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聂公子平日里该多么的忙啊,才把小腰细成这个样子。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忍不住在自己腰上掐了一把,然后她有点愣了——这一路上都吃得是没啥营养的干粮,这腰似乎没细反而粗了?
聂公子漫不经心回了头,正伸向腰带的手顿了顿,无限风情地睨了楚羲和一眼:“你还在?”
侧脸的杀伤力比正脸强了一万倍不止,楚羲和不动声色抹了把口水,正色道:“姐是有夫之妇,不怕。”
聂公子白皙的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出、去!”
楚羲和眨巴眨巴眼睛,慢慢起身,磨磨蹭蹭向门外走,一只脚都已经跨出去了,还不死心地回头问:“那啥,你真不需要搓个澡啥的?”
聂公子袖风轻扬,卷了桌上的茶杯直直扔了出去:“滚。”
楚羲和眼明手快地掩上了门,杯子便砸在门上,又骨碌碌滚到地上。
楚羲和在门口站了片刻,听着房门内隐约的水声,摸着鼻子笑了笑,向楼下缓缓而去。刚走到楼梯口,就觉得耳边一阵凉风吹过,而后有什么东西夺得一声定在了她眼前。
她缩了缩脖子,看着颤巍巍抖着的刀,不由啧啧称奇。一柄毫不出彩的柴刀,此刻看来倒也有几分锋芒。
一路上沉默如同哑巴的车夫幽灵般出现在楼梯口,拔下了还在抖着的柴刀,深幽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楚羲和觉得他的目光落在颈边,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心里头觉得拔凉拔凉的。
“郡主,”那人的声音粗噶无比,冰冷异常,“请回。”
“不行,”楚羲和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本郡主深刻觉得,作为一个肉票,就算不整出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起码也得试着逃跑看看,不然太没有趣味了。”
“那么,”那人冷漠得看他,冷冷道,“得罪了。”
楚羲和有恃无恐地盯着他手中的柴刀,大大方方将自己的脖子凑上:“请便。”
那人见她如此,反而束手束脚,急急退了两步。
“既然你不想得罪本郡主了,”楚羲和笑了笑,甩手道,“那本郡主就出去了。”
那人脸色微微一僵,目光越过她向后一瞟,静默地让开了路。聂公子双手抱胸,斜倚在墙上,微眯起眼睛看楚羲和:“你想出去?”
“难得出来,不看看沿途的风光岂不是很亏?”
聂公子沉吟了片刻,挑了挑眉:“走吧。”
“你也要去?”楚羲和有点惊讶。
“作为绑匪,有义务看紧肉票。”聂公子面无表情应了一声,从她身边而过的时候,隐约有一阵香风。
虽然大户人家皇室显贵熏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一个大男人用这般柔婉的熏香似乎有点过了。
楚羲和跟在他身后,漫不经心想着。
宋城只是个小镇,其规模尚不如百里之外的林城。尽管如此,这小镇子上的有些东西都是很有点意思,比如说三条腿的小乌龟,一只脚的鹦鹉,楚羲和看的心痒痒,攥了一只在手中便不想放下了。
聂公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毫不在意地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那小摊贩离成精的段数显然差了些,颇没有眼色:“爷,既然夫人喜欢——”
他刻意拖长了声调,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楚羲和满眼晶亮亮的小星星,娇声软语:“夫君……”
聂公子嘴角狠狠一抽,无力抚额:“谁是你夫君……”
“你、你欺负我!”楚羲和热泪盈眶,控诉道:“当初在家时你说事事都依我,现在又说这种话!呜呜,你这没良心的。”
小摊贩听了,脸色顿时有点绿——眼前这小两口子,莫非是私奔的?而且看这公子油头粉面的,定是当初花言巧语骗到了人家小姑娘,现在又是这般做派,真是作孽啊作孽啊。
楚羲和恹恹地单腿的小鹦鹉放回小摊贩手中,恹恹道:“算了,我不要了。”
小摊贩见状,越发觉得那公子可恨,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咋品行就是这样呢,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小鹦鹉,又看了看楚羲和失望的脸,咬了咬牙将小鹦鹉塞到她手中:“小娘子,这个算是大哥送你的!”
楚羲和颇犹豫:“可是——”
“没事,听大哥的话,拿着吧!”小摊贩大力拍着胸脯,最后因为用力过猛,还咳嗽了两声。
楚羲和便客客气气道了谢,斜了聂公子一眼,两手笼着小鹦鹉慢慢走了。那背影在夕阳里看上去十分凄凉。
她一转过身,那小摊贩鄙视的目光便肆无忌惮地盯着聂公子:“小哥儿,做人要厚道啊。”
聂公子若有所思地盯着楚羲和的背影,冷着脸甩下一锭银子,快步跟了上去。并肩而行的时候,不意外看到楚羲和脸上得意的微笑:“要厚道啊,小哥儿。”
聂公子握在袖中的拳紧了又紧,楚羲和偏了偏头:“你想撕票?”
聂公子看了看她手中小鹦鹉,冷冷哼了一声。
楚羲和笑了笑,便低下头抚了抚小鹦鹉的脑袋,慢悠悠道:“乖,说阿楚是美人。”
小鹦鹉扬起小脑袋看了她一眼,似乎颇为不屑。
“小哥儿,”楚羲和大受打击,垮着脸拐了拐旁边的聂公子,“它这是在鄙视我吗?”
“本公子看着也像。”聂公子点了点头,颇为赞许,这小鹦鹉倒是比人还有眼色。
楚羲和随便逛了逛便有些累了,揣着小鹦鹉喜滋滋回了客栈,聂公子看了看天色,吩咐小二上了些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