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剩下的那首歌毫无演欲了,事实上,就算不出这样一个闹剧,我对这首歌也没有演欲。
这就是我重新选择的生活?多么讽刺啊,刚刚开始的新生活在我还没迈稳第一步的时候就抽了我一个大嘴巴。
“歇了啊。”在这个酒鬼闹事事件之后,我沮丧地对台上的伙伴们说道,意思就是不演了。
其实对我来说,内心有个声音从演出一开始就一直在对我说:“赶紧结束吧!”。干COPY曾经是我认为我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做的失败的事情。一件失败的事以失败的过程来开始失败,似乎也是说得通的。
“您好,剑哥让您几位一会儿一块儿去静吧那边。”一位长相村而不甜的外地女服务员对舞台上正在收设备的我们说。“他在包间里等您几位。”说完,女服务员转身走了。
“我操,现了现了!”胖子一下儿慌了。“这剑哥就是这儿的大哥,刚才带头儿指挥那帮秃瓢儿的就是他。北京南城头玩儿,黑社界的都知道,有跟他递葛的全让他拉郊区刨坑儿埋了。肯定是人觉得咱们刚才没演好,现在要叫咱们进包间,肯定是没好事儿啊。”
“你慌妈B啊,大不了就掰面儿呗,反正好赖就这么几条命!”周周最能嘴硬。
“别怕,咱们去。一包间儿能有多少人啊?大不了跟丫磕了!”四儿接上了话了,四儿虽然表面上蔫但其实是最狠的,所以要真打起架来有他在我心里还有点儿底。
“难道我这第一次干活儿就能出这么大乱子?”我心想道。
“走吧,先过去看看再说。我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你没看刚才是人家带人替咱们扛的事儿,你丫胖子不管碰上什么事儿就是先认怂。”鑫鑫说。
“真有可能不是,你想这是人家场子,有人踢场子闹事儿,人家当然管了。算了算了,先去吧,有事儿我扛着。”胖子无奈道。
“你扛什么啊你,就你丫先慌的。”我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先过去吧,我跟那大哥聊音乐,准没事儿。”
“操,我跟你说严霞就赖你,他妈就是你丫刚才演出的时候不好好演,瞎加那么多吉他SOLO,底下才听烦了。”胖子不忿道。
“别废话,过去吧。”一听这话我就又觉得来这“卖身”是件傻B的事了。
众人来到静吧,各种隔段卡座,暧昧灯光。
“这儿绝B有特殊服务。”我回身对众人说。
“我操大哥,还他妈嫌事儿不多是吧!非得让人没进包间就给咱们埋了。”胖子警觉地环顾四周,严厉地笑道。
“呵呵,瞅给你丫怂的。”我不以为然。
进入包间,一堆长短沙发四散分布。中间在我眼帘中最醒目的那个唯一一个有头发的应该就是剑哥。他看上去是个标准的有素质的流氓,表情正派却一脸坏样儿,目露精光却满眼世俗的浑浊。年龄应该不超过四十,体态中等,边上有四个成保镖状的秃瓢儿。
我为了不显得各色,与乐队众人努力装出镇静与友好。
“来,快坐快坐。”剑哥笑着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自己来。”胖子陪笑着赶紧坐下了。
哥儿几个也向剑哥点头示意纷纷入座。
“刚才那事儿已经了了,没事儿了,你们不用害怕。”剑哥说道,“那几个喝高了的已经直接都装车了,本来应该当着你们几个面儿抽他们丫挺的,但我看着他们丫烦,这一进包间就酒醒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劲儿陪不是。早他妈干吗去了!也不看这是谁的场子,还跟我提什么局什么队长!直接我就烦了,让人给他们丫拉大兴去了,要不赔钱要不刨坑儿埋了。”剑哥语气平静充满力量,身上一股逍遥法外的恶棍才有的特殊气质。
包间内的乐队众人立即肃然起敬。
“谢谢剑哥,您看,要不,那什么您看我们怎么谢您。”胖子都结巴了。
“谢什么啊,以后这儿就跟你们家一样。钱大家一块儿挣,每天你给我们唱唱歌,像那什么,对,‘狗熊爱蜂蜜’。我就爱听那歌,真好听。”剑哥发话了。
“是,那肯定没问题啊。”胖子一脸奉承笑道,“单给您加演都成。”
乐队众人一齐点头陪笑。
“嗨,不用跟我客气。以后在我这个场子,谁也欺负不了你们!”剑哥又平静的发话了。“来,上酒,咱们今天哥儿几个一块喝点儿。”
这种酒局对我来说无聊透顶,极没劲无比。况且自己从不饮酒,于是乎想找借口脱身。
这时候包间门被推开了,涌入了几个成特殊服务人员状衣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其中不乏一些尚有些姿色,但也是俗好看俗好看的。霎时间各种媚眼儿抛来,乐队众人一时无措。
“我就说有特殊服务吧。”我心中念道。
“剑哥~~~~”特殊服务人员甲媚叫了一声,当场令我浑身遍寒。
“芳芳来啦。”剑哥含笑平静应道。
“剑哥你光看芳芳,怎么不看我们啊。”特殊服务人员乙也是媚笑道。
“就是啊剑哥,来您摸摸我咪咪,看是不是大了。”特殊服务人员丙也跟着起哄,同时一屁股坐到剑哥腿上。
“呦,大了不少吗。”剑哥一边摸着丙的乳房一边平静而又有力量的笑道。
乐队众人再次无语……
“来,你们今天陪陪我这帮乐队的兄弟,他们都是玩儿音乐的。”剑哥又发话了。
“没问题!”几位特殊服务人员立即涌入席中,散坐于众人之间。只是见四儿拉着鑫鑫的手坐在一起,所以没有往四儿身上凑的。
我身边也坐了一位还算五官端正的特殊服务人员丁。
“帅哥,你怎么这么酷啊,一句话都不带说的。”丁绕着我的胳膊,下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因为她的脸离我的脸太近,所以说话时气儿都能吹到我脸上。
“我真不酷,我什么时候酷了?”我别了她一句。
“姑娘你别理他,丫成天当自己是艺术家。”胖子一看就是心结解开了,不担心在包间里让人埋了,搂着一个蜜挤兑起我了。
“你是艺术家吗?”丁又吹着气儿字正腔圆地问道。
“怎么他妈这么烦人啊。”我心想,却表情成微笑状反问:“你觉得我像吗?”
“人家不管啦,反正我觉得你们几个里头你最帅,刚才演出的时候我们几个姐妹在那边看你们演出,都觉得你最有型了啦。”丁对着我的耳朵小声儿说道,东北味儿的台湾国语令我又寒了一下。
“那你替我谢谢你那几个姐妹吧赶紧。”我微笑着不耐烦道。
“你都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挤啊?”丁脸上写满期盼地对我说,仿佛我肯定会说就喜欢她这样儿的。
“噢,我喜欢黑人。”虽然我觉得很想笑,但我回答时还是摆出了很认真严肃的样子。
“是皮肤比较黑的女孩挤吗?”
“不是,就是黑人。还必须得是非洲的,美洲的黑人都不成,味儿不正。”
“你怎么会喜欢酱紫的女孩挤?好奇怪啊,为什么必须得是非洲人呢?”
“你怎么不明白啊?不是非洲人也成,‘西游记’那电视剧你看过吗?”
“看过。”
“里头偷袈裟那哥们儿你还记得吗?那黑熊怪,你要脸黑成那样儿也成。”
“哼,你们北京人最讨厌了!”丁愣了一下,接着一脸不乐意地甩过了头去。但伊缠着我胳膊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变化,这让她的欲摛故纵看上去很初级。
“最近学什么新的叫床声啦?”听到身边剑哥问他腿上的丙这个问题,我不禁颇惊。
“人家现在新学了欧夜(OHYE)、欧牙(OHYA)还有欧买嘎(OHMYGOD),什么时候您来试试啊?”丙媚笑着回答。
“呦,都整上英文啦,与时俱进啊!”剑哥笑道。
“什么玩意儿啊。”我心中默念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鄙夷礼貌地甩开了缠着自己胳膊的丁起身。
“剑哥,我这边儿家里还有点事,而且我也不会喝酒,我就先回去了,下回再跟您聊吧。”我虚伪地走面儿。
“你丫又耍各色是吧。”胖子不干了。
“成,没问题。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剑哥扫了我一眼,目光对视了一下说道。
这一眼扫的我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我匆匆跟乐队的伙伴们打了个招呼,转身朝门走去,余光看到丁故做嗔状。
四儿拉着鑫鑫也站了起来,喊住我说道:“严霞那你丫捎我们一段吧。”接着四儿回过头,对剑哥陪笑说道:“剑哥,我们这边儿也是有点事儿,也就先撤了。”
“成,你们有事儿的就先回去吧,我跟胖子喝就成。”剑哥仍然平静。
“你们丫真没劲,周周你丫不许走啊。”胖子怪道。
“四儿我到车里等你们了啊。”我迫不及待地想立即离开,不等他们几个走完面儿就赶紧踱出包间。
我回到舞台拿上设备走出夜总钻进车里,将车打着了。这时四儿也拿着他的鼓包儿带着鑫鑫出了大门,朝车走来。
“胖子跟周周陪那大哥接着喝啦?”我在四儿往车里钻的时候问道。
“噢,对,他们丫接着喝呢。”四儿回到。“咱们撤吧,回家洗洗睡了。”
鑫鑫也靠着椅子打起了哈欠。
车发动了,走在凌晨北京的南三环路上,穿梭于各种违章大货车之间,不禁让人觉得人生如梦。
“严霞,你说电视上不说中国没黑社会吗?”四儿看了靠着他肩睡着的鑫鑫一眼,对我说道。
“是啊,剑哥人家也不是黑社会啊。”我微笑了一下答道。“他们是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