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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最后的嘱咐

唐歌是被袁老师背回晓风希望小学的。

由于狂奔,她的左脚又一次肿胀了起来,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

唐歌拒绝回希望小学。

可是袁老师说:“唐歌,米米姐姐还留有一封信给你,难道你不要看看吗?”

是吗?米米姐姐还留有一封信给我?

当然要看。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变成了天使,那么突然地飞走了······

依然是在米米姐姐的小房间里。唐歌问:“信呢?米米姐姐留给我的信呢?袁老师。”

袁老师放下她,说:“也许我们可以先关注一下你的脚,然后再来关注这封信。”

天知道根号3怎么从他的行李包里拿出大瓶小瓶的药水来。而且,唐歌一眼就看出,这些药,正和平时米老鼠伯伯给自己开的药水是一模一样的。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根号3,你根本不是来采访这里的学生的,对吗?你一路上一直在有意识地保护我,对吗?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情节,对吗?”

“唐歌,听我说······”

“不用!”唐歌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可怜。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我的脚,它提醒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唐歌!”袁老师严厉地说,“如果你不接受输液,我就不会把米米留下的信给你!而这,也是米米临终前的嘱咐!她是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

他拿出一个漂亮的信封,信封的右下角,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别以为我是在骗你!信封上的这些字,你应该认得是谁写的!”

是的,那的确是米米姐姐的字。在她生命的最后,她给自己留下了什么话?

想伸手去接过那封信,袁老师却把它放在一个唐歌根本够不着的地方:“我说过,先输液!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唐歌终于顺从地把手伸给袁老师。

“放心吧!我以前学过护理,打针这种小儿科,不在话下。”话虽这么说,但袁老师把针头扎进血管的动作,还真的有点让唐歌胆战心惊。

连死都不怕的人了,还在乎让袁老师多扎几针?

药液开始一点一滴地流进血液。唐歌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能告诉我,米米姐姐是什么时候飞走的吗?”她问。“死”是个可怕的字眼,而唐歌宁愿相信,她是真的“飞”走了。

“在她和我一起种下向日葵不久,她就飞走了。”袁老师说,“生前,她一直在给你写信。她嘱咐我,一定要每个星期给你寄一封信,不能让你失望,不能让你感觉到她已经离开。”

那么说来,自己上个星期还能收到米米姐姐的来信,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怎么啦?”

“她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

“很严重的病?和我一样吗?”

“不。唐歌,米米得的那种病,和你的不一样。你的病经过治疗完全可以根治。而米米的病,她只有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枯萎而无能为力。因为,现代医学还救不了她。她渴望活下去,渴望像向日葵一样开花,但她没有机会。”

袁老师把那封信放到唐歌手里。

唐歌颤抖着双手,撕开信封。

亲爱的小唐老鸭:

虽然,我多希望你永远不要看到这封信,但我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就像此刻,我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样。

唐歌,去年的夏天,我就被查出患了白血病。当时,我觉得世界都是一片黑暗。我还太年轻,我的人生还有许多梦想要实现,可这可怕的病魔,它阻止了一切继续的可能。

也就在这时,我认识了你的好朋友陆以梅。我们是病友,而她的开朗大方,她的歌声,深深感动了我。唐歌,我的病友里,每个人都有一把彩虹伞。那是象征着七彩希望的伞。陆以梅和我说起你,她说,她要把她的彩虹伞留给你。当时,你的病已经有了发展的迹象。她希望,你能选择勇敢地活下去,把自己热爱的歌唱下去!

我不知道当初,陆以梅在知晓自己的病情之初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但我知道,我的确被她感动了。你父母执意让你转学去七中,就是不希望你为陆以梅的离开而更加伤心难过,同时他们也希望,七中这个特殊的校园,能给你一种新的人生启迪。

唐歌,你可能在为自己的生命不能再完美而绝望,但你是否想过,我和陆以梅,我们多么羡慕你!因为,你还可以选择活下去!即便不完美!

我在这里种下了很多向日葵。我希望花开的时候,你能看到它们,小豆豆也能看到它们。

对了,知道小豆豆是谁吗?她就是我在信里跟你提过的那个盲眼小女孩。我决定把我的眼角膜捐给她,我希望她能活在光明的世界里,并且,替我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

唐歌,你仔细数过向日葵的花瓣有多少片吗?其实,向日葵的花瓣片数并不都一样。那是因为,每一株向日葵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遭遇,导致它最后开出的花瓣片数有所差异。但是,这也并不影响葵花的美丽啊!它还是那样灿烂,还是那样热烈。

亲爱的小唐老鸭,听米米姐姐的话,回去吧!我的爸爸正在为你制订最佳治疗方案,你的父母也正在牵肠挂肚,翘首盼望你的归去。还有你身边那么多朋友,他们都在为你担心。

相信我:一颗种子,它被种下去的时候,也要经历黑暗,经历孤独,经历枯燥无味的等待,然后才能慢慢发芽、成长,才有开花的希望。

唐歌,现在,你就是那颗种子。

米米姐姐

米米姐姐,陆以梅。

陆以梅,米米姐姐。

这两个人的形象在唐歌脑海中不断出现,反复交替。

原来,她们都像天使一样飞走了······

唐歌拼命想压抑自己的哭声,然而,她最终还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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