那里出发攻克了周围的四座城市,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水晶城堡和鲁迈城堡,面积之大,无与伦比,又因亚历山大大帝曾经到此而名声远扬。城中有一宏伟的宫殿,长五法尔萨赫,宽两法尔萨赫,华美壮观无比,令观者无法描绘。城堡地面铺着红白相间的大理石,墙壁用雪花石砌成,有四座高塔,当年设有专人登塔放哨。城中有花果园,那里果树成行,水渠纵横,绕着墙基缓缓流动;另有数座宫殿,建筑极为精美,宫墙上绘有各种图画,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萨法特国王每当看到这座城及城中的种种设施、花木,心中有说不出的留恋,总是看不够,不忍离去。
一天,萨法特国王忽然听到有人传话,说某一国家的要人认为萨法特无能,必遭屈辱之苦。萨法特听到此言,深感害怕,于是在城外搭起帐篷,下令召来各方人士共商对策……
[0889]征绿洲岛
前面提及,这四座城都在萨法特国王的掌控之下:第一座就是水晶城堡,第二座是鲁迈城,第三座名叫“萨奈姆”,第四座名为“基鲁奈”。
就在这几天,萨法特国王听到了岛国洋骑士与拜占庭大军交战及皇太子希尔凯勒率大军到来的消息。萨法特国王还听说骑士英雄安塔拉·本·舍达德与希尔凯勒一道来战的消息,安塔拉如何杀死了赖伊来曼国王及其儿子赛尔吉旺,而且还占领了水晶城堡和卡夫尔岛及其周围的花果园、宫殿和河流。此外,萨法特国王还得知库必特与拜占庭大军经过一场残酷战争之后,与拜占庭人结为好友,并且相互订立了和平约言,从此相安无事。向萨法特国王报告消息的人对国王说:
“大王陛下,你要小心!趁希尔凯勒和安塔拉尚未到来,赶快集结你的大军吧!”
萨法特国王立即行动,调集大军。不几日,各路大军云集,如同大海浪涛,有头无尾,纷纷表示全心全意为萨法特国王效力。合计十七万骑士聚集在了萨法特国王的周围,他们骑的是阿拉伯纯种马,身披阿德铠甲,手握罕图长矛和西洋狼牙棒及牛皮盾牌,腰佩印度宝剑,就像冲出林间的雄狮一样,斗志昂扬,决心随国王出征。萨法特国王留下五万名骑士英雄,由其堂弟米哈伊勒统领,负责保卫城池,并指示堂弟要保持高度警惕。
一切安排妥当,萨法特国王率领大军向着卡夫尔岛进发了。
时隔不久,皇太子希尔凯勒派出的探马回来报告说,萨法特国王率领的大军向着卡夫尔岛开来了。
安塔拉听到这个消息,转脸朝远方望去,一声大喊,命令希尔凯勒立刻率领大军上路。顷刻,鼓号齐鸣,大军涌动,库必特国王亦随他们登程,合计十万人马,个个披坚,人人执锐,精神抖擞,斗志旺盛。安塔拉骑着自己的千里驹,行进在大军的最前头,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与安塔拉并驾齐驱。安塔拉眼见骑士们争相为他效力,不禁诗兴勃发,脱口吟诵道:心思阿卜莱,何止仅牵挂;
吾乃一人质,久久被她押。拜占庭大军疾行三天,来到一片广阔草原,那里水流潺潺,百花争艳。库必特国王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我们就地停步,让人和马匹歇息一下吧!”
“好吧!”
安塔拉一声令下,骑士们纷纷离鞍下马,就地搭起帐篷,安锅造饭。随后,大家吃饭饮酒歇息。他们在那里休息了两整天,第三天拔营起程,继续向着绿洲岛挺进。安塔拉像一头勇猛的雄狮,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摇晃着手中的鞭子,驱赶着胯下的坐骑,想到乡亲、家人、朋伴仍在遥远的地方,自然在他心中占据主要位置的仍是妻子阿卜莱,不禁诗兴涌动,随口吐露心中的秘密,吟诵道:我与责备者,谁来做判官?
忧愁与憔悴,竟成我同伴。
我陷爱海中,拖延果难堪。
族人心肠硬,我因情遭煎。
何当保爱妻,遇事得平安?
赢得心无忧,免我泪如泉。
久别亲愁涌,鬓发霜雪染。
依旧率大军,征讨路上赶。
敌闻马嘶鸣,夺路争逃窜;
仿佛遇雄狮,恐命丧瞬间。
唤声阿卜莱,你居我心田。
荡平众敌日,方得报凯旋。安塔拉吟罢诗,骑在马背上的皇太子希尔凯勒高兴地晃了晃身子说:
“凭耶稣基督起誓,好伶俐的口舌,好勇敢的斗士!骑士之王,你的诗才确乎无人可比,你的坚毅同样无人可攀。安拉定会让你如愿以偿,助你征服一切敌人和嫉妒者!”
安塔拉连声感谢皇太子的赞扬,走过去,亲吻皇太子的面颊,皇太子亲吻安塔拉的眉心。
安塔拉和皇太子希尔凯勒率大队人马越平原,跨山冈,边走边谈,一路豪情满怀,信心百倍。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萨法特国王的情况。
萨法特国王率领大批人马离开自己的土地,向着拜占庭王太子希尔凯勒和安塔拉·本·舍达德开去。当双方大军相互接近时,但见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大地一片昏暗。双方相遇在一个名叫“艾斯峪”的地方,顷刻嘈杂声起,鼓号齐鸣,人喊马嘶,剑闪寒光,山摇地动,致使野兽慌忙逃离山林,旌旗迎风飘扬,将士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上阵拼杀,无不视死如归。正如诗人所描述的那样:大军清晨起,战马踏征程。
白头翁上露,似珠亮晶晶。
野菊若黄玉,茉莉弄香风。
大地披锦绣,遍山落彩虹。
浩荡大军至,云雨映剑影。
骑士如狮虎,个个呈英雄。
跃马入战场,山摇地震动。
剑舞人头断,矛刺胸穿动。
群兽忙逃遁,尘飞百鸟惊。
死神绕大帐,猫头鹰旋空。双方大军对峙没有多久,也不曾相互派出使者,便对攻起来。霎时之间,万马奔腾,剑矛翻飞,人喊马嘶,尘烟腾空,那是一个空前未有的激烈交战时刻。利剑削出,必见人头飞离双肩;长矛刺出,定有胸膛洞穿;鲜血就像雨水,从空中飘落在地面上;洋骑士们操着各种语言,向牧师、修士发出求救的喊声;十字架在双方大军的头顶上空移动,骑士们不住地呼唤着耶稣和圣母玛利亚的大名。长矛刺入人体,躯壳告别生命,烟尘荡起,弥漫天空,大限降临,有谁能够抵挡死神的猛烈进攻!胆小鬼择机逃遁,勇士依旧奋力冲锋。
那天晚些时候,萨法特国王策马冲入战场,朝着拜占庭大军奋力冲杀过去,曾给拜占庭大军造成重创。安塔拉见萨法特出手不凡,担心手下人马损失惨重,立即拨马迎战萨法特国王。二人之间的搏杀激烈异常,足令童发变白在断奶之前。双方拼搏到夜幕垂降之时,方才罢手,各自返回营帐。由于安塔拉的出战,拜占庭大军使萨法特的手下骑士大败而归;若不是萨法特怕丢面子,早就率手下人逃遁而去。拜占庭骑士返回营帐,争相感谢安塔拉及时出战,连声为安塔拉祈祷祝福。
[0890]人面魔怪
萨法特国王回到营帐,想到刚才与安塔拉所进行的一场拼搏,惊魂未定,立即召集国家重臣及大主教们就面临的这场战争灾难进行商议,请大家出主意,究竟该坚持与敌人作战,还是撤退收兵。因为他那天亲自上阵拼杀,看到了对方勇敢善战、所向无敌的情景。
国家重臣们对萨法特国王说:
“大王陛下,我们还是坚持与敌人拼杀一日,但期我们明天能够战胜他们;如果不能如愿,我们就暂时躲到深山里去,派人去向伊本·迪尔求援,让其率大军帮助我们抗敌;只要伊本·迪尔率部一到,敌人必败无疑。”
萨法特国王听后,点点头,然后说:
“这个想法甚好!只有伊本·迪尔才能击退这群猛狮。”
国家重臣们提到的那个伊本·迪尔,乃是一位人面魔怪,简直就像是苏莱曼大帝麾下的一名妖魔。关于这位妖魔,说来话长,而且他的身世极为离奇。
伊本·迪尔的母亲本是一位公主,她的父王统治着广大地区,臣民众多,分散在若干海岛上。国王渐渐年迈,膝下却无子,眼见没有子嗣继承王位,心中甚为着急。一天,国王将群臣召集到面前,向他们诉说自己的心事,说到因自己日渐体弱,王后却不曾给他生一个儿子,眼看无人继承王位,心中甚感忧伤。国王最后说:
“爱卿们,我祈求耶稣基督赐我一子,以便成为王储,日后荣登宝座。”
群臣们听后,异口同声说道:
“大王陛下,依我们之见,你应该去修道院和禅房许个大愿,为禅房和教堂披上锦幔,求耶稣基督赐予你一个儿子;耶稣慈悲,保你如愿以偿。”
国王一口接受群臣们的建议,打开国库,向修士、牧师和大主教们分发金银,并购置锦幔,送往禅房、教堂和修道院,竭尽顶礼膜拜之事,求耶稣基督赐子。
就在那一年,王后为国王生下了一位美丽公主。
国王见妻子生下的仍是一个女婴,不禁惆怅万分。因为他希望能够添一个延续帝祚的王子。然而,王后生下的小公主毕竟还是耶稣基督的恩赐,国王带着小公主遍访教堂、修道院、禅房等宗教活动举行的地方,拜会那里的修道士、牧师和主教们。
在国王用心培养、教育下,公主渐渐长大成人,常去访问修道院和禅房,在修道士和牧师们中间走来走去。
公主常常去的一个地方,是位于父王京城附近的一座修道院。那里有一位修道士,名叫“赛姆昂”,公主深深爱上了他,而赛姆昂也深深地爱上了公主。赛姆昂后来成了修道院的院长。公主常常与他幽会,同时给修道院的修道士和牧师们许多好处,资助他们大量钱财。
国王及王后得知公主与修道院院长交情甚好,都感到很高兴,公主有什么要求,父王及母后从不拒绝。公主要求与赛姆昂同住,赛姆昂一口答应了公主的要求。父王和母后每个月的月初都要去看望公主。
未过多久,修道院院长赛姆昂过世了,此前他已使公主怀上孕。
公主的肚子渐大,孕身凸显,活动减少,人也懒散起来。母后问她原因何在,公主说:
“母后,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不过我想跟母亲说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一天夜里,我睡在漆黑的修道院里,但当时我心里非常高兴。突然,我看到一个修道士惊恐不安地朝我走来,用一根闪光的手杖朝我的腹部击打了一下。凭圣母玛利亚起誓,这就是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我百般诅咒那个倒霉的夜晚。”
母后听过,高兴地微微一笑,然后走去把情况告诉了国王。
国王听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高兴地走来看女儿,用手抚摩着女儿的肚子,为女儿祝福。父王说:
“女儿呀,你可以在姑娘们面前感到自豪了。因为你怀上了修道士的孩子。”
怀孕期满,阵痛开始,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承蒙造物主的旨意,公主生下了一个男婴,容貌英俊,酷似圆月。公主问父王:
“父王,这孩子叫个什么名字呢?”
父王说:
“就叫他‘伊本·迪尔’吧!这孩子满脸福相,定成大器。”
伊本·迪尔渐渐长大成人,喜欢骑射,苦学武艺,终于成了一名雄狮般的骑士,技压群雄,亲朋无不为之感到高兴,各地族王全都服从他,各岛国君纷纷向他赠送珍宝、钱财,他成了安达鲁斯的骑士英雄和奇勇卫士。
绿洲岛国王萨法特也是向伊本·迪尔进贡的君王之一,以求得到这位英雄的保护,免遭敌人侵袭。
萨法特国王与伊本·迪尔过从甚密,友谊颇为深厚。萨法特国王在伊本·迪尔的心目中享有崇高地位,所以,与安塔拉之间发生战事,萨法特国王与大臣们商定派人去向伊本·迪尔求援,期望伊本·迪尔出兵帮助他们抗击拜占庭大军。
萨法特国王派侍卫带着求援信去见伊本·迪尔,他及大臣们忧心如焚,急切等待伊本·迪尔回信。
安塔拉和皇太子希尔凯勒回到营帐,拜占庭大军全都沉浸在了胜利的欢乐之中。他们决计把敌人彻底消灭掉,不给敌人留下立足之地。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绿洲岛国骑士披挂跃马冲入战场,高声叫阵,欲与安塔拉·本·舍达德及拜占庭大军决一高下。安塔拉跨上千里驹,手握长矛,腰佩青锋宝剑,向着敌人扑将过去,拜占庭大军紧跟其后。顷刻之间,双方拼杀开始,矛飞剑舞,人喊马嘶,烟尘腾空,剑起人头落地,矛刺甲衣洞穿。激烈战斗持续了七天八夜,双方骑士斗志依然不减。双方相互拼杀到第十一天时,绿洲岛国骑士显然已经力不从心,眼见拜占庭大军的攻势难以抵挡,正想逃遁之时,忽见不远的地方荡起一片尘烟,片刻后烟尘遮天蔽日,大地一片黑暗……
[0891]救兵落败
绿洲岛国骑士定神望去,期盼尘烟下立刻出现梦想中的救兵。
仅过片刻,烟尘下闪出一彪骑士大军,来军看到绿洲岛大军与拜占庭大军正在殊死交战,拜占庭骑士向绿洲岛大军发动猛烈进攻,于是头靠鞍鞒,像魔鬼一样向着拜占庭骑士大军扑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骑士英雄,他就是人面魔怪伊本·迪尔。原来,萨法特国王的使者一到,说明来意,伊本·迪尔便立刻率大军出发,很快就赶到了两军相互搏杀的战场。
安塔拉见来将斗志旺盛,于是策马朝着伊本·迪尔冲杀过去。萨法特国王见此情况,大声呼唤手下骑士向对方发动进攻。顷刻之间,战火炽燃,相互搏杀激烈空前。安塔拉边鼓励拜占庭骑士奋力冲杀,边挥舞手中的青锋宝剑,只见手起剑落,头颅飞离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