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见证者,西凉想必十分乐意当。
重兵压境,西凉太子在一旁劝说,东陵帝一定两面为难,不答应,也得答应,而且还没有反悔的余地。
这裴澧夜,不要整个东陵,只要一个御世堡,既能保自己自由无忧,又少了个谋朝篡位的骂名,从此他便是小国皇帝,又是两个大国的平衡点。
这一招棋,裴澧夜走得太妙了!
宛若卿都忍不住开始赞叹起裴澧夜来,却听得那太监又展开了第二道圣旨,仔细听下,大意如此:将御世堡附近百里地全部划为新建御世国为领地,霍格将军二十万大军护送裴澧夜回国,并从此归属御世国,由王友之将军率领的五万禁军,归入霍格将军部。同时,十日后,护送无尘公主往西凉与西凉太子完婚!
这个就是东陵帝反将一军了,反正形势已经无法改变了,不如给你个任务。
无尘公主和亲,代表两国和平,所以,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御世国的责任了。
另外,你西凉太子居然这么开心看好戏,那么也得付出点代价。
两个侍卫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十天以后直接带着你的女人,跟你要帮的那几个人滚吧!
宛若卿叹口气,十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东陵帝还算是很给面子的,大概留了准备嫁妆,和西凉太子裴澧夜收拾东西的时间,没有即可让他们滚蛋,算是不错了。
不过,他为鱼肉,人为刀俎,这个客气也是必须的。
他客气了,裴澧夜和西凉太子也就不可能不答应了!
三只老狐狸的斗争,其实在旁边看着还是很开心的。
而之前想到的事情,倒是一一应证,只是没有想到原来禁军裴澧夜只是控制了一半人数,并未完全控制,也许入京这几日,他正想办法如何兵不血刃拿下这一仗吧?
同时不难猜到,他为什么要定做军服了。
宛若卿忽然想到这一点,不由有些兴奋起来。
看起来,离她所要的,又近了一步呢。
这个裴澧夜,倒是挺能为她创造条件的。
“澧王妃……哎哟,打嘴打嘴,现在可应该是皇后娘娘了!”那太监笑嘻嘻地站她面前,“御世国王说过了,让娘娘接完圣旨以后即可进宫。”
这个太监,倒还真是会踩高爬低,他也不想想,他们皇帝此刻还在裴澧夜手中吗,这就叫上皇后娘娘了?
“公公客气了,此事还得等夫君定夺,我这就是准备盛装,随公公进宫。”这个裴澧夜搞什么鬼,兵荒马乱的,还非得让她这个“弱女子”进宫去?
宛若卿恨恨地将衣服整理好,带着锦绣,跟着那太监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一路之上,从车窗看出去,整个皇宫都是穿着红色军服,披着盔甲,手拿利器的士兵,十步一岗,相当森严。
走在这路上,仿佛一个不小心,士兵们的刀就会砍下来,让人身首异处。
这种恐怖的气氛下,胆子小一点的,恐怕会被吓死。
马车直接驶入皇宫,连轿子也没换,到了政和殿才停了下来,外面停了步辇,宛若卿坐了上去,锦绣跟在旁边。
他们说,东陵帝、西凉四皇子,新成立的御世国王在御花园游玩,还设了宴席。
至于西凉太子,据说已经回驿馆了。
想想也是,他可是代表着西凉整个国家呢,当了这次的和事老想必东陵帝十分不悦,不如先回去,把这尴尬的事情交给他弟弟算了。
这个西凉太子,倒也不是傻子。
宛若卿低眉顺眼地跟着那太监下了步辇,跟着他进了御花园。
“娘娘且等一会儿,咱家先去禀告一声。”那太监很客气地让宛若卿等在御花园进口处。
宛若卿微笑地点头,并无异议。
她们所站的地方倒算僻静,一路走过来,人并不多,偶尔放松一下也不会被人看到。
不过既然在皇宫,自然是谨小慎微一些的好,宛若卿站在原地,也不敢东张西望。过了没多久,忽听到身边锦绣叫了起来:“阿图?”
“啊?”宛若卿赶紧看她,却见锦绣指着不远处一个男子,一脸讶然,“小姐,是阿图啊,他怎么在宫里?”
宛若卿自然看到来人了,要拦下锦绣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两个:“这位夫人,我认识你吗?”
他没有问“你认识我吗?”直接问的是“我认识你吗?”
宛若卿赶紧低了头:“是婢子乱叫,引了公子过来,妾身与公子,自然是不识的。”
“可我刚才明明听到,她叫了一声阿图。”
宛若卿忙道:“公子想是听岔了,这婢子说,御花园今日景色极美,若是画成图挂家中,想必好看。”
“是吗?”阿图如花般的容颜皱成一团,似乎真的是在思考自己的听力有问题。
“娘娘……哟,四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那报信的小太监复又跑了出来,他的这声称呼,着实吓了宛若卿一大跳。
四皇子殿下?
这个花朵男,居然是西凉四皇子赫连图?
难怪那日在房顶上看到那背影如此熟悉,原来真的是熟人。
“原来是四皇子殿下,妾身不知,冒犯殿下了,殿下恕罪!”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让他认出她就是阿陌,所以必须表现出和阿陌完全不同的举止。
她的贤惠识礼,远近闻名,此刻用来,相当趁手。
那日在酒楼,和裴澧夜阿图三个人比礼仪,阿陌可是最随性的那一个,想必阿图不会将阿陌和眼前的自己联系起来吧?
阿图果然看了宛若卿半晌,想了想甩甩袖子道:“夫人原来是宫中娘娘,小王失礼了!”
“殿下,这可不是咱们皇上的娘娘,这位是,新立御世国王的正妻,想必很快就是皇后娘娘了!”旁边才传旨太监赶紧纠正。
“原来如此,小王失礼了!”阿图……或者说赫连图作个揖,真诚道歉。
宛若卿看着他行礼的样子有些发愣,这是那个当街拦着她,死乞白赖地要跟自己做朋友的花样痞男吗?
此刻的他,锦衣玉冠,脸颊两边的青丝拂面,依然是不逊于御花园众花的容颜,却少了几分痞气,多了几分皇家气派。
这年头,人人都跟学了川剧似地,变脸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她宛若卿已经算是佼佼者,于是又冒出个裴澧夜,如今来个赫连图,个个都擅长此术,难道同行相争,非要逼她饭碗不保吗?
“不碍的,殿下有事先请!”宛若卿在他面前有些装不下去了,赶紧让他往前走了了事。
两个人谦让了半晌,赫连图终于没有拗过她,往前行去。
宛若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身锦衣在阳光下灿烂如金,修长挺拔的身板带着不凡的气势,和昔日那个纨绔少爷,真有天壤之别。
御花园凉亭之内,裴澧夜和东陵帝端坐,常非晚坐在裴澧夜身侧不声不响,许是有些被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了。
反观那两个男人,神色如常,竟还可以用谈笑风声来形容。
如果不是看皇宫外面庄严肃穆的士兵站岗,看这御花园鸟语花香的气氛,还真以为是天下太平了呢!
“皇上,御世国王,四皇子殿下回来,还有,宛娘娘也到了!”那太监对忽然发生的事件倒是反应极快,称呼也叫得十分顺口,就跟叫了十几年似地,不见一丝结巴。
东陵帝与裴澧夜同时抬头,一个看的是赫连图,一个看的是宛若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