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在中心街道，为了一个小孩连杀东府五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这影响太大了，当街杀人，而且还是杀的上三凶之一东府的人。
东府很快就炸开了锅，根本不问缘由，直接放话，要秦羽交出小孩，并且亲自到东府负荆请罪，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这话传到秦羽耳中时，秦羽正悠然坐在演武场上指导九指练功。
九指也听见了这消息，脸色顿时微变。
秦羽打了个哈欠，面对上三凶点名道姓的威胁，他慵懒的掸了掸袖子，撇了一眼九指呵斥道：“停下来干嘛？连心无旁骛都做不到如何成为高手？”
看着九指再次动起来，秦羽摇了摇头，抬手一团雷霆在手掌间闪烁，喃喃道：“后果？只有强者才配谈后果。”
演武场上，九指闻言浑身一震。而后练得更吃力了。
看着台下的九指，秦羽眉头紧锁。
九指十四岁，这样的年纪神魂七重巅峰，按理说绝无可能，但是九指是个例外。
他用剩下的数百年寿命换来短暂的天赋爆发，这才修炼到了如此境界。
仇恨的确是个可怕的东西，正是仇恨造就了九指这样的怪物。
可惜的是，九指只剩下两年的寿命了，一生只有短暂的十六年。
即便秦羽如今早已坚如磐石，依然隐隐作痛。九指没有说什么仇，直言必杀东方城。
在秦羽看来，九指的实力的确恐怖，但境界提升太快。虽然因为他平时足够刻苦的原因，没有落下什么太大的隐患。
再加上九指根基打得足够牢固，愣是奇迹般一路冲上了神魂七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九指境界和实力上去了，但战斗经验太欠缺，战斗技巧也堪称粗鄙，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样虽然很有威力，但却很吃亏。特别是碰到战斗经验丰富的对手，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你需要战斗，没日没夜的战斗，你确定要让生命中仅剩的两年，都这样度过？”秦羽开口询问道，他并不想强迫任何人。
而且看得出来，九指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才变得像现在一样疯狂如魔。
九指抬头，望着秦羽道：“我已经付出代价了，难不成要让这一切付诸东流吗？更何况，我还活着，就因为东方城还活着。”
“东方城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他？”秦羽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九指闻言整个人仿佛再次陷入了那无尽的记忆深渊中。
“东方城是我师兄。”
“你师兄？”秦羽顿时呆住了，这倒还真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消息。
“没错，为了一部功法，他就是个畜生。师门收养了他，将他从小养到大，谁想到他最后居然为了一部功法杀了师父，然后更是禽肉不如***师娘。”九指浑身都在颤抖，显然那一天他终身难忘。
“那是什么时候，东方城可是来都天恶域长达十年了。”秦羽质疑道。
“没错，就是十年前，那年我才三岁。”九指声音有些发抖，“师娘的哭喊声惊动了所有人，师门上下将东方城围了个铁桶一般，可是东方城城府极深，平日间隐藏修为，真正的战力早已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那一战他屠了整个师门。”
“我因为刚刚被师父收留，东方城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而逃过一劫。虽然那个时候还小，我却记住了当时的每一个场景，后来我慢慢懂事了，开始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秦羽握了握拳头，虽然早知道进入都天恶域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像东方城如此天性残忍的人还真是少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秦羽道。
要知道杀师叛门可是大罪，更何况还犯下了天下人所不齿的淫罪，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为了一部功法，一部可以让人实力瞬间暴增三倍的功法。”九指道，“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不惜杀了师父得到了却仅仅只是上半部而已，完整的功法，就在师父生前为自己准备的棺材里，他若是还有一点良知，葬了师父也能发现了。”
“你葬了他们？”秦羽问道。
“没错，那已经是数年后了，我葬下的不过是他们的白骨。”九指痛苦道。
“所以，你不惜拿自己的一生交换，开始修习完整的功法？”
“没错，那原本就是宗门禁术，我看见完整的功法后才知道，这为何会是禁术。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短暂的辉煌，修炼这样功法的人，注定不会是正常人。”九指连自己都不否认，自己并不正常，对于这一点倒是认识得很清楚。
如此一来，秦羽也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后自然就是九指暗杀东方城的事情。对于东方城他了解得还真不多。
甚至说对于整个上三凶他都知之甚少，这些势力全都是十年前上位的，对于每天都在变化的都天恶域来说，这已经是相当的久了。
当年见证过的人如今要么已经身份不俗，要么早已化作白骨，想要打探当年的事情，几乎不可能。
恐怕东方城的这份黑历史，整个都天恶域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的。
而九指，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东方城的人，无论是他的过去还是弱点，毕竟两人出自同门，而且修炼的还是同一个功法。
唯一的区别便是东方城的实力要强大得多，而九指相对而言还显得很稚嫩。若非有着那样一股子狠辣，恐怕早被都天恶域恶劣的环境所淘汰了。
秦羽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他并不担心。
他看上的就是九指的天赋和勤奋，这两点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的结合。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引导九指，将这块璞玉打磨，让其散发出最为璀璨的光芒。
“去吧，去和虚空兽厮杀，修罗殿中六大修罗你也随时可以挑战，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秦羽开口，对九指的要求比任何人都要严格。
“是！”九指抱拳躬身，没有任何怨言。
他同样清楚自己的弱点，所以很清楚秦羽是在帮他。
这一日起，虚空裂缝中时不时传出恐怖的碰撞声，九指按照秦羽的安排，在进行疯狂的修炼。
同样的，秦羽也开始冥想，参悟最后一个极点，不断的尝试着触摸神魂后期门槛。
每一个极点都是一个坎，都能挡住无数人，这就如同一个金字塔。
伴随着境界越高，越来越多的人会落下，只有少数人才能够冲上去。
秦羽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但是并未气馁。每一次尝试他都有所收获，每一次失败他都在体悟。
不过从始至终他都不曾进行真正的最后一搏，他很清楚时机未到，而且准备的也不够充足。
虽然如今半妖诅咒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已经很难再阻止他境界的提升。
但是他从来不曾放松过，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每一次晋级那双诡异的诅咒之眼都会睁开。
虽然什么都不曾做，却给人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
似乎它在等待着，蛰伏着，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嗡……”
大帐内，秦羽突然通体发光，一道道金黄色的纹路再其体内亮起，很快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幅巨大的阵图。
他在体内布下了一座大阵，将诅咒之眼所处的位置包裹了起来。
这座阵虽然无法镇压诅咒，但是可以确保不会被突然爆发的诅咒打个措手不及，能够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这是一个大麻烦，迟早得解决掉。”玄老漂浮了出来，即便是他望着秦羽体内的诅咒也是一阵皱眉，深感棘手。
这就是洛天神的手段，人在千里之外，一道咒文便可伏尸百万，屠灭所有的半妖。
这已经近乎其名，宛若神灵一般。
秦羽本以为世上还有两人逃脱，进入镇仙塔后才清楚，就他一个唯一。
可能是因为妖皇血脉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体内留着和洛天神一样的血的原因。让他成为了这场浩劫下唯一活下来的人。
“恐怕，他们多半还是被我所牵连吧。”秦羽心头发堵。他算了下时间，洛天神降下半妖诅咒的时间正好和母亲送他走的时间吻合。
“这不是你的过，一切皆有因果，因未必为果负责，谁举起的屠刀，谁才是真正的债主。”玄老劝道。
秦羽点头，他并非杞人忧天之人，不会将这种罪揽到自己身上。
事情虽因他而起，但却非他所做。
世道就是如此，没有了法度，只剩下强权，真理源自力量，谁强谁就是理。
秦羽没指望改变这一切，毕竟无尽岁月以来，做到的不是没有，那些伟大的宗门，一统时代的王朝，都成制定过天下法度，维持着这个时代所奢望的公正。
但终究也随风而逝了，除非天有道，否则一切都只是一个死循环而已。
秦羽抬头，感觉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周身的光泽却变得更加璀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