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心虚地低下头,“小姐最近睡不好,玉香擅作主张做了个香囊,在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药材。如果小姐不喜欢,玉香立刻拿走。”
白霏烟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是吗?”
玉香不敢看她,乖巧地垂着头,“是。”
“这个香囊是谁给你的?”白霏烟的声音倏地冷了。
玉香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奴婢自己做的。”
白霏烟解下挂在床头的香囊,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做得真好啊,以花香隐去麝香味儿,就算是大夫也闻不出来。”昨天晚上的饭菜和这个香囊都做得很好,很难发现里面有古怪。红花和麝香以同一种手法除去药味,她可以肯定,就是给玉香香囊的那个人,在她饭菜里下红花。
那个人真聪明,把这个香囊挂在她床头,让她日日都能闻到麝香的味儿。只要怀孕,必定会小产。
玉香已经冷汗涔涔,努力保持平静,“小姐,您说什么?玉香不懂。”
白霏烟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手心把玩。
“你很快就会懂的。”白霏烟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白霏烟倏地捏住玉香的下颌,轻轻一弹,那粒药丸飞进她口中。纤纤玉手在玉香胸口点了几下,药丸立即滑进她肚子里。
“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玉香抚着嗓子,几乎哭出声来。
白霏烟冷冷道:“断肠丹。”
玉香如五雷轰顶,眼泪不由自主地渗出眼眶,跪在她脚下哀求,“小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是含翠姑娘吩咐她把香囊给白霏烟的,她只是奉命行事。
“暂时死不了。”白霏烟以袖子扇风,凉凉地道,“只不过会让你浑身抽搐,四肢如百虫钻咬。半个月之后,才会七窍流血而死。”
玉香闻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战战兢兢道:“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香囊是含翠姑娘给我的,她吩咐我挂在小姐的床头。她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她就会把我撵出府去。小姐,我不能没有这份差事,我会饿死的。”
白霏烟不理会玉香,从床头取下一支玉箫。白霏烟将玉箫放在唇边,立刻有优美的箫声飘出。
一曲未毕,一抹青色的影子以轻功飘进屋内,跪在她脚下,“小姐有何吩咐。”
白霏烟将玉箫收起,横在身后,“去查查那个叫含翠的女人什么来历。”犹如高傲的女神,神圣不可侵犯。
能把药材处理得这么好,医术必定了得。含翠只是一个出身青楼的侍妾,到哪找这样一位高人为她办事?其中必有古怪。
含翠会是她在书房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吗?不,不可能。如果含翠真是那个神秘人,她不会刻意争宠。那个神秘人跟白霏烟一样,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嫁进王府,她不会笨到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争宠。即使要争,也不会明争。
王府这潭水,好深啊。当初她选择嫁进王府,是对还是错?
“是。”
“青鸾。”白霏烟顿了顿,“立刻查清王府四个侍妾的来历,包括她们身边的丫鬟。把这件事交给花灵去办,你藏身王府随时待命。”
“遵命。”青鸾不敢抬头。白霏烟太冷酷,她身边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敢看她的眼睛。
青鸾离去后,白霏烟把玩着玉箫,走到玉香面前,似笑非笑,“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欺骗她。
“奴婢不敢。”玉香垂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昨天的晚膳是不是含翠给你的?”白霏烟的眼神蓦地冷下来,犹如寒冰。
“奴婢……不知,昨天的晚膳……是、是奴婢从厨房端的。”
白霏烟蹲下身子,抬起玉香的下巴,微微笑道:“知道断肠丹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不、不、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她会让她知道。
“慢慢享受吧。”敛去笑意,白霏烟脸上只有冷酷。
手指微动点住玉香的哑穴,她优雅地站起来,半靠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却始终发不出声音的玉香,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敌人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玉香背叛了她,理所当然成为她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她无须手下留情。
冷酷无情,才是她白霏烟的本性。
“师父们经常教导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白霏烟懒散地站起来,绕着玉香转了一圈。她顿下身子,将一颗药丸塞入玉香口中,并封住她的几处大穴,“初进王府的时候,你曾经帮过我,这次我饶了你。在我白霏烟手下逃过一劫的,你是第一个,可别再犯第二次了。”
玉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惊恐地看着白霏烟,浑身发抖,张嘴想喊,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霏烟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刷过玉香的鼻子。当她收回手绢,玉香已经倒在地上。
走到桌边,拨亮灯花,白霏烟盯着跳跃的火苗发呆。
半晌,躺在地上的玉香终于有了动静。白霏烟淡淡瞥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盯着火苗。
玉香抚着脖子,从地上坐起来,睡眼蒙眬,“小姐,我怎么睡着了?”
“你不小心睡着了,先下去休息吧。”一贯冷漠,不泄露一丝情绪。
玉香打个哈欠,拖着沉重的步子,合上门之前,她探进头来,“小姐,你也早点睡。”她明明在自个儿房间做针线,怎么到小姐房里来了?还睡在地上?难道她睡糊涂了?
白霏烟无神的眼睛看着合上的那两扇门,淡淡道:“浪费我的迷迭香。”缓缓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漫天繁星,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
王府内的斗争,恐怕不仅仅是女人之间的斗争啊。看似平静的平南王府,处处浮动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