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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女人对安全感的需求,是否通过婚姻生活或恋爱关系就可以彻底满足?不管这婚姻这恋情是虚伪还是真实?也许在感情世界里,从来没有男女平等一说。

——锦欢专栏《女子说》

没过两天,吴氏姐妹迎来了蒋玲玲的生日宴。锦承定了一个别致的蛋糕,但只拿了25根细长蜡烛。永远二十五,天下所有女人的梦想。想起玲玲那张经过肉毒素和羊胎素丰润滋养的脸,锦欢笑着对姐姐说,过两年就可以庆祝玲姐25岁生日20周年纪念日了。

蒋玲玲的派对,竟然来了个化妆舞会,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包了小型宴会厅。整个场地呈扇形,两三百平的房间,地毯是整片成形,一朵朵黄白花朵在红底上肆意盛开,跟硕大的水晶吊灯和一排弧形雕花框落地玻璃窗,一起烘托出张扬的奢靡的气氛。蒋玲玲特地租了一堆花花绿绿的戏服。不是正式场合所穿的礼服,而是仰着头看戏台上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才有的行头,却让一帮脚底上带泥的亲朋好友穿,还请了化妆师,现场给客人造型化妆。场面有点儿混乱,有点儿怪异,浓烈的色彩、蹩脚的口音,与这高雅的场地背景极不相称,像是郑重其事用丝巾包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锦承和锦欢到的时候,寿星婆正在角落上跟几个客人高声讨论,应该选哪一件戏服合适。

她妆化到一半,浓浓的眼睛上面,没了眉毛一般,前额上几缕长长的紫红色的刘海飘下来,挡住半边脸,身上穿一件翠绿色缎面袍子,绣着硕大的桃红牡丹,衣襟处隐约露出紧身牛仔裤,像是中途从时光隧道掉出来的一个人。她抓起一件同样鲜艳的湖蓝的袍子,拎到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面前晃悠,像老师训导学生一样:“看,这件好看,你就穿这件,赶紧把衣服换了!”

那老太太面露难色,本想反驳两句,蒋玲玲双手一塞,把那袍子塞到她胸前。

“Jason,帮她把妆画了,她脸色不好,腮红多弄一点儿!”蒋玲玲招来化妆师,说英文名时,还带着浓浓的中国南方口音。化妆师手忙脚乱蹿过来,笑嘻嘻地把老太太摁到椅子上坐下,翘着兰花指便开始忙活。

蒋玲玲见状,嘴里呼出一口热气,四处张望一番,终于在昏昏沉沉的灯光中发现姐妹俩,赶紧走过来。

“亲爱的,你们怎么才来啊?”她伸出汗津津的双手,拉住锦承的手,一副小女生的娇嗲口气,又轻轻跟锦承贴了一下脸,“来,你们快去看看,找合适的衣服穿上,一会儿Jason会帮你们化妆,OK?”

戏服一大半已经被选走,姐妹俩好不容易挑了两件细白麻布的长衫,上面带手绘的水墨画花纹,再薄施粉黛,全完走另外一条路线,这样冷清的打扮,估计会让蒋玲玲失望。她们选了靠边一点儿的桌子坐下,刚刚那个老太太也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正坐在她俩旁边。她看了锦承一眼,又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插花,布满皱纹的绯红的脸上全是尴尬。

“哎,从来没搞过这些花俏的名堂。”她低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眼睛都不抬一下,粗糙的双手仍然不知道往哪里放。

锦承礼貌性的微微一笑,这笑好像给老太太带来无穷信心,让她的局促感立马消失。

“小时候就是一个光着脚乱跑的丫头,没想到现在成大老板了!“她表情复杂:意外、羡慕、同时又有点儿揭短的意味。

锦欢好奇地望了她一眼,她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是蒋玲玲的三婶儿,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说完,眼神又故意回避,向其他桌子看去,好像在找认识的人,结果真还有几个熟人凑过来,嗑瓜子,一起家长里短。这些农村大婶儿老太太,平时走在街上,不随地吐痰都算好了,竟然被蒋玲玲拉来搞什么化妆舞会,真是难为他们。

正当大家都不知道做什么好的时候,蒋玲玲终于打扮妥当,闪亮登场。只见她补齐了眉毛,头发也挽成高高的发髻,支在脑后,那深紫红的刘海儿仍然掉在额前,饱满的嘴唇泛着亮光,一道艳丽的风景。不难看出,她卸了妆,仍然是个五官粗放性感极具吸引力的女人,只是往往一开口,风景就被破坏掉了。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她心情好得有些忘乎所以,把手一拍,踮着脚说话,像个小女生,声线却始终有种沧桑的颓感,怎么也年轻不起来。她邀请在场的人上去表演节目,大家面面相觑一阵,还真有人上了台。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矮胖敦实,眉眼间带点儿市井的小聪明劲儿,女的弱不禁风,满脸苦相。他们表演川剧名段驼子回门,唱腔、肢体语言都配合得极好,再加上这种接地气的剧情,得到一阵叫好。锦欢分明看到有个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小伙子很起劲儿,叫好时还不住的拍着自己大腿。后来有人告诉他们,那对夫妻以前真是川剧院的演员,只是后来剧团经营惨淡,他们被迫做起了小生意,托蒋玲玲的关系,在体育馆外围租了一个不足6平米的铺面,卖珍珠奶茶。这段戏算是当晚唯一拿得出手的节目了,后来的节目,都被那些业余选手搞得乱七八糟。比如五音不全的人,非要唱青藏高原,让听的人都尴尬至极,只觉得他的人生也是完全走调的。

当服务员把点着蜡烛的蛋糕推出来时,锦承只觉得长舒一口气。那蛋糕带有立体黑白天鹅造型,高贵的天鹅在白色的点缀着鹅黄小花朵的湖面上昂着脖子,好像在藐视现场的一切。本来大家想齐声高歌,看到这样冷艳的生日蛋糕,连调子都找不准了,只好咕咕囔囔的跟着背景音乐附和。

好不容易折腾完,已经晚上十点了。蒋玲玲送姐妹俩离开的时候,又跟锦承紧紧拥抱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又老一岁了!”那话里明明充满了疲倦。锦承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真像一具老年玩偶。

锦欢开着车,脸上有种解脱的表情——终于从这场荒诞的闹剧中逃离了。锦承坐在副驾,有些倦怠,她今天喝了几杯红酒,思绪又飘到远处去了。在锦承眼里,蒋玲玲这场闹剧般的生日会有着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一段浓缩了的人生写照。还记得刚刚在看节目的时候,寿星婆跑到锦承身边坐下,狠狠的吞下一杯红酒,转过头问:我是不是很丑?在昏暗的灯光中,她那鲜红的双唇泛着油亮的光,仿佛从心底透出的两滴血,在涂得雪白的脸上晕染开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蒋玲玲的脸色传递出惨淡、冷漠和狡黠意味。锦承有些无措——她心目中的玲玲很少有这种严肃的神色。她小心翼翼的回应:你这么漂亮,谁会说你丑呢?没想到蒋玲玲冷笑一声,重新端起酒杯,环顾四周,下巴一扬:是啊,他们比我更丑。他们从她那里得了好处,却背地里嫌弃她来路不正。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心寒的吗?这才是玲玲举办这场生日宴的真正目的——一场隆重的审丑大会!

“玲姐从来没结过婚?”锦欢突然好奇的问。

锦承不经意间耸了一下肩膀,有些不屑:“这有什么好瞒的?”她的意思是对于蒋玲玲这种性格的女人来说,就算结过十次婚,都没什么难以启齿。

“听说以前有个男人——”锦欢小心的打探。

话还没说完,锦承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她自己都很诧异,转而又半同情半不屑的口气感叹起来:“要知道,一个女人想要一夜之间飞黄腾达,要么是有个好老爸,要么是有个好老公,总之,她得靠一个男人才能起家。”

锦欢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最讨厌姐姐这种世俗的说辞,难道天底下就没有真正靠自己努力获得成功的女人吗?她觉得姐姐和自己天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用多费口舌去争辩。于是谈话到此结束,两个人都各怀心事。

锦承为自己刚刚的那些话愧疚,觉得自己无意间接了蒋玲玲的老底。她不知道锦欢是否听说过蒋玲玲的事,但十多年前,玲玲委身于赵总,后来又做过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情人,这些都是她从刘家兴无意间的言辞中了解到的。这次为了帮锦承找到满意的工作,蒋又厚着脸皮找赵总求情,讲义气到这种程度,自己是没有资格去鄙夷她的。锦承把车窗摇下来一个缝隙,头往后靠着,生日派对上,那一幕幕荒诞的画面又浮现在她脑海里:不合身的戏服、夸张的妆容、走调的唱腔、带浓重口音的演讲、过于激动的莫名其妙的眼泪。。。。。。难道因为蒋玲玲这种风风火火飘忽不定的性格,造成了如今这荒诞可笑的局面?她的脑细胞已经无力思考太多。也许一个孤零零的女人,不管表面再风光,面对着整个世界的时候,总是显得无力。都应该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有家,有婚姻,再怎么也不会太可笑太可怜。她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前两天,张世忠来找过我,我们一起吃了饭。”许久,锦承终于开了口。

锦欢惊诧,在红绿灯处狠狠踩了一脚刹车。“他找你干嘛?!”她侧过头,满眼疑惑的看了一眼锦承。

“他想挽回。”锦承声音很低。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锦欢提高嗓门,同时眼神始终不离开姐姐,仿佛要看到对方心里去。

锦承不说话,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车里重新回到一片沉默,只有窗外的风飘进来,搅动着气氛。早春已过,寒意消褪,温暖让一切都复苏过来,但有些事,是否真的可以回到从前?

没过多久,何小倩突然和冯饶分手,原因大概能猜出来。冯饶跑来找锦欢求救,连胡子都没刮,头发也乱糟糟的,无精打采,整个人散发着霉味儿。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丑陋行径早被锦欢看在眼里,一个劲儿乞求锦欢帮他把小倩追回来,说自己真的非常爱小倩,不能失去她。

“你真的爱她,一开始就不会在追她的时候跟别的女人来往了。现在又故技重施,不过是本性难移,不是什么一时冲动犯了错。“

冯饶惊诧的看着锦欢,想之前他和锦承的事已经败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胆怯又愤恨地看着锦欢。

锦欢向来吃软不吃硬,眼神里闪着尖锐的光:“你要是不好自为之,小心名声被搞臭!别再出来坑蒙拐骗,大多数女人都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软弱可欺!”

冯饶呆呆望着锦欢,不知道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但又自觉无力回天,最后只好灰溜溜的走掉,临行前还扔下一句:嫁不出去的疯女人!自私贪婪,什么都想要的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锦欢并不生他的气,好像被狗咬了,也不会去咬回来吧,她只有嘲笑。

感情之路受挫后,何小倩倒是恢复得很快,年轻就是好。她约锦欢逛街吃饭,买一大堆用不着的东西,一个发夹就是四位数的价格,公主范儿十足。

锦欢疑惑的看着她,开玩笑似的问:“怎么一点儿不伤心?”

“我又没变丑,有什么好伤心的?最要紧的是对自己好。”她小心的把新发夹拿起来,在专卖店的镜子前比划,最后又放回袋子里。

有那么几分钟,她昂着头,在街上走着,突然开了口:“你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那个同学,死活要向大叔男友逼婚?”

“记得,怎么了?”

“他们分手啦!”她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顽皮的小孩儿,“原来,那男人是有老婆孩子的,她知道后,才拼了命逼婚。结果等那男人真的要跟老婆离婚的时候,我同学又怕了,问我这样会不会遭报应?!”

报应?!锦欢心里不禁嘲笑。

“你说,她早干嘛去了?如果真怕报应,当初发现对方已婚,就应该立即分手。”何小倩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的笑,“也许这次是我同学腻歪了。”

锦欢有些不屑,觉得这种情节太老套——有人睡了一辈子,都不知道枕边人到底是谁。

小倩似乎对这种狗血剧情还唏嘘不已:“当律师的人真恐怖,成天骗人,都骗成习惯了!所以单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跟不对的人一直纠缠,浪费时间。”小倩真的长进不少。

“那男的是个律师?”锦欢很好奇。

“嗯,还是个大律师,在XX市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擅长企业经济案件。”

锦欢心里一颤:“叫什么名字?!”

“那男的?姓张吧,叫什么忠来着,问这个干嘛?”小倩很疑惑。

“嗯,问清楚了,以后有机会遇到,好好教训他一顿!”

锦欢冷冷的一句玩笑话,把小倩逗乐了,说锦欢上辈子肯定是个闯荡江湖,好打抱不平的女侠。这算是夸奖么?唐钧也这样评价过她。临道别的时候,小倩忽闪着大眼睛,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锦欢姐,你也要当心我哥啊!锦欢眉头一皱,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她当然要自求多福,但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赶紧把张世忠跟小女生分手的消息告诉姐姐。

听说张世忠来纠缠,只因为被小女生甩,锦承不经意哆嗦了一下,强压着心里的愤怒:“我就知道张世忠不是什么讲真感情的人。”

“哦?”锦欢怀疑这是自我安慰的后话,但明显看出姐姐已经对这个混蛋死心。这消息无疑是最后一根稻草,完全打消了她的犹豫。

“当律师的不都这样吗?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锦承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看来所有人都对律师这个职业有戒心,但为什么郑青从来没有道貌岸然的感觉?锦欢怀疑是不是自己道行不够,看不出端倪?她想起郑青曾经自嘲说在美国有个说法,律师跟妓女一样,死后都不能上天堂。不知道张大律师对此有何看法?

锦欢最后一次遇到张世忠,是在跟晓峰吃完饭,回家的路上。何晓峰把车停在两个街区外,这样好有时间跟锦欢边走边聊。他难得有耐心找机会跟锦欢真正交流,看来是有重要的话要说。但锦欢挽着他走了几分钟,他都没有开口。锦欢埋着头,听着高跟鞋鞋跟跟路面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悦耳的曲子。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们有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今天的约会,气氛依然没有回暖,两人仿佛很享受这种不开口的默契。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开始生长出茂密的叶子,风一吹过,沙沙作响。快到家楼下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阴暗处窜出来,径直走到两人面前,锦欢吓了一跳,抬头看,竟然是他!

“锦欢——”对方声音有些抖,整个脸被焦急的心情揉得皱巴巴的。

锦欢看着心里暗自痛快:“你好啊,张大律师,好久不见。”

“我想见你姐,但怎么也找不到她!”他说话时,望了一眼晓峰。

“哦?”锦欢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不想见你,自然有她的理由,我爱莫能助。”说完,就拉着晓峰想继续往前走。

张世忠依然不依不饶:“锦欢!我们好歹还是一家人,你父亲去世,我忙前忙后,打理一切!”

这话让锦欢无力反驳,只好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他提出今天无论如何要见锦承一面,在办理离婚手续之前。锦欢答应,他可以去家里等。

晓峰一直在旁边,早已听出端倪,他始终没有插话,教养极好。但看到张世忠情绪激动,又提出要跟着锦欢回家,担心的看了一眼锦欢。锦欢目光坚定:“没事,你先回去,过一个小时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无人接听,就立即报警!”她又转过头来,对张世忠道:“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对方只好接受安排。

“这房子在你父亲去世后重新装修过?真好!”一进门,张世忠摆出故人归来的样子。锦欢这才看清,他今天穿的巴宝莉风衣,卡地亚眼镜,还带着个毡帽,完全不似以前那个沉稳可靠的姐夫形象了。

“人和事自然是新的最好。”锦欢冷嘲热讽,“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锦欢,当初选择离婚,你姐姐是完全同意的啊——”

“哦?你是没有逼她离婚,只是夜夜不归,偷偷收走洗漱用品和换洗衣裤,这又算什么!你就知道欺负她心软好面子!”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难道不允许悔过?”张世忠完全一副无赖的口气

“是不是和小女生分手了?”锦欢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对方不说话,低下头去。

“律师都像你这么无耻吗?什么好事都要占尽。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把一个人杀死了,还说我知道错了,你很坚强,请活过来!”

没想到多年不见,小女孩儿一下子变成女斗士。张世忠重重叹了口气:“我已经向你姐姐认错,希望能挽回,看在孩子的份上。”

“跟小女生厮混时,你怎么没想起孩子想起家?!”锦欢手里捏着玻璃水杯,快要把它捏碎,“如果杀人不犯法,你就该被千刀万剐!”

“我爱你姐姐,一直都是,犯错只是因为我当时有重回年轻的幻觉。”他取下毡帽,双手插在头发里,自言自语道,“幻觉终究是幻觉。。。。。。”

锦欢心里突然一颤,觉得他既可恨又可怜,她定了定神,用冷冷的语气道:“时间到了,张大律师,希望以后你好自为之,不送了。”

张世忠四处张望,仍然没看到锦承的身影,他失望至极,缓缓起身。就在他走向门口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锦承腿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王伯涛小心搀扶着,两人还在轻声说着什么。张世忠先是一喜,旋即拉长了脸。王伯涛看到张世忠,也愣了一下,但立刻明白了在场几个人的关系。

“锦承——”张世忠两眼紧盯着,眼珠布满血丝。

“姐,你怎么了?”锦欢赶快迎上去,把她扶到沙发上。

“没什么,正要下班的时候在酒店大厅的台阶上崴了脚,已经到医院处理过了。”锦承缓缓坐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看了看张世忠,又用眼神示意王伯涛。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这两天不用去酒店了,好好在家休息,有什么事电话联系。”王伯涛语气温柔又充满关切,说完便转身离开。

张世忠看得眼睛里快冒出火星,等旁人一走,马上冲到锦承身边,一屁股坐下来:“锦承——”他紧紧抓住她的双手,好像这一抓,就永远不会放手。

锦承厌恶地把手抽出来:“张世忠,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你再纠缠也没用!明天早上9点民政局见!”她声音颤抖,充满悲愤。

“你看,你脚崴了,行动不方便,要不,你先休息,手续改天再议?”他突然像狗在乞食。

锦承脸侧向另外一边,连正眼都不想看他一眼:“你放心,明天就是下刀子,我也会按时到的!”

锦欢走过来,指着门口,冷冷地说:“张大律师,我姐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请你马上离开!”

张世忠站起来,整个人发疯了一样大吼:“这是我和你姐之间的事,你管不着!”

锦欢气得说不出话来,张世忠又去抓锦承的胳膊,提高嗓门质问:“是不是因为那个王伯涛?!”

“够了!不要再说了,这里不是法庭,我不是你要盘问的证人,马上给我滚!”锦承的声音像从胃里面迸发出来的,尖细得要把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刺破。三个人都被这声音镇住了,包括她自己。

张世忠终于认输,他起身,缓缓朝门外走去,踉踉跄跄,碰倒了桌上的酒瓶。啪的一声,半瓶红酒掉在地上,开成一朵缨红的花,馥郁的香气肆意在房间里流淌,挑拨着锦承最细微的神经。十四年,就这样画上了句号,她突然埋下头,双手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锦欢本来一声不响地捡玻璃渣子,看到姐姐泣不成声,赶紧上去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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