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彪蔡邕,并敏于致语。
范校:「孙云:唐写本『语』作『诘』,明抄本《御览》作『诰』。」《附校》:「『语』作『诘』。」范注:「班彪《悼离骚》、蔡邕《吊屈原文》均残缺不完。『致语』,唐写本作『致诘』;疑『诘』是『结』之误。结,谓一篇之卒章也。」《校证》:「唐写本、宋本《御览》『语』误『诰』。《诗定之方中》传说君子九能云:『祭祀能语。』」《合校》:「王利器谓唐冩本作『诰』,非。」《补正》:「按『诘』字是。下句云『影附贾氏,难为并驱』,今诵长沙《吊屈原文》,自『讯曰』以下有『致诘』意。叔皮、伯喈所作,虽无全璧,然据《类聚》卷四十引蔡邕《吊屈原文》,卷五六引班彪《吊离骚文》。所引者,亦皆有『致诘』之词。《老子》第十四章:『此三者,不可致诘。』是『致诘』二字固有所本也。《易恒》九三王注:『德行无恒,自相违错,不可致诘。』又《明夷》『箕子之明夷』释文:『蛮衍无经,不可致诘。』《后汉书袁安传论》:『虽有不类,未可致诘。』《抱朴子内篇微旨》:『渊乎妙矣难致诘。』亦并以『致诘』为言。」按《类聚》卷五六引后汉班彪《悼离骚》曰:「夫华植之有零茂,故阴阳之度也,圣哲之有穷达,亦命之故也,惟达人进止得时,行以遂伸,否则诎而坼蠖,体龙蛇以幽潜。」卷四十引后汉蔡邕《吊屈原文》曰:「鸋窸轩翥,鸾凤挫翮,啄碎琬琰,宝其瓴甋,皇车奔而失辖,执辔忽而不顾,卒坏覆而不振,顾抱石其何补。」《校注》所谓「致诘之词」,蔡或有之,班却未暏。然此处作「致诘」为是。《北史裴蕴传》:「蕴亦机辩,所论法理,言若悬河,或重或轻,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时人不能致诘。」盖当时常语。从唐写本、《御览》改。
胡阮之吊夷齐,褒而无闻。
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而』上有『丧』字;唐写本(闻)作『闲』。」《附校》:「『而』上有『丧』字,『闻』作『文』。」范注:「『闻』,唐写本作『闲』,是。孔安国注《论语泰伯》篇曰:『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己不能复闲厕其闲。』」《校证》:「《御览》『胡』上衍『故』字。」又:「梅六次本、徐校本、张松孙本(闻)作『文』。」《校注》:「按唐写本是也。『无闲』二字,出《论语泰伯》。《汉书叙传》:『(谷)永指以驳讥赵李,亦无闲颜注:闲,非也。云。』《蔡中郎集朱公叔议》:『是后览之者亦无闲焉。』傅玄《七谟序》:『佥曰妙焉,吾无闲矣。』《类聚》五七引。《弘明集》柳憕《答梁武帝敕》:『圣情玄览,理证无闲。』其用『无闲』义与此并同。『褒而无闲』,盖谓伯始、元瑜所作,止有褒扬而无非难也。今观《类聚》所引残文并见卷三七,诚有如舍人所评者。《左传》庄公十五年『郑人闲之』《释文》:『(闲)一本作闻。』是『闲』与『闻』易讹之证。《御览》引作『文』,则又由『闻』致误。」《合校》:「胡广、阮瑀、王粲均有《吊夷齐文》。胡阮则褒嘉无闲然之辞,仲宣则讥呵有伤之之意。宜从唐写本作『无闲』,文义方贯。」按范注:「胡广《吊夷齐文》,《艺文类聚》三十七载其残文曰:遭亡辛之昏虐,时缤纷以芜秽;耻降志于污君,溷雷同于荣势,抗浮云之妙志,遂蝉蜕以偕逝;徼六军于河渚,叩王马而虑计。虽忠情而指尤,匪天命之所谓;赖尚父之戒慎,镇左右而不害。阮瑀《吊伯夷文》(《艺文类聚》三十七):余以王事,适彼洛师;瞻望首阳,敬吊伯夷;东海让国,西山食薇;重德轻身,隐景潜晖;求仁得仁,报之仲尼;没而不朽,身沉名飞。」杨说是,从唐写本改。
仲宣所制,讥呵实工。
「制」,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制』。」《附校》:「『制』作『制』。」
王子伤其隘。
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溢』。」《附校》:「『隘』作『隘』,不作『溢』。」范注:「王粲依附曹操,故有『知养老之可归,忘除暴之为念』之讥。」《校注》:「《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曰:伯夷隘。』」按《类聚》卷三十七引魏王粲《吊夷齐文》曰:「岁旻秋之仲月,从王师以南征,济河津而长驱,逾芒阜之峥嵘,览首阳于东隅,见孤竹之遗灵,心于悒而感怀,意惆怅而不平,望坛宇而遥吊,抑悲古之幽情,知养老之可归,忘除暴之为世,絜己躬以骋志,愆圣哲之大伦,忘旧恶而希古,退采薇以穷居,守圣人之清槩,要既死而不渝,厉清风于贪士,立果志于懦夫,到于今而见称,为作者之表符,虽不同于大道,合尼父之所誉。」又《孟子万章下》:「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可证作「隘」是,王子盖伤夷齐不及「圣之时者」之孔子能集大成也。
各志也。
黄校:「一本『各』下有『其』字。」范校:「赵云:(唐冩本)『各』下有『其』字。铃木云:梅本上句『隘』字下,此句『志』字上,夹注补『各』、『其』二字。」范注:「『各』下应有『其』字。」《校证》:「『其』字原无,徐校本、梅六次本、日本刊本、张松孙本补。按唐写本及《御览》正有『其』字。《奏启》篇『各其志也』,《才略》篇『各其善也』,《章句》篇『亦各有其志也』,俱有『其』字,今据补。」《补正》:「黄校云:『一本各下有其字。』徐沾『其』字。天启梅本『各其』二字品排刻。当是剜沾『其』字。王批本『其志』二字品排刻。按有『其』字,文意乃足。唐写本及《御览》引并有『其』字。《奏启》篇『若夫傅咸劲直,而按辞坚深;刘隗切正,而劾文阔略:各其志也。』句法与此相同,可证。《才略》篇有『各其善也』语。《汉书张陈王周传赞》:『(陈)平自免,以智终;王陵庭争,杜门自绝,亦各其志也。』语式不殊,仅多一『亦』字耳。《论语先进》有『亦各言其志也』语。」按据唐写本、《御览》补。
陆机之吊魏武,序巧而文繁。
「序」范校:「孙云:《御览》作『词』。」《义证》:「按应作『序』。此序开始云:『元康八年,机始以台郎出补著作,游乎秘阁,而见魏武帝遗令,忾然叹息,伤怀者久之。……于是遂愤懑而献吊云尔。』」按作「序」义长。
夫吊虽古义,而华辞未造。
范校:「铃木云:案『未』,『末』字之讹。」《附校》:「『未』作『未』,不作『末』。」《汇校》:「『未』,唐写本同。」范注:「《礼记杂记》:『吊者东面致命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曲礼》:『知生者吊,知死者伤。』郑注曰:『说者有吊辞云:皇天降灾,子遭罹之,如何不淑!』《曾子问》:『父丧称父,母丧称母。』郑注云:『父,使人吊之辞云:某子闻某之丧,芋子使某,如何不淑!母则若云:宋荡伯姬闻姜氏之丧,伯姬使某,如何不淑!』此问终之辞也。《左传》庄公十一年『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又《襄公》十四年『卫侯出奔齐,公使厚成叔吊于卫曰:寡君使瘠闻君不抚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吊。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于执事曰:有君不吊,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帅职,增淫发泄,其若之何!』此吊祸灾之辞也。其辞皆质直无华,后世始敷以华辞耳。郝懿行曰:『未造,疑末造之讹。』是也。」《考异》:「按:铃说是。」《义证》引《斟诠》云:「末造,谓及衰亡之季世也。《仪礼士冠礼》:『公侯之冠礼也,夏之末造也。』此为彦和借喻为后代之意。」按唐写本、《御览》、元本、黄本均作「未造」,《淮南子诠言训》:「洞同天地,浑沌为朴,未造而成物,谓之太一。」此或为彦和所本。「未造而成物」者,谓未造而物已成也。夫吊亦然,古时礼节质朴,虽华辞未造而其义已成。乃统其它文体而言之,其它文体或因辞华而义彰(如诗则「雅润为本」、「清丽居宗」,赋则「义必明雅」、「词必巧丽」,颂则「揄扬以发藻,汪洋以树义」,赞则「约举以尽情,照灼以送文」……)惟吊不宜过事于华辞也。其原因,下文言之:盖华过则韵缓,韵缓则化而为赋矣。其义甚明,不必改,亦不宜改。又按《礼记效特牲》:「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诸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也。」「夏之末造」,谓夏代之末所造,非夏代之后所造也。又《文选》卷一班固《东都赋》:「吾子曾不是睹,顾曜后嗣之末造,不亦暗乎。」李善注:「言吾子不睹度势权宜之由,反以后嗣末造而自眩曜,不亦暗乎,言暗之甚也。」「后嗣」与「末造」连文,可证「末造」之「末」非指「后嗣」,乃造之微者末者,与《杂文》篇「暇豫之末造」同。范注「后世始敷以华辞」、《斟诠》「借喻为后代」云云,用于此处均不确。
割褒贬。
「」,黄本作「析」。《附校》:「『割析』作『析割』。」《校证》:「『割析』唐写本作『剖析』。」《校注》:「『割』,唐写本作『剖』。钞本《御览》引同。按『剖』字是。『剖』『割』形近,古籍中每易淆误。《体性》篇『剖析毫厘』,《丽辞》篇『剖毫析厘』,并以『剖析』言之。《文选》张衡《西京赋》:『剖析毫厘,擘肌分理。』即『剖析』二字所自出。」按《文选》卷二张衡《西京赋》:「若其五县游丽,辩论之士。街谈巷议,弹射臧否。剖析毫厘,擘肌分理。」《类聚》卷六十五引后汉王逸《机赋》曰:「斩伐剖析,拟度短长。」《世说新语文学》:「卫(玠)思『因』,经日不得,遂成病。乐闻,故命驾为剖析之。」《高僧传义解》四《竺道生传》:「剖析经理,洞入幽微。」是「剖析」一词乃当时常语。作「剖」字是,「」乃「析」之形讹。从唐写本、黄本改。
辞定所表。
范校:「赵云:(唐冩本)『定』作『之』,『表』作『哀』。」范注:「唐写本『定』作『之』,『表』作『哀』,均是。」《校证》:「『之』原作『定』,『哀』原作『表』,据唐写本改。」《校释》:「唐写本作『辞之所哀』是。」按从唐写本改。
迷方告控。
「告」,黄校:「一作『失』。」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失』。」范注:「『告』,唐写本作『失』,是。迷方失控,谓如华过韵缓,化而为赋之类。」《校证》:「『失』原作『告』,据唐写本改。『迷』『失』对文。」《校注》:「『告』,黄校云:『一作失。』何焯校作『失』。按唐写本即作『失』,是也。『失控』,谓失去控制。」按《南史宋宗室及诸王下休佑传》:「(报休若书)骠骑失控。」从唐写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