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并没有天真的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夜离歌能找得来,说明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他比我想像得更深沉,更可怕,就连小恨的真实身份都了如指掌,魔教还有多少秘密进了这厮的脑子里?我不敢想像。
要命的,这次不仅连洛朝阳不见人影,连惜萱都不见了,是不是老天你整我。
我打开窗子,指天大骂:“狗老天,你再敢耍老娘试试!”
“轰……”
一个晴天霹雳下来,把老娘面前的一盆仙人掌劈成焦炭,随着微微的轻风,缓缓的扬起白烟,一缕一缕的,实在可笑。
大街上无数行人先被老娘一个暴吼骂停了脚步,随后老天的惊雷把他们砸得一愣,直到回魂过来时,个个指头老娘的窗户开骂,唾沫腥子乱飞,气得老娘“啪”紧紧关上窗户,眼不见为净。
连晚饭都是在屋里头吃的,大块吃肉,大口喝汤,直到敲门响起,我顿了一下,懒得管,如果是惜萱的话不会敲门。
“姑娘……姑娘……”
惜萱?我停下往嘴里塞鸡腿的举动,愣了半响,确定没听错,然后立刻跑过去打开门,一股浓烈到呛得人呕吐的怪馊味扑面袭来,险些把老娘晕了巡去。
“喂?这是什么?”我捏紧鼻子大叫,一手用力扇着恨不得把那股怪味扇飞到八万里外去。
惜萱左手抱着一身青青紫紫的狸狸,右手扶着半死不活的洛朝阳,苦兮兮的站在门口,同我把洛朝阳扶到床上,才锤着自个酸疼的肩:“我在城外发现他的,醉得死气沉沉怎么叫也没反应。后来我把他带到医苑去,大夫没事儿,酒醒了就好了。”
又看了一眼趴倒在桌上同样半死不活的狸狸,道:“刚才上楼时碰到隔壁住的公子,他说狸狸的伤上过药了,如果姑娘没有药的话,可以上他那里去拿。”
隔壁的公子?我抓耳搔腮半天也想不出来何许人也。
而狸狸亦是有气无力趴在洛朝阳身旁,小鼻头抽抽咽咽,惊恐的小眼睛湿漉漉的不停的动来动去,害怕而警惕的盯着我,若非身负重伤,我想它一定飞快的蹬起后腿逃得比我还快。
床上那位醉得晕天暗的爷终于肯有动静了,他翻开两眼珠子无神的眨了眨,然后喉头滚了一下,紧接着“唔……”张嘴呕出一大泡分不清酒还是菜的,乱七八糟吐了满床满地。
“妈呀……”我被熏得飚泪,落荒而逃。反正洛朝阳是惜萱的事儿,我才没那么多功夫去伺候那个大爷,话说他还总是对我横挑眉毛竖挑眼睛的,从来没一句好话,哼。
“蹬蹬蹬……”快步往楼下跑去,我打算跟掌柜的商量一下请个伙计来把洛醉鬼吐的清理干净,花点银子无所谓。
不想迎头撞上一堵肉墙,把老娘生生撞得连退好几步背后重重撞到墙上,乖乖,好猛劲的力道。
“你走路不上眼啦?”揉着被对方胸膛磕到发疼的额角,我满肚子怨气咆哮而出:“警告你老娘家里做杀手生意,不想死的让开路。”
“嗯?遂君?”淡然的男声,低沉又富有磁性,带着浅浅的笑意。
呃?谁?拿下一直捂着额的手,面前高大昂仰的身影令我我愣了一愣,张口结舌:“夜离歌?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那厮笑得一脸温柔,怕是天下所有人都不会将他与地狱里噬血无度的修罗刹想像到一起。
你们这帮瞎子都弄错了,只有我,龙遂君,才会站在最公平的立场看清这货人模人样的皮下是一颗被血染红的心。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先是疑惑的打量四周,而后嗤笑,拿他一直不离手的玉扇子不轻不重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出门在外不住客栈能住哪儿?你不也住这儿么?”
这下打得不算重,可是看在人眼里怎么瞧怎么暧昧,我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恶心感,尽量耐着性子一字一字道:“你应该去的是衙门才对。而不是跟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挤这个……”我做势掠了一下四方,想了个很不适他身份的词:“嗯,四面透风的破屋里。”
你老母的,快点滚吧,被你出现在方圆三尺内,老娘浑身都不自在。不知是不是真实的,我的皮肉发麻,发痒,还有阴风阵阵从背后吹进脊梁骨里,连骨子里的血都在颤抖。
“我小的时候就住在四面透风的破屋里。比起那儿,这里可好太多了。”似乎沉浸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拿眼角向我的房门那里挑了挑:“洛朝阳还没醒吗?”
“你认得他?”可叫我吓得不轻,不过转念一想,可不是?小阳不是关过皇宫大牢吗?于是点点头:“你有醒酒药吗?”
夜离歌不屑的一扬眉梢,讥俏:“他的死活与我何干?除非,你同我回宫。”
“切,更与我无关,又不是我杀他的。”没好气撇撇嘴,我穿过他身旁就要下楼:“让让,别跟我抢地方。”
“等一下。”刚刚打过我的玉扇子横在眼前,这货又命令了,老娘一口板牙咬得咯咯响,真想扑上去一口咬断他脖子。
“别再说那句话,这辈子都不可能。”我凶神恶煞的挥起拳头,虽然心里有点怕,但这里毕竟离魔教比较近,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真要拼起来,估计我也不会输,当然,前提是,我很确定这货绝对找不到魔教准确的地点。
“算了,遂君,你总是会把我的心当成驴肝肺。”他摇摇头,随后收起扇子:“去吧。”
这么好说话?放我走?怀疑的盯着他的神情半响,确定无误,我方才如获大释,刚跑出几步,就听得没有温度的声音:“下月初八,还有二十日。朕等着喝你们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