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有个摄制组在苏州东南角盘门一带石拱桥旁拍电视。胖导演在取镜头时紧皱双眉，咂着嘴巴。他觉得这个外景古朴、幽雅，但来往的行人太现代化了，体现不出古城独特的韵味。
正在这时，场记小柳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您看！”胖导演循着小柳的目光看去，只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个乡下老太挑着一担红菱，正从桥上走来。
那老太大约有六七十岁的年纪，满脸皱纹，牙齿全脱落了，嘴巴瘪瘪的。她头上扎块古色古香的土布头巾，花白头发梳成一个髻，身穿月白小袄，腰系天蓝围裙，围裙边角还绣有素色小花。尤其难得的是，系围裙的带子是用鹦哥绿丝线编织的，很宽、很艳，织有蝙蝠、寿桃等图案，两端留着长长的穗子，悠悠地坠在腰际，从石拱桥上款款而来，如此风姿，要是出现在电视里，再衬上古朴的瑞光古塔、旧城墙、石拱桥，那是一幅多美的水乡风俗画呀！
胖导演拉着场记小柳走上前去，拦住了老太：“老妈妈，我们想把您拍进电视里去，好吗？”
“喔唷。蛮好，蛮好！”乡下老太歇下菱担，瘪着嘴巴，用最最甜糯的苏州话回答。
“我们只耽搁您半天时间，”场记小柳连忙来具体落实，“付给您五元钱损失费，怎么样？”
“啊呀呀，这么便宜啊？”乡下老太鼻子一哼，嘴巴一撇，“昨天两个外国女人给我‘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就付给我五十元劳务费，还全是‘外国老头票’呢！还有大前日……”
“哦？”胖导演和场记小柳惊得目瞪口呆，一了解，才知道老太根本不是进城来卖水红菱的，她穿了这身“服装”，挑了这担“道具”，每天都在这一带打转。她是个“乡土演员”专业户呀！
（蔡立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