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亢正低头,“或许,这些所谓的姬氏一族杀人,向来都毫无章法。但他们杀的每一个人,都力求引起整个恒渊大陆的注意。咱们秦泱同天黎的这场婚礼,是拒绝了另外八国的,所以如果您出事,整个大陆都会因此出些小乱子。”
秦无衣皱眉,她可还从来没有觉得她是个能牵动整个恒渊大陆局势的人。先前听说其他八国纷纷递了国书向秦绿萝求亲,而且还特意注明要她陪嫁,她也不过当个笑话而已。
现在接二连三发生这奇怪的事情,而且还将这个本该灭绝的族类牵扯了出来,她也不得不将过去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统统回想一遍,好好地思量一番。
出宫回宫几次,救刺客和被刺客救,接二连三的求亲和拒绝,接二连三的暗害……
不知道为什么,秦无衣忽然想起了太后皇祖母送给她的那套袖针,虽然她一次都没有用到,可是向来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皇祖母竟会在她出嫁前突然送她这么一套兵器,难道早就预料到她会有危险?!
秦无衣忽然站了起来。她想起她的那只笨得人神共愤的黑鸟,想起那只黑鸟曾经说过的话,说过它见过太后皇祖母身边的瑛姑曾经到花鸟市场取过鲛服,南楚的鲛服。
她想起秦绿萝身边那个功夫很好的侍女,雪盏。
还有那个她没来得及探的十八层禁宫。
“这件事想来没有那么简单……”秦无衣一屁股坐下,忽然有一种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危险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感觉却丝毫没有让秦无衣胆怯,反而让她生出了一种十分亢奋的心情。毕竟到这大陆都十三年了,生活若非有些大风大浪,那还叫生活吗?
“所以公主,您今后一定要格外小心,”亢正十分担心,“这些人一次不得手,两次不得手,总还会有再出手的时候。”
秦无衣“哼”了一声:“那些人若要本公主的命,那就来。只是若再动我身边的人……”秦无衣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无月的夜同样笼罩着青城别处,然而车水马龙热闹通宵。贵祥酒楼沿街窗前,黎湛颀长的身影背手而立,望着城南驿站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肩头的小家伙,同样瞪着驿站的方向,看着那耀耀的火光,大眼睛瞪着,闪过一丝担忧。
不多时一个小身影落在黎湛身后:“又是他们!”
黎湛眸光一闪,身后袖中的手轻轻一捏,一个收拳--收网的动作。
“抓到人,格杀勿论。”
风波之夜很快过去,送亲队伍很快离开了驿站往天黎而去。到了天黎边境,亢正也只好带着护卫军同前来迎亲的天黎将军交接之后,目送秦无衣的车马消失在原野之上,待身边人劝了好多次,亢正这才带着沉重的不舍返回秦泱。
秦绿萝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行在原野上,拖出了一条长得似蛇的带子。在蛇形的周围游走着一匹高大而雪白的骏马,上头挺身坐着一位满脸阳光的少年,一脸爽朗的笑,那飒爽英姿引得队伍里漫开一阵又一阵窃窃私语。
“喂,你可知道吗?那可是天黎四大战将之一的荆天羽呢,想不到黎王派了他来接咱们公主!”
“是吗是吗?他就是荆天羽荆大将军?就是那个带兵攻到上坊城下扬言大王不嫁公主他就要夺城的荆天羽?”
“可不是可不是!本以为他会是个五大三粗的人物,谁想竟然这样年轻俊朗!”
“……”
秦无衣坐在轿中闭着眼睛假寐,然而耳边的议论声实在太大,秦无衣忍不住好奇,掀起轿帘看了一眼,果然在她车马前方不到五丈远,跟着队伍慢悠悠地行着的一个白马屁股。
马上的少年之留给秦无衣一个挺拔的背影,一头黑发随意扎在脑后,腰间别着一只白玉酒壶,想来常年摩挲,阳光下发着光。他腰间还别着一把青龙偃月长剑,随着马的脚步一上一下颠着。
“荆将军!停一下!”前头队伍的马车里,一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但见雪盏温柔掀起轿帘,正扬声对着荆天羽道。
其实这个队伍很长,但为了保护秦绿萝等人的安全,荆天羽特意调整了马车的顺序,将重要的公主以及陪嫁放在了中间,摆出的队伍形成了长蛇阵,无论遇到了什么危险,两头的人都好将中间的人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所以秦绿萝的马车距离秦无衣的并不远,而荆天羽正守在秦绿萝马车的前方。所以绿萝一喊,荆天羽立即扭过头来。
黑发在阳光下混着血性的味道,荆天羽潇洒地转过脸来,一双敏锐得鹰一样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雪盏,倒将雪盏看得一愣。虽然一般人被叫的时候也会很快反应回头,然而荆天羽的反应,却比一般人来得快。这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异于常人的警觉。
荆天羽勒了勒缰绳,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白马掉头朝秦绿萝的马车行去,不多时停在绿萝身侧。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荆天羽的目光,似乎朝秦无衣的马车看了一眼,随即看向绿萝:“姑娘,公主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