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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从睡梦中醒来,窗帘外明亮的光线在她的身上投下光怪陆离的温暖的斑影。她的床有淡淡的紫罗兰的花香,这花香如此纯净自然,有如水般温润的感觉。若菱奇怪以前为什么会忽视室内的气息,忽视身边的气息,就是忽视了一切美好的东西。她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游泳馆还有夜空朦胧欲坠的繁星,那轮幽幽暗暗相伴同行的冷月,难道是一场梦吗?

姑妈端着早餐走了近来。若菱问,姑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姑妈说,以后别在逞能了,是你们学校的两名男同学给你送回来的。

我很狼狈吧。若菱面露难堪之色。

还好了,算你幸运,哎,真是两位可爱的孩子。

姑妈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一种温馨而愉悦的光芒,这情愫是非常真诚的,这在她是很少见的。在若菱的印象中姑妈对任何事都是从容淡定的,她气质实在是太超凡脱俗了,好像看透了世上的一切。

若菱到现在也弄不清她为什么一直单身,她只知道年轻时姑妈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这段感情最终以失败告终,从那以后姑妈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带走了,永远不会回来。

若菱,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你的这两位同学。姑妈说。那天若不是他们,你还不知道会怎样。

姑妈好像并没有怪罪若菱的意思,她其实是一个很宽容的人,也许是因为曾经的经历,也许是曾经的留学生涯让她的人生观变得很有弹性。若菱发现她非常适合与姑妈住在一起,她是善解人意的,尤其是少女的想法。

好呀,可是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是两位很漂亮的男孩。姑妈轻飘飘的回忆着,眼神突然有了迷人的色彩,好像他们的音容笑貌就浮在她的眼中。

其中好像有一位长得很像一位韩国明星。姑妈迷起细长的眼细细地回忆。

原旗蓝!若菱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他呢?若菱想起他那刻薄的嘴脸。

另外一个呢?若菱迫不及待的问。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那条和他一起游泳的鱼,是他把她救上岸的。若菱从心底里想知道他是谁?长的什么样子?穿怎样的衣服?那时一个多么巧的机缘让他们彼此相遇。可是她竟不知道他的一切。由于若菱有四百度的近视,那天又没有带隐型眼睛,所以他没有办法在水里看清楚他的容貌。

姑妈只是告诉她,他长得很帅,是很讨人喜欢的那种帅,身材健康匀称,肤色微黑,说话很得体大方。姑妈夸起人来也很卖力,显然她是对他们俩人太喜欢了,在她的印象中帅哥是冷淡而骄傲的,而像他们这样热心的人真的很难得。

若菱微合双眼,游泳池里的一幕幕仿佛重现,来自外星的飞鱼,这是来自她心底的声音,她希望这个名字是贴切的,一如他的神秘。

夜色来临的时候明朗中学的生活仍在生动的继续,这是一所寄宿学校,学校会在晚间开展很多活动。

球馆里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让若菱驻足,她伸着脖子,透过密集的人群,目光落到蓝色的乒乓球台上,只见银色的小球划着漂亮的弧线飞来飞去,球台两侧的两位少年正挥动手中的“兵器”搏杀,一个是大刀阔斧咄咄逼人的进攻,一个是绵里藏针运筹帷幄的削中反攻。叫好声此起彼伏,看得人是眼花缭乱心潮澎湃。

这是若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乒乓球比赛。双方运动员魔术般的表演让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正看得出神,银球突然一个变线,像人群飞来,若菱躲之不急,球落在了她的衣角上。其中的一位跑了过来,十分歉意的一笑,俊朗的脸庞,阳光般的眼眸,若菱的全身都为之潮涌。似曾相识,若菱的直觉隐隐告诉她,他就是那天救了她的那条“飞鱼”,对,绝对是他。他的气息,他的身形如此熟悉,梦中仿佛出现千百次。

而他看若菱时的表情似乎也证明了一切。若菱的心在急速跳动,她想问他什么,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无法启口。他又回到球台前,一个侧旋发球,正手连续进攻,他的身姿是如此的完美协调,步伐灵活,随着旋转的银球他高大的身体在飞舞,像金庸笔下的剑客,神采飞扬多情风流。

他披着一身的汗水走下球场,他走过若菱的身边时,他并没有抬头看若菱一眼,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像一阵风袭击了她,她的心竟微酸而发痛。她想起姑妈的话。的确,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想到这里还是鼓起勇气追上他。

“请问你是不是那天送我回家的同学。”若菱真的恨自己生硬的话语。

怎么?他在用眼神回答她。

“我姑妈想请你吃饭。”若菱觉得自己每一句都很呆板,平时的语言天分哪里去了。

“谢谢你们。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硬来就好了。”他说起话来竟彬彬有礼又有几分关切,竟不象球场上生龙活虎的他。听到他的声音若菱悬着的那颗心似乎放下了,因为她找到了那条飞鱼,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可是我真的也很想感谢你,如果周末有时间,请到我们家里去吃顿饭吧。”若菱十分恳切地说。虽然她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说这番话很俗气。

他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的确如姑妈所说,很乖巧的样子。

“吃饭就不必客气了,我们不是都还有食堂的饭票吗?”他依然很客气,甩了一下背包,准备离开。

“飞鱼!”若菱情急之下竟喊出了这藏在心底的两个字。若菱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觉得如果他转身离去,她就会再也找不到他,她的内心也会如那夜一样封闭昏暗。

“什么?”他转过身来,迷茫的眼神落在眼前这位娇小而清冷的女生身上。而他的眼神似乎一瞬间缩短了他们彼此之间曾经遥远的距离,也让若菱勇气倍增。

“他叫飞鱼,那晚救我的那位勇士。”她冲着一头雾水的他说,也仿佛是冲着自己的心灵在说。

“我叫沙小可。”他的眼睛露出一丝笑意,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傻得可爱。

“是的飞鱼。我一直在寻找他。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感谢他的机会。“若菱似乎在表演着戏剧里的台词,她的真诚让沙小可无法拒绝。

“可别在叫我飞鱼了,我会难为情的。”他微笑着说,“不过那晚,在泳池里,你才是一条鱼,其实你没有什么好感谢我的,遇到是谁都会这样做。”

“可是这件事对我不一样。”她有些神经质地站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她害怕一个人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那对她来说是一种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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