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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注释】

a洞庭:洞庭湖,在湖南省北部,为我国第一大淡水湖。飐:风吹浪动意。

b此句意谓君山在广阔的洞庭湖中,远看就宛如一点凝烟。君山:在洞庭湖中,又名洞庭山、湘山。

c此句言君山是个神仙世界。关于君山的神话传说向来颇多。

d这二句是对神仙境界的想象。君山有湘妃祠,“玉楼珠殿”或指此。

e这二句意谓湖水宽阔,秋夜增寒,参差错落的繁星倒映在广袤的湖面上。参然:参差不齐的样子。

f此句言洞庭湖畔的橘林,经过秋霜后,橘子更加鲜红成熟。

g这二句用典故将洞庭湖与罗浮山联系起来,表现出对仙境的神往。

渔歌子

南平·孙光宪

泛流萤,明又灭。夜凉水冷东湾阔。风浩浩a,笛寥寥b,万顷金波c澄澈。

杜若d洲,香郁烈。一声宿雁霜时节。经霅水e,过松江f,尽属侬家风月。

【题解】

这首词情景交融,而且所有的情景都统摄于清秋的夜色。秋风浩荡,固然令人惬意,笛声悠扬,更可使人舒情。一轮皓月映照着广阔的江面,波光微茫,比往日更具澄净与清冽。渔夫的天地比别人宽广,心境自然也比别人疏旷。作品熔时间、空间于一炉,场面浩大,疏密有致,为读者描绘了一幅潇洒欢快的渔翁夜行图。

【注释】

a浩浩:广大的样子。

b寥寥:稀疏。

c金波:指月光。

d杜若:香草名。

e霅(zhà)水:霅溪,在浙江吴兴县,流入太湖。

f松江:吴淞江,一名松陵江,在今江苏境内,是太湖最大的分支。

谒金门·春闺

南唐·冯延巳

风乍a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b鸳鸯芳径里,手挼c红杏蕊。

斗鸭d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题解】

这首脍炙人口的怀春小词,在当时就很为人称道。春风乍起,吹皱了一池碧水,这本是春日平常得很的景象。可是这一圈圈的涟漪,却搅动了一位女性的感情波澜。别看她貌似悠闲,但她的心思其实全不在此。随着几声喜鹊的欢叫,她的心像小鹿儿那样乱撞。该词以景托情,因物起兴的手法,蕴藏个人的哀怨,写得清丽、细密、委婉、含蓄。

【注释】

a乍:忽然。

b闲引:无聊地逗引着玩。

c挼:揉搓。

d斗鸭:以鸭相斗为欢乐。

捣练子·秋闺

南唐·李煜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a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b。

【题解】

这首小令通过对深院小庭夜深人静时断续传来的风声、捣衣声,以及映照着帘栊的月色的描写,刻意营造出一种幽怨欲绝的意境,让人不觉沉浸其中,去感受长夜不寐人的悠悠情怀。该词委婉地表达了思妇怀远的复杂心态。

【注释】

a砧(zhēn):捣衣石。寒砧:寒夜捣衣声。

b栊:窗户。

临江仙

南唐·李煜

樱桃落尽a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子规b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c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d,空持罗带e,回首恨依依。

【题解】

这首词是李煜在凉城被围时所作。全词意境皆从“恨”字生出:凉城危急,无力抵御。缅怀往事,触目伤情。开头“樱桃”二句,以初夏“樱桃落尽”的典型景物寓危亡之痛。江山如此危殆,美人如此憔悴,怎能不“回首恨依依”。结句点出一个“恨”字,回贯全篇。全词所发之亡国哀怨,深切感人。

【注释】

a樱桃落尽:这是初夏的典型景象,以之寓危亡之痛。

b子规:即杜鹃,相传为失国的蜀帝杜宇之魂所化,鸣声凄厉。

c望残:眼望凄惨欲绝的景象。

d凤凰儿:此处似指衾枕上的彩饰。

e罗带:此处似喻指小周后。

村行

北宋·王禹偁

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a长。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棠梨b叶落胭脂色,荞麦c花开白雪香。

何事吟馀忽惆怅?村桥原d树似吾乡。

【题解】

这首诗是诗人在宋太宗淳化二年(991)被贬为商州团练副使时写的。诗中写的是山村傍晚的景色,季节是秋天。诗人骑在马上,悠闲地欣赏沿途的风光,听黄昏时山谷的声响。就在诗人欣赏风景、吟咏诗歌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村庄里的小桥和原野上的树木,与自己故乡的十分相似,因而产生了思乡的愁绪。

【注释】

a野兴:指陶醉于山林美景,怡然自得的乐趣。

b棠梨:杜梨,又名白梨、白棠。落叶乔木,木质优良,叶含红色。

c荞麦:一年生草本植物,秋季开白色小花,果实呈黑红色三棱状。

d原:原野。

【名句】

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

踏莎行·春暮

北宋·寇准

春色将阑a,莺声渐老,红英b落尽青梅小。画堂人静雨蒙蒙,屏山c半掩余香袅。

密约沉沉,离情杳杳,菱花d尘满慵将照。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黯淡连芳草。

【题解】

这首词即景写闺情,上片描绘暮春季节,微雨蒙蒙,寂寥无人的景象。下片写两地音书隔绝,闺中人倚楼远望,只见芳草连天,阴云蔽空,心中更觉忧郁愁苦。词风婉丽凄恻,清新典雅。

【注释】

a阑:残,尽。

b红英:红花。

c屏山:屏风。

d菱花:镜子。

木兰花慢

北宋·柳永

拆a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b。正艳杏烧林c,缃桃绣野d,芳景如屏e。倾城。尽寻胜去,骤雕鞍绀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f。

盈盈。斗草g踏青。人艳冶、递逢迎h。向路旁往往,遗簪堕珥i,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任金罍罄竭玉山倾j。拼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k。

【题解】

《木兰花慢》始于柳永,此亦为清明词,历代词家多有赞誉,谓为“得音调之正”。清明时节,“桐花”、“疏雨”,富贵人家出城郊游,繁管竞奏,士女狂欢,踏青之热闹景象活脱纸上。结尾二句写词人的感受,亦反衬出清明景况之热闹。

【注释】

a拆:绽裂,开。桐树三月开花,色白如雪,十分美丽。

b这句写乍来一阵稀疏的微雨,将清明节时的景色洗得更加明丽。

c艳杏烧林:谓艳杏染红了树林。

d缃桃绣野:谓缃桃铺满了原野。缃桃:一种结浅红色果实的桃树。缃:嫩黄色,为缃桃花的颜色。著一“绣”字,则将缃桃拟人化。

e芳景如屏:美丽的景色就像屏风上画的一样。

f这四句写人们都争相出游踏青的盛况。绀:红色。车幔。坰:郊野。繁弦脆管:泛指音乐。

g斗草:亦作“斗百草”,古代女子的一种游戏。

h递逢迎:互相打招呼。

i簪:簪子。珥:玉饰品。

j金罍:古代的酒器,用以盛酒,可盛一石。玉山倾:谓喝醉酒而倒地。

k春酲:春醉。酲:酒醉而神志不清。

红窗迥

北宋·柳永

小园东,花共柳,红紫又一齐开了。引将蜂蝶燕和莺,成阵价a、忙忙走b。

花心偏向蜂儿有,莺共燕,吃他拖逗c。蜂儿却入,花里藏身、胡蝶儿,你且退后。

【题解】

这首词写春景。上片起笔点出地点,紧接两句写树木花卉,展示出一片浓郁春意。“引将”三句借蜂、蝶、燕、莺,渲染春景之绚丽。下片开头具体写蝶戏花。“花心”两句赋生物以人的情态,生动有趣。“拖逗”一词,活画出莺、燕为花吸引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态。“蜂儿”两句写蜜蜂采蜜,“藏身”二字,活灵活现。最后两句以蜜蜂口吻写,更有妙趣。

【注释】

a成阵价:成群成片地。

b忙忙走:飞来飞去。

c拖逗:宋元时口语,惹引,勾引。吃:被。

夜半乐

北宋·柳永

冻云a黯淡天气,扁舟一叶,乘兴离江渚。渡万壑千岩b,越溪深处。怒涛渐息,樵风c乍起,更闻商旅相呼;片帆高举。泛画鹢、翩翩过南浦d。

望中酒旆e闪闪,一簇烟村,数行霜树。残日下、渔人鸣榔f归去。败荷零落,衰柳掩映,岸边两两三三、浣纱游女g。避行客、含羞笑相语。

到此因h念,绣阁轻抛,浪萍难驻。叹后约、丁宁竟何据i!惨离怀、空恨j岁晚归期阻。凝泪眼、杳杳神京k路,断鸿l声远长天暮。

【题解】

柳永词善于铺叙,前面写景,感情悠游不迫,笔调舒徐从容,由叙述转为描绘。描叙内容也从自然现象转到社会人事,整体上层次分明,铺排有序。后面抒情,感情汪洋恣肆,一发难收,笔调也变得急促起来,抒写了悔当初、恨现在的感情;接着的几句,围绕着“别易会难”这一中心,作多角度的反复书写。

【注释】

a冻云:冬天浓重聚积的云。

b万壑千岩:指千山万水。

c樵风:指顺风。

d画鹢(yì):船首画鹢鸟,以图吉利。鹢是古书上说的一种水鸟,不怕风暴,善于飞翔。南浦:泛指水滨。

e望中:在视野里。酒旆:酒店用来招引顾客的旗幌。

f鸣榔:用长木棒敲击船舷。

g浣纱游女:水边洗衣劳作的农家女子。

h因:于是,就的意思。

i后约:约定以后相见的日期。丁宁:同“叮咛”,临别郑重嘱咐。

j空恨:徒恨。

k杳杳:遥远的意思。神京:指都城汴京。

l断鸿:失群的孤雁。

望海潮

北宋·柳永

东南形胜,三吴a都会,钱塘b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c。云树d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e。有三秋f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g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h。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i。

【题解】

这首词主要描写杭州的富庶与美丽。上片描写杭州的自然风光和都市的繁华,下片写西湖,展现杭州人民和平宁静的生活景象。全词以大开大阖、波澜起伏的笔法,浓墨重彩地展现了杭州繁荣壮丽的景象。此词慢声长调和所抒之情起伏相应,音律协调,是柳永的一首传世佳作。

【注释】

a三吴:吴兴(今浙江湖州市)、吴郡(今江苏苏州市)、会稽(今浙江绍兴市)三郡,在这里泛指今江苏南部和浙江的部分地区。

b钱塘:今浙江杭州,古时候为吴国的一个郡。

c风帘:挡风用的帘子。翠幕:青绿色的帷幕。参差:高下不齐貌。

d云树:树木如云,极言其多。

e重湖:以白堤为界,西湖分为里湖和外湖,所以也叫重湖。巘(yǎn):小山峰。清嘉:清秀佳丽。

f三秋:即秋季,亦指秋季的第三月,即农历九月。

g羌管:即羌笛,羌族之簧管乐器。这里泛指乐器。弄:吹奏。

h高牙:高矗之牙旗。牙旗:将军之旌,杆上以象牙饰之,故云牙旗。

i图:描绘。凤池:全称凤凰池,原指皇宫禁苑中的池沼。此处指朝廷。

出守桐庐道中绝句(十首选二)

北宋·范仲淹

其八

素心爱云水a,此日东南行。

笑解尘缨b处,沧浪c无限清。

其九

沧浪清可爱,白鸟鉴中飞。

不信有京洛,风尘化客衣。

【题解】

这两首五绝皆写“沧浪”之清,但主旨不在写景,而是借以表白诗人自己谪官时的“素心”不改,显示出高尚的品格。诗人在出行途中望见高天白云悠悠,目睹道边流水潺潺,便暂时脱离了浮世的纷杂,投入到了大自然中去。望着清澈的钱塘江水,诗人心中充满了无限欢愉的感情。在第二首中诗人采用隐喻手法:“白鸟鉴中飞”,即水上白鸟的倒影清晰无比,如同在明镜中高飞。范仲淹“不信”风尘能染污客衣,即不信恶劣环境能改变人的忠贞之志。

【注释】

a素心:本心,平素之心。云水:行云流水,引为各处游玩。

b缨:帽带。

c浪:指河水。

苏幕遮a

北宋·范仲淹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b乡魂,追旅思c,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题解】

这是一首思乡词。上片作者以碧云、黄叶、寒波、翠烟、绿草、红日勾勒出一幅清旷辽远的秋景图。下片作一转折,用“好梦留人睡”衬托旅人夜夜难以入睡的孤苦情怀。结尾两句,构思奇妙。

【注释】

a苏幕遮:唐代教坊曲名。又名《云雾敛》、《鬓云松令》。

b黯:心情忧郁颓丧。

c旅思:羁旅异乡的客中愁思。

【名句】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御街行a

北宋·范仲淹

纷纷坠叶飘香砌b。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c,长是人千里。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敧d,谙e尽孤眠滋味。都来f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题解】

这是一首怀人词。上片由更深夜静,听秋叶飘落于石阶之零碎声响写起,突出心之空虚和人之孤独,抒发良辰美景无人与共的孤愁。下片抒情。从整体构思看,“酒未到”二句,申说“无由醉”的理由,补足“愁肠已断”的事实,思路超拔。“残灯”句提起“孤眠滋味”,呼应开头“夜寂静,寒声碎”的境界。

【注释】

a御街行:又名《孤雁儿》。柳永创调。

b香砌(qì):指花坛。

c练:素绢。

d敧(qī):倾斜。

e谙:熟悉。

f都来:算来。

绛州园池

北宋·范仲淹

绛台史君府a,亭阁参b园圃。

一泉c西北来,群峰高下睹。

池鱼或跃金d,水帘长布雨。

怪柏锁蛟虬e,丑石斗驱虎。

群花相倚笑,垂杨自由舞。

静境合通仙,清阴不知暑。

每与风月期f,可无诗酒助。

登临问民俗,依旧陶唐古g。

【题解】

绛州园池即绛守居园池,又称莲花池,俗称隋代花园,在山西新绛县城西绛州古衙后院。始建于隋开皇十六年(596)。本诗写绛州园池的总貌和园池景色,赞美园池对游人巨大的吸引力和园池历史的悠久。

【注释】

a绛台:春秋时晋平公在国都绛(今山西绛县)建造的高台。此处代指绛州。君:敬辞,用以称对方。

b参:参与,加入。

c一泉:指鼓堆泉。当年内军将军临汾县令梁轨见当地的水既不能饮用又不可浇灌农田,遂从城西北九原山鼓堆泉引水,灌溉农田和供百姓饮用,余水蓄积于衙后池沼中,建莲亭,旁植竹木花卉,建成园池。

d跃金:指金鲤鱼跃出池面。 e蛟虬:与下句“驱虎”,均指假山形状。

f风月:清风明月,指美好的景色。期:约会。

g陶唐:唐尧。远古尧帝初居于陶,后封于唐,故称。此处代指远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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