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王和太子,几乎是同时抵达医庄,祁风为了凑热闹,撇清自己的嫌疑,不请自来。三人在医庄门前碰面,二人看到祁风,面面相觑,就好像是对方将祁风请来的。
“太子殿下,临王兄,你们别傻站在这里呀,今日佳人相邀,风弟只是跟来看好戏的!”
太子冷哼一声,撇下他们先行进去。
临王则是背手走到祁风的身边,抬眼里面满是阴谋暗淡:“三弟这么快过来,是否也看上了苏琉璃这块料子?”
祁风摇摇头:“臣弟,听不懂临王兄说什么,只是刚到了医庄外,就闻到了你们之间的火药味。都是兄弟,相煎何太急。”
“轮不着,你来教训我们!哼!”
临王以为祁风是来帮忙的,不过看样子,是来挑事儿的。
苏林上前招待迎接,“太子殿下,临王殿下请,舍妹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入座,她自献舞一曲的。”
苏冒被皇上找进了宫中,苏林和大夫人代主招客,大夫人静静坐着,见到太子和临王也只是起身微礼,便又坐下。
三桌围坐,祁风进来时候,这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大夫人好福气,二小姐,贵为王妃,三小姐又是少将军夫人。大小姐陪在您的身边,免您寂寞。”
大夫人正是冷笑,临王这话,意思是让她快些将女儿嫁出去才是。太子则是巧言善变了一回:“大夫人不必担忧,琉璃小姐美若天仙,温柔可人,深受书香陶冶,一定能嫁个好人家。又或说,那显赫富贵的位置,又岂是那么轻易能坐稳的?”
大夫人点头迎合着,音乐起,祁风只看见太子和临王眼神上的交流。太子好像十分看不起临王的庶子身份,他孤高自傲,恰恰容易大意,让临王有可乘之机!
医庄的气氛剑拔弩张,苏小小是一点儿也意识不到的,她在帐子里换好了女装,照看着水中的自己,退去文雅,这一身衣服,尽然将她的狂野展露无遗。
她掀开帘子,青戈第一个冲了进来,她在青戈耳边好声交代着:“听着青戈,一会儿你要把姐姐说的话,全都告诉璧将军知道了吗?”
青戈点点头,脸上划过一些担忧探头听着。小小交代完毕,心上一阵轻松,“你自己走的快,但务必要做到别让人发现,也别让人跟着你走,知道吗?”
青戈再次点点头,小小便落下他一个人,自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草原的空气有些稀薄,好在是新鲜的,阳光也没那么烈,冬日迎来的荒地也很多。所以有草的地方,是最好的隐藏处。
很快叶赫梁澈朝着她走了过来,用手拽了拽她耳侧两个小辫子,不禁大笑:“哈哈哈,好,苏小小,你可真像是北域的公主。这身衣服适合你,走,我带你去瞧瞧草原上的风光。”
叶赫梁澈一个口哨,一匹骏马飞驰而来。他一个翻身上了马背,伸手想要拉苏小小,但被苏小小拒绝了。她摇摇头,愣在原地,说话有些不利落了:“我……我会骑马,自己可以。”
他把小小的脸摆了过去,抬着她的头,看着她闪避的眼神。叶赫梁澈更加想要笑了:“是么,想不到西凉国的女人这么别扭,好,我下来牵马,你骑在上面。”
叶赫梁澈跳下马,扶着小小坐了上去。北域不但人身体强壮,马也比之西凉高大不少,在马背上,能够看到草原上许多风光。叶赫梁澈正是非常认真地在和苏小小讲述他的家乡。只不过苏小小太担心璧少天了,以至于听见的很少。
“苏姑娘,这大草原如何,广阔无垠,自由奔放。是不是比你们西凉的城池好多了?”他的表情十分享受,小小则没有心思管那些,他有些失望,双手搬住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着,“苏姑娘,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回西凉,你看到了吗,南边的那边硝烟弥漫,我们在进宫,而西凉人根本无力抵抗。”
尹梅离能征善战,大开杀戒,一把重剑,马背上无人可敌。璧少天是第一次出征,在士气上已经输了好大一截。苏小小更加担心起来,即便是璧少天的腿脚没有任何问题,这样的战场,最需要的是实战经验,倘若没有,很容易中他们的圈套。
“怎么,担心了?”
小小扭过头,不再向那边看:“大王子,我只是个贫民百姓,战争从来都不是我希望的。你放我回西凉,或者让我去北域,又为什么要将我留在你的身边?”
这语气相当于质问,叶赫梁澈没有生气,牵着马,带着她向前溜达着:“北域民风淳朴,天高云淡,是个生活的好地方。不瞒你说,我看上你了,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啊?小小没听错吧,这才见过一面,这位大王子脑袋充血了,也要考虑一下他们的家族是不是会接受他去找一个西凉妻子吧?再说了……
“我已经婚配。”
想了一会,小小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叶赫梁澈看她的目光立刻变了,从刚刚的温柔,变成了愤怒,像是下一刻就能冲上马背,吃了她一样。小小双手紧紧抓着马鞍,无法继续看着他,只是低头,等待着。
“哈哈哈,这位夫人。看来一直对你的称呼都错了。但是我想告诉夫人一句话,在北域的男人眼里,喜欢的女人就跟在自己的身边,不能照顾她了就让她离去。我们没有婚姻的界限和障碍。我不介意你是西凉人,也不介意你嫁过人。看了你那一眼之后,我就知道我们很配,我也给过你离开的机会。”
小小想象着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不禁叹气,当时若她不自以为是地超前走去,不跟着他回到军营,恐怕还真的没有这一出。果然是自找吗?
“你不必为难,我们北域也从不强求人,给你三天,三天后,西凉大败,正是证实我北域实力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将是我的俘虏,不在享有选择的权利。”
小小向着远处看去,那硝烟战火,燎原之势,惨叫悲恸之声,让她胆战心惊。
和谐的气氛,只能在远离战场的国都才能感受到,寂一直站在远处的屋檐上面,祁风一杯一杯地喝酒,耳边全是苏林对太子和临王的巴结之语,只是两个人,根本不看好一个被命运和家族抛弃的男人。他们在等,眼睛不时朝着路的尽头看去。
终于,音乐急转,苏琉璃踏着节奏,从小路的尽头走了过来。案前舞者颜如玉,不着人家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祁风嘴角含笑,临王邪魅,太子则是看痴了。这舞者,步姿曼妙,妩媚之态,更有大家风范。
“好,好!”太子殿下连声叫好,鼓掌在先。
临王干脆站起了身子,到了苏琉璃的身边,拉着她一起起舞。音乐也从平缓转急之调,寂手上的剑此时出鞘,更加不受人怀疑。
凛冽寒风之中,一道冷光穿过,苏琉璃心上一惊,却是被临王抱着,躲过了这一剑。临王的随从,立刻拔刀上前,临王将苏琉璃护在自己的身后,一脚照着那人面门踹去。怎料想那眼神,让临王一震,动作僵在了半空之中。
医庄之内,一下子乱了起来,苏林挡在太子殿下的身前,祁风站起身没有向前。他忘记让寂沉住气,临王本来就是爱表现的个性,看见此舞,当然要上前与苏琉璃一舞。他忽略了恨,是等不了的。
寂的剑一下子划过了临王的膝盖,他啊地一声摔在地上,寂地剑马上就要穿过临王的心口。祁风甚至能从太子的眼睛里面,看出胜利的喜悦。
就在那一瞬,大夫人上前,一挥衣袖,一把毒粉,随风飞洒在寂的脸上,让他反应了一下,接着,眼睛就开始模糊起来。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苏琉璃就坐在旁边,寂有些慌张,他一剑下去,落在苏琉璃的位置上面,好在祁风上前,将苏琉璃向后一拉,寂才得以落空。
他低吼着,四处乱刺,但看不见的寂,无疑是无法以寡敌众的!刺杀,失败了。
祁风只是惋惜,岚音坊将失去一个好的杀手,太子却叹息,失去了杀临王的最好时机!他站起身,上前:“临王没事儿吧?”
“太子殿下放心,臣弟无碍。”
临王站起身,看着眼前惶神无助的寂,手里还握着剑,心中有些不忍。太子却拔出了临王身上的剑,直直刺向了寂:“大胆狂徒,敢刺杀本太子!”
太子殿下上前,是大家始料未及的,谁也不敢挥动刀剑以免误伤。因为寂看不见,所以太子的剑很快穿过了他的身体。寂抓着穿心剑,一手挥过去,划破了太子的衣服,也让他放开了刺向他的剑。寂的嘴角溢血,却还在疯狂地笑着。
“你不是说,你爱我么,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临王,心照不宣,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