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洺，我问你，你对水月是不是真心的？”
“是。”
“既然如此，那你就该愿意为了水月做一切事，对吧？”
“是。”
“那你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呢？你现在做这种事，无疑就是让她没有好日子过，这是你想的？”
“娘，我会对水月好的，我也会保证她将来平安无虞。至于您刚才所说的，什么昨天的黑衣人，那和我决然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该相信我才是。”
“相信你？要是相信你岂不是信了鬼？”晏夫人果然是气得够呛，现在说起这话也不免得有些生硬。“我要你知道的就是，我是一个母亲，水月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别的都管不了，唯一能想的就是能让你好好对她。你若是个靠谱的人，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但你并不是个靠谱的人。我承认，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对你有了偏见，但是这偏见并非没有缘由，你应该很清楚。”
“唉，好了夫人，你想问的不是也已经问过了么。既然他说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身影不是他，既然他说昨天他那儿都没去，那就说明那个人并不是他，你也该放心了吧？”
“老爷？你竟然也相信他的话？”晏夫人诧异地看着晏大人说道，“即便他做过他也可以否认，他之前说了那么多的谎话，你竟然还相信他？”
“夫人啊，之前我和他谈过了，我看听他说的话，以及他说话的神色和语气并不像是在说谎，所以我相信他。”晏大人笑道，“我看你也别想太多，这事儿咱们操心也没用。你说他们小两口现在过得那么好，硬生生地拆散也实在可惜。之前不是都说过了，我到时候会好好教导他，以后看住了他，不让他再犯同样的事不就好了吗？”
晏大人现在的表现着实令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和晏大人生活了那么多年，自以为很了解晏大人的晏夫人。
晏夫人表示，晏大人现在这样子可是那么多年来他从未见到过的。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这样。我不相信他这么奇怪的表现，说了那么多可疑的话，你竟然一点怀疑都没有，就这么相信了他的话？”晏夫人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你莫非还有什么隐瞒？”
若是晏大人没有一点隐瞒，她实在想不通本来一开始也和她一样对韩洺有万分怀疑的丈夫，现在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怎么就变得相信韩洺了呢？
这实在太诡异。
“隐瞒？”晏大人笑着摇头，“这能有什么隐瞒？我只是觉得我看人的本领不至于太差，当时在街上，我便觉得那人面相较好，绝不是个恶人。”
“可是老爷，并非恶人也不代表一定就是好人。”
“没错，夫人这话说得对，只是他看着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对吧？”
晏夫人想反问晏大人一句话，坏人会在脸上直接写着“坏人”这两个字吗？
显然不会。
所以虽然晏大人会看人，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总归也会有失误的那一天。
只是这话私底下可以说，现在韩洺也在场，无论如何就不好直接说出来了。
但是现在晏大人奇怪的反应也确实成功地引起了晏夫人的怀疑，等一会儿韩洺走了，她自然是要好好问询一番的。
现在还是先处理眼前这个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女婿吧。
“韩洺，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洺笑着说道：“您这是什么问题？”
“你当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乞丐吗？”晏夫人一脸怀疑地问道，“一个普通的乞丐，会去偷窃那种地方？一个普通的乞丐会三番两次地惹麻烦？不论怎么想，这都不合道理。”
“您不相信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乞丐，按道理我应该向您解释一番，然而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韩洺歪着头想了想，而后又一脸苦恼地说道，“毕竟我把所有该说的话都说给您听了，但您不相信，那我也实在无计可施。”
“听你说话这意思，好像我这么问你，你还委屈了？”
韩洺笑着说道：“委屈说不上。毕竟您我的岳母大人，宽且您有没做什么事，无非就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而已，何谈委屈？只是您的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知道您问我的问题，我也按照您的问题做出了解答，但似乎我的答案并不是您所期待的，如此一来，我就很为难。若是我违心给出了一个回答，您虽然满意，但我并没有做过，做出这样的回答，我也实在觉得有愧，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晏大人摇了摇头，在心里叹气。
这明靖寒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即便是出去行军打仗，按说人该有了长进，只是这武功和脑子都长进了，脾气和性格还是如旧，一想反驳什么，就真的能让人无话可说。
当初他也是这么被噎的，而且那被噎的次数真是不少啊，那几个皇子，出去明靖寒都加起来也没有他这一个人闹腾。
谁承想这个最闹腾的皇子现在竟然就成了他的女婿。
果然是世事难料，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晏夫人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指责我不讲道理？”
“娘，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在向您解释而已，解释我并非如您所想那般，是个恶人。”
晏夫人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能说句话，但是他的丈夫竟然避开了他的眼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晏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总感觉这事情有蹊跷，但具体怎么蹊跷，她又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
见自己的丈夫这样子是不想开口说什么，而韩洺又这般坚持，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做过，那她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把韩洺的脑袋砍下来，看看里卖弄装了什么，挖出他的记忆，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这根本不可能。
“算了，既然你不说，那你就回去吧。不过我也警告你，若是再有下一次，若是再有官府的人来找，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只能把你交给官府的人，让他们慢慢审问你。我看你大概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有可能说实话，是吧？”
韩洺起身，对晏夫人行了个礼说道：“娘您说笑了，没做过的事，不管到哪里，不管是被谁问起，我都不会回答自己做过。大丈夫敢作敢当，虽然我算不上什么君子，但是这些我还是能办到的。”
“希望如此。”
韩洺回去的时候，晏水月已经醒过来了，她见韩洺进来，赶忙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去哪儿了？是不是我爹娘找你了？”
“嗯。”
“怎么了？”
“还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啊？”晏水月一惊，“昨天晚上的事？难不成我们做天做的被人发现了？是官府的人吗？”
“是。”韩洺抿了一口茶说道，“昨天我就和你说今天一定会有人来查看，不还不相信。现在怎么样，发现确实被我说中了吧？”
“是啊，确实被你说中了。”晏水月有些慌乱，“那你是怎么说的？是有人来抓你还是怎么样？”
“我去的时候并没有官府的人，大概已经走了吧。看来就只是例行问问，毕竟这是晏家，他们即便怀疑，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
“那你都去做什么了？我爹娘把你叫过去难道一句话都没说？”
“你觉得这可能吗？”
晏水月摇头：“不可能。就算我娘那边没有什么怀疑，我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那你难道就招了？”
“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招的？”韩洺耸肩说道，“我现在问心无愧，那些没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承认。”
“你没做过？”晏水月挑眉，“那昨天跟我一起出去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你？”
“是我，不过我只是陪着你走了一圈而已，在这段时间我权当做出去散心，其他什么都没做，你说是吧？”
晏水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行啊你，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实在是太小看你了。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呢，看来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你这样的人要是能算做老实，那这天底下也就没老实人了。”
“那你说我是什么人？”
“你是狡猾的人。”
韩洺对于她的评价不置可否。
“那我爹娘除了对你怀疑之外，还说了什么？她总不能白白地怀疑吧？”
“其实也没什么，要是真的还有别的事，我现在还能回来见你吗？”
晏水月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个意思没错。
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恐怕不是被抓了，就是被她爹娘给轰出去了，但他现在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那就说明虽然她爹娘心中有疑惑，问了很多，却终究因为没有证据，韩洺又矢口否认，然后就放弃了。
晏水月不禁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