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菱,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大明湖的故事吗?怎么样,在现代社会不是也有这样的女子吗?秋延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很善良也很温柔,可是她真的很傻,那是她年少一时冲动酿成的错误,真的很可惜。
他露出无限惋惜的神情,这是若菱第一次看到他那种心伤的感觉,女人的直觉告诉若菱,他对秋延其实是很有兴趣的,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一位普通医生对患者的关心,或者是商家对顾客的责任这样的简单。
若菱怀疑自己在吃醋,她在嫉妒秋延吗?那么她是真的有点喜欢他了。还有那个沙小可,难道他那忧郁的眼神都是因她而来吗?
夜晚躺在床上,海风在有节奏地吹着一曲歌谣,仿佛来自远方的呼唤。这声音唤醒了若菱心灵最深处的琴弦。她在不经意地想着江水微蓝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她不知如何才能把那个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和沙小可联系在一起。可是她也清晰地记得沙小可临走前的失踪,以及问芳冰的母亲在医院里对沙小可说的那些暧昧而无法让那时的若菱理解的话语。若菱现在想想,其实她不是真的不明白,只是对沙小可的爱让她边得无比的脆弱,脆弱得让她不敢面对现实。
她知道他们的旅途就要结束了。
回去的列车上,若菱一直都很沉默,江水微蓝也似乎因为旅程的即将结束而显得有些沉闷。
火车在某个小站停泊的时候,他又一次在车窗口买来两条烤得热气腾腾的武昌鱼。若菱觉得他这个人有时会有一些有趣的举动,难道他忘记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就吃的武昌鱼。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出租旅伴旅行。”若菱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正碰到他火辣辣的眼光,他就用这种眼光注视了若菱很久。
“为什么,心理学家。”
“很简单,因为你不快乐。你生活的色彩是比较单调的,虽然你是个画家。”
“这就是你的结论吗?”若菱不不以为然地一笑。可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很虚伪,要知道他可是学心理学的。
“若菱,一个人要想战胜自己是最困难的,那必须突破一切心理障碍。”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和秋延一样,是个心理疾病患者。看来每个人都有职业病。”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希望你能活得更快乐洒脱一些。”他说话的语气很真诚,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你说,我为什么会不快乐?”
“因为爱情。”若菱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坦白地说。
若菱竟一时无语。
“坦白说,你是一个把爱默默藏在心底的人,你可以为爱付出一切,可是你没有方法追求到属于你的爱情。在爱的面前,你不勇敢,你总是退却。你是活在自己幻想的爱情中,你不愿意让现实的尘埃惊扰这个纯洁无暇的美梦,可是每当醒来时,你就会感到痛苦失落。”
若菱继续保持沉默,他不喜欢别人这样直白地剖析自己,可是他的话带着很深的诚意让人无法拒绝。
“若菱,如果是没有结果的爱情,就应该让她随风而逝,你应该更多的去掌握今天的命运。”江水微蓝伸出手握住若菱那双冰凉的手。一股暖流似流过若菱的血液,那是一种诚恳而爱恋的信号。
车终于到了站台,小城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们也到了分手告别的时刻。
他们相互道了珍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菱突然间感觉小城的街巷是那样的空寂。她没有走,一直在雨中望着他。突然,他转过身来,向着雨中的若菱飞奔而来,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睛似乎想说话,一种渴望和激情在眼里跳跃。他紧紧把若菱搂在怀里,她几乎被他搂得无法呼吸,他把她抱起穿过淋雨的街,她此时也几乎忘记了一切,在他的怀抱就是所有的世界。
“你以为我会对你这样一个女子无动于衷吗?当我离开你的刹那,我突然觉得我是多么的不想失去你。”他把她放在旅馆的床上,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和她的修长的脖子,她是如此的配合他的一切欲望。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在他的气息的包围下,她好像在蜕变,又好像在复苏。她的身体变得柔弱而又感性,只是偶然间,她看见窗外那细碎的灯光,让她忆起记忆里的那盏灯。她在想另一个男人身上的气息,那是让她魂牵梦绕的气息,似海洋,有着淡淡草香的海洋。
她还似乎感受到他的脸,有着骄人的春天气息的脸,还有他的眼,饱含一烟春水的眼。他的身体却属于别人,一对母女,红色中透着冰冷的感觉。
她醒来,窗外依然下着雨,那夜似乎还没有醒来。她的身边空无一人,连空气都是那样的冷清。而此刻她更加强烈地意识到她自己心中的那份焦渴,她知道她这一生最想要的是什么。她可以抛弃一切,可是她无法抛弃思念的年轮。
那个江水微蓝走了吗?他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就如同沙小可也是一个陌路人!他那剪不断的往事成了阻止她爱他的理由吗?若菱心里矛盾地想着,窗外的雨声簌簌如远来的风。一切她都不曾留住,也没有谁会为她停留。
往事如昨,如春水般流逝,她从放飞的思绪中醒来,手里捧着的那张叶倪娜留下的合影照竟如一颗年轻带露的星辰照耀着充满爱的忧伤谷。她只能轻轻地叹息,微颤的空气惊扰了寒夜里的那轮凄美的月亮。月光就这样飘过从前的记忆。
若菱总是不经意地拿起那只化装夹,那里放着那张合影。他微笑的容颜有一种震慑入人的肌肤的伤感,犹如午后洒落的一场太阳雨,那晶莹如雪的草野上颤栗的露珠。从若菱遇到他的那一瞬间起,她的时光的空间里就有他的永不褪色的笑容。
广告公司里的设计工作,若菱应付得还算得心应手。这里的工作量不是很大,它其实隶属与海子潮国际文化公司。若菱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份工作,她喜欢当一个纯粹的画家,可以背着画架到处旅行。可是毕业后她就选择要首先做一个上班族,好像这是一个人必经的道路。她觉得一个人必须要积累一定的社会经验,而不是生活在自己设置的象牙塔上。
若菱虽然工作已经快有一年了,可是平时接触较多的也就是业务主任,连经理都很少见到,更别说公司的老总了。沙小可已经彻底没有了消息,他的一切都从若菱的生活里彻底地消失,仿佛前缘已尽。只剩下这张褪色的照片。
她就在这忙忙碌碌的都市里忙碌,每日走在这如海的人潮中,她常常会突然驻足观望,在漫无目的地欣赏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她也会在风起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去,想追逐消失在风中的沙的影。在城市的失落的街头,她没有盼到她想看到的人,可是她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分别多年的老朋友原旗蓝。
他以长成一个很成熟的帅哥,多了几分内涵,多了几分从容。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他。
“已经有半年了。”
“在忙些什么?”若菱很关心他。
“一直在全国各地举办画展,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望你们。”
他说“你们”俩字的时候,眼里瞬间涌动出一道久违的光芒。也许那是对姑妈的感激之情,他现在还是不知道姑妈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也许这将是一个永久的秘密。
“你还好吗?还是一个人吗?”他问了一个让她有些尴尬的问题。
“当然还是一个人,不过得还可以。”若菱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她的落寞。
“那就好,姑妈呢?她还好吗?她也还是一个人吗?”原旗蓝小心低声地问着,几年的留学海外生涯,让他一扫以往年少轻狂的感觉,若菱惊喜于他的稳重成熟。
“姑妈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啦。”若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总想有一天,她的这位原旗蓝表哥可以明白事情的真相,他可以回到姑妈的身边,可以让姑妈享受到真正的人间的天伦之乐。
“我和姑妈总是有一种缘分的。可以说,他是我的恩人。”他说话显得很深沉,若菱肌肤无法把他和以前那个个性十足的美少年联系在一起。
“姑妈也很想念你。”若菱说道,“她一直到很喜欢你。”她想起姑妈看他的那种眼神,她想起姑妈新总的那份渴望,心里有些难受,姑妈也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可是她那个人太过追求完美,这只能是苦了自己。
他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只是轻微的发出了一生叹息,假如一切可以重来。
他终于没有再问起姑妈,他们只是默默地走出了很远。他好像变得很沉默,他的沉默似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有沙小可的消息吗?”她终于鼓起勇气把最想问的问题说出了口。
他竟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当他听到她问到沙小可,好像他一直都在等待她的询问。
“几年前,我们还一直有联系,只是最近一两年我们没有联系了。”
“你了解到的情况,他在日本的生活还好吗?”若菱的眼神里装满了一种渴望。
“他在留学生里应该是算幸运的,因为他可以靠打球来供自己读书和生活。所以他刚到日本的几年里,一切都很顺利,他的球技也在那里得到了施展,学业也很不错。”他继续介绍说“其实他是很好的一个人。”
“他找到他的妈妈了吗?”若菱竟迫不及待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