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也是!这里也是!
他不想要什么未婚妻,可是有家族利益做牵绊,他想要做继承人,就没办法抗拒!他想要眼前的女人,可是,怎么又晚了一步,又被他捷足先登了!
顾流笙眼中情绪翻滚,更多的是愤愤不平!
他有些怨恨上天,对他这么不公平!
这一次,他并没有比傅彦彧晚,怎么偏偏又是他!
他以为自己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偏偏眼前这人又要来和他抢!
此刻,堆积在心中的怒火都被激发了出来,他的眼睛突然就赤红了。
傅彦彧对上顾流笙的视线,男人眸中沉寂平静,在那棕灰色的瞳仁之下,其中翻滚着怎样的思绪,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云倾看着顾流笙紧蹙着眉头,脸上泛红,担忧地问着。
话刚问完,只觉得男人的手隔着大衣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腰。
云倾疼得吸了口气,抬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在顾流笙看来,这样的目光却是欲语还休,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和对年前一样,仿佛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顾流笙眯了眯眼,握着拳头的手慢慢松开。
在云倾关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顾流笙舒展了眉眼,笑着安慰她:“没事,你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云倾有些不放心,又问了句。
“嗯,不骗你。你们快回去吧。”顾流笙将双手放进裤兜里,含笑地看着云倾。
傅彦彧的视线落在顾流笙身上,男人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随即面色恢复沉寂,他揽着云倾的大手微微用力。
“那,我们先走了。”
挥了挥手。
顾流笙看着远去的一家三口,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瞬间就不可收拾地喷发出来,他一脚踢在身旁的车身上,车身现出一个明显的坑,顾流笙从钱夹里甩出一打钱,抬脚就走。
他回到自己车上,尤不解恨。
想了想,顾流笙将电话拿在手中,踟蹰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
听见电话那头冯韵荛的声音,顾流笙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闭了闭眼,他张开唇瓣,幽幽地吐出冯韵荛最不想听到的话。
“云倾找到了,在江城。”
顾流笙没有兴趣听冯韵荛的尖声惊叫,他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将电话随手丢到一边。
内心涌起一种满盘皆输的苍凉感。
如果只是普通的陌生人,顾流笙想自己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愤怒。
他想到云倾乖巧的站在傅彦彧身旁,一如多年前,嘴角温暖含笑,那双漆黑的眸子羞涩又深情地注视着傅彦彧。他从小到大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他也自诩没有自己拿不下的女人,却偏偏栽到了她的手上。
不,不是他输了!而是对手太狡猾!
顾流笙坐在车里,他侧头看向窗外,灯火摇曳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对情侣亲密地搂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接吻。
他想,他们是不是也这样……
顾流笙手指猛地拽成拳,有一种自己看上的珍宝被他人强买去的愤怒在心底滋生,一脚踩下油门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倾晚上急着出门,只随手拿了一件大衣。
从暖和的餐厅出来,站着和顾流笙搭了会儿话,此刻突然被冷风吹了一脖子,冷得朝傅彦彧身边缩了缩。
傅彦彧一只手臂抱着阳阳,察觉到身旁小女人的动作,放在她肩上的手臂用力地朝怀中揽了揽。
云倾抬起羞涩的眉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对视中,脉脉情意在眼中流淌。
“哼!”
阳阳不满地将小脸扭到一边!
见他又看妈咪,要不是他不喜欢刚才那个顾叔叔,他肯定不会让他抱的!
居然又勾引妈咪!
阳阳故意将穿着小皮鞋的脚朝傅彦彧的肚子上踩了一脚。
云倾没有看到,可是不代表傅彦彧会让这小情敌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
阳阳还没来得及装作若无其事地再踢上一脚,突然拖着他小屁股的手松了!
小家伙被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才还冒着得意的小脸一瞬间惨白惨白的,仿佛霜打的茄子,也没有了报复的心情。
小手臂紧紧地搂着傅彦彧的脖子,看了眼高高的地面,两条小胖腿也不敢到处踢蹬了,夹在傅彦彧的腰上,唯恐他再一个‘不小心’将自己丢到了地上。
云倾站在傅彦彧身旁,手臂突然被小家伙蜷起来的脚踢到,她看着小家伙和男人亲密的样子,只道血缘关系果真糊弄不了人,刚才还横眉冷对的小家伙,现在就这般缠上了。
走到车边,云倾从傅彦彧手中接过阳阳,和他一起坐到后座。
傅彦彧垂眸看了眼,男人眼光沉寂,从那小脸郁结,紧紧抱着云倾的小家伙身上划过。
车平稳的开在路上。
因为晚上那一出意外,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云倾突然想到了贾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可是看了眼前面的傅彦彧,手上的动作又有些迟疑起来。
虽然背对着她,傅彦彧却很快察觉到云倾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傅彦彧抬眸,看了眼后视镜,语气温和地问道:“有事?”
云倾还没回答,在她怀里打盹的阳阳模模糊糊地听到傅彦彧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就从云倾怀里坐直了小身板,紧紧地抱着云倾的手臂,园瞪着双眼,提防地看着前面开车的流氓叔叔。
云倾以为小家伙做了噩梦,摸了摸他的西瓜头,又将他朝怀里拢了拢。
傅彦彧轻轻瞟了眼后视镜,男人视线幽沉,落在那一脸警惕防色狼的小家伙面上,心里有些恼火和无奈。
他收回视线,正要打转方向盘,突然从倒视镜中看见了一辆显眼的宝石蓝宾利正缓缓地跟在车后。傅彦彧修长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在绿灯亮起的一瞬间,没有转弯,而是加快油门冲过了人行道。
傅彦彧眯着眼看着后视镜,只见十字路口交通瞬间堵塞。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开着宾利的人应该是顾流笙,他不是第一次和顾流笙打交道,五年前,他拿冯韵荛在他身上下绊子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他。
曾经,他以为是顾流笙将云倾带走并藏了起来,便派了人,跟踪他五年有余。
也是从那时,他才知道顾流笙和冯韵荛的表兄妹关系,也知道顾流笙和冯韵荛合伙骗他的事。顾流笙想要抢他的女人,这份仇,他心里不报就不痛快!
如果说冯敬开,他还能对付;那么,顾流笙这个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却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他突然想到,四年前有一次接到云倾被顾流笙带到西西里的消息,他连夜赶到意大利,还没来得及下飞机,就被一群人挟持到了一家地下俱乐部。在那里出现了一个恶毒的女人,他当时不知道她是谁,可五年过去了,那被注射毒品的滋味他怎么会忘记!
若不是那个男人突然出现,他想自己可能就死在了意大利。
如今,见了季连生,前尘往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到顾流笙的母亲害的他母亲一生孤苦伶仃,最后疯癫而死,他心里某个角落的嗜血因子在不断地膨胀。
“你,慢点开……”
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把车开得这么快,看着两边飞快闪过的街景,云倾有些头晕地轻声提醒。
一道清流流入他急躁的心口。
傅彦彧慢慢地放缓车速,抬眸扫了她一眼,自然地问道:“你刚才想去哪?”
“我想去看看贾富,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听到他问,云倾一点也不隐瞒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傅彦彧缓和的脸色倏地沉了沉,男人的目光深不见底,带着一丝幽凉,没有说话。
云倾坐在车后座,看着斜前方男人紧绷的下颔线条,见他没有说话,大约猜到了他有些不开心。她看着,心里却犹如洒了蜜一般甜,她喜欢见他因为自己吃醋黑着脸的样子。
“待会,你抱着阳阳上去吧,我直接开车去医院看看他。”云倾将怀中睡着的小家伙朝怀里稳了稳,小声建议。
傅彦彧凉凉的目光瞥了眼后视镜,正对上女人满眼的期盼,仿佛要去看什么重要的人物。
云倾对上他冰凉的视线,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瓣,小声解释着:“他是我的领导,我都知道这件事了,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你说,是吧?”
傅彦彧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分明在说‘我就饶了你这一回’!
男人修长的手指一个利落地打转方向盘,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简短地问了地址,将手机扔到一旁,理也不理身后眼巴巴望着他的云倾。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云倾拿着手机,有些纠结地问。
她似乎听到他说了声‘小三’,哪个小三?
没有听到傅彦彧的回答,云倾有些赌气地拿出手机,手指用力地戳着屏幕,开机拨号,将电话放到耳边,嘟嘟嘟了半天,直到最后传来‘您说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她郁闷地看了看手机,也不知道是被挂断了,还是贾富不想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让傅彦彧开回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