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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沈初星回到景城的时候,景城果然已经变了天,曾经独霸景城的顾氏财团居然就这样倒了。

原本按照江奚月的说法,她对沈初星说了南流澈的事,想要让她在云城多呆一段时间就是想要等木已成舟,可明明比江奚月说的时间要早。

“或许南流澈早就知道奚月会告诉你这些事,所以故意多说了几天,事实上在我和奚月婚礼的那天顾氏就已经完了。”上飞机前,乔陌阳这样对沈初星说。

这的确很像是南流澈的作风,他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从来都是天衣无缝,环环相扣,其实他已经算到江奚月会告诉沈初星,而沈初星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故意把时间错开,就是想要不管沈初星回不回景城,都在她回景城之前整垮顾氏。

果然,南流澈对沈初星之外的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不会留丝毫情面。

“南流澈和你说什么了?”沈初星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乔陌阳,虽然她不知道乔陌阳会不会说,其实沈初星心里知道这些事她不该过问,就算问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可她就是忍不住。

乔陌阳眼神冷清,他脸上的表情始终都很淡漠,听沈初星发问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淡淡的对沈初星说:“我和南流澈最多算是合作伙伴,不是你想象的朋友却也没到对立的程度,在彼此利益不会发生冲突下勉强保持着合作的关系,所以南流澈的想法我不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我也不会过问,至于他跟我说了什么——虽然这些事和我没关系,但南流澈算是帮了我不少,不管目的是什么他总是帮了我,老实说这次我原本想要顺手推舟换他个人情。”

乔陌阳说到这顿了一下,看向沈初星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不过被他拒绝了,他说这是他和顾氏的事情,没必要让外人来插手,而且他还没落魄到整垮一个集团还需要别人帮忙,那样的话就算达到了目的在他自己看来也是输了。”

沈初星不置可否,这的确是南流澈的作风,也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乔陌阳对沈初星说:“虽然是间接的原因,但当初南流澈答应帮我从乔氏周旋,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你,这样说起来我也算欠了你个人情,而我向来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能够帮忙的话,我还是很愿意还你这个人情的。”

沈初星没想到乔陌阳居然说得这么直接,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因为没什么事需要乔陌阳帮忙,可话到了嘴边沈初星神色一滞,突然间想到了某件事,她看了乔陌阳一眼,眼神几番变化,很是犹疑不定的模样。

乔陌阳一眼就看出沈初星还真有事需要帮忙,他眉头微动,语气依旧冷淡:“我说了不管什么事只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我会帮你。”

“那……”沈初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帮我查一件事,不对,是一个人。”

“谁?”

“这个人现在就在云城,她叫沈若绾。”沈初星对乔陌阳说:“帮我查一下她的……身世。”

“没问题。”乔陌阳答应得很痛快,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毫不含糊。

对于沈若绾,沈初星心底有一个猜测,一个觉得无比荒谬又不敢确定的猜测,既然乔陌阳都这么说了,沈初星想或许这件事让乔陌阳帮忙调查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沈初星一行人回到景城的时候景城正处在一片混乱中,景城三大家族之首的顾家倒了,顾氏内外都被掏空,曾经有多辉煌,如今就有多落魄。

沈初星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沈氏,看到了沈铮,看到了她。

顾景年依旧没有任何音讯,沈初星也暂时联系不到墨离和凌北,因为他们都忙得焦头烂额。三大家族的顾家倒了,原本形成的三足鼎立局面也就像瞬间有了一个突破口,墨肖两家在这个时候也纷纷站出来,企图垄断景城的生意,做到真正的独霸一方,而墨家和肖家原本站在统一战线,这下是各自为利,就算墨长风和肖颜是夫妻,但墨长风很快就对肖家下手,自然肖家也没有对墨家留情,所以现在这两家也是各种明争暗斗,谁都不想输了这一仗,谁不想立于顶点站在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上呢,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物种,想要得到的永远都比付出的多。

也是在这个时候,肖颜流产了。

就像墨离所说的那样,是个男孩,而且没人会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死在了墨长风的手上。

因为墨肖两家的明争暗斗使得墨长风和肖颜之间终究还是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就算肖颜嫁给了墨长风可她还是姓肖,而且墨长风这个人处处留情肖颜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就连做了那么多年夫妻的肖颜都不能说完全看透,墨长风只有墨离一个儿子,虽然肖颜怀了儿子,但是墨长风好像并没想把墨离怎样,肖颜当然不可能忍气吞声。

她没怀上墨长风的儿子也就算了,现在她有了儿子才应该是墨家最正经也是最尊贵的少爷,墨离说到底只是个私生子,肖颜当然不可能让墨离和自己儿子争夺墨家的家产,墨长风那边的态度不明不白,其实肖颜知道墨长风是想留个后路保证万无一失,不管是墨离还是肖颜肚子里面的儿子,只要姓墨,是他墨长风的儿子他把家产给谁对墨长风来说都并不是很重要,可对肖颜来说就不是了,凭什么要给墨离?给一个私生子,这叫她如何忍受?

肖颜从前可以因为自己没办法给墨长风生个儿子,而墨长风又需要儿子继承家产,所以她对墨长风的荒唐行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留着墨离这么多年,可她现在自己有了儿子根本就不用再忌惮任何,所以也敢和墨长风抗衡,肖颜是觉得与其让墨长风坐收渔翁之利,若这些是自己儿子的还好,可若是变成了墨离的,那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这样愚蠢的事肖颜绝对不会做,与其那样还不如帮助肖家。

可肖颜似乎忘了墨长风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温文尔雅,正好相反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除了他爱过的苏雪以外,对任何女人他都不可能怜香惜玉,就算是怀着孩子的肖颜也是一样。

因为墨长风和肖颜之间爆发的争吵,使得墨长风一怒之下失手将肖颜从楼梯上推了下去,那个孩子也因此流掉并没有保住,就连肖颜的命也差点搭进去。

因为肖颜和那个失去的孩子,肖家对墨长风更是不满,这些事闹得景城鸡犬不宁,曾经景城的三大家族一夕之间分崩离析,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墨念得知肖颜流产后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她和江佑然都暂时住在沈家别墅,有一晚沈初星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就看到了墨念双臂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就缩成一个小团靠在沙发上,吓得沈初星忙开了灯去看墨念,却看到墨念白着一张脸,看到沈初星就朝着她扑了过去,哑着嗓子说:“小星星,我一直都在想如果肖颜肚子里面的孩子流掉就好了,那样的话不管是对我还是墨离至少都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她真的流产……我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沈初星抱住墨念,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墨念沈初星能够感觉到墨念的情绪变化,她很焦躁也很不安,沈初星说:“这件事说到底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别瞎想了,你看你都把你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小星星,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坏,因为想要自己和墨离都平平安安的就去诅咒别人死……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我甚至和墨离说要他杀了肖颜的孩子……”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沈初星手臂缩了缩,用力抱着墨念,“可是我们也没必要去做好人吧,那样活着太累了,墨念啊,我们前半生已经活的很累了,为什么还要去逼自己去想这些子虚乌有的事?肖颜肚子里面的孩子又不是因为你诅咒才流掉的,是因为肖颜太贪心,她什么都想要,所以注定什么都得不到,你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可是我在梦中看到了那个孩子。”墨念身子紧绷着,她的情绪起伏很大,“他甚至开口叫我姐姐,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要诅咒他死,就和很多年前墨离第一次开口叫我姐姐一样,笑的很甜,眼神中充满了依赖的感觉。”

沈初星听着墨念的话,心底一阵阵迟钝的疼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墨念,她只是紧紧抱着墨念,轻轻的不断的拍着她的背,想要用自己如此渺小的举动给墨念一些力量。

“墨念,至少你不是一个人。”沈初星说:“别害怕,都会过去的。”

什么都会过去的,那些痛苦和折磨也是。

墨念很久之后才有了反应,在沈初星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抓着沈初星背后的衣服,哑着嗓子叫她:“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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