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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玄武门兵变

李世民回京后,李建成和李元吉假装同他亲近,请李世民半夜赴宴,竟然在酒里下了毒。李世民回府后大口吐血,卧床不起。淮安王李神通知道了这件事,告诉高祖,高祖亲自到秦王府探望,李世民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高祖叹息着对李世民说:“从我起兵晋阳以来,能够扫平中原,多亏了你的功劳。本来打算立你为太子,你又一再推辞,这才立了李建成。现在时间一久,不忍心再换。但我看你们兄弟实在难以相容,如今只好派你到洛阳了。以后从陕州以东归你统治,你可以用天子的旌旗,像汉朝的梁孝王那样。”李世民哭着说:“儿臣怎么舍得远离父皇啊。”高祖道:“暂时只能这么办了。”李世民只得同意。高祖回宫后,李世民休养几天,病势渐渐好转,于是召集幕僚,整理行装,等待高祖下诏。不料等了十多天也没见诏书,想必是又听信了谗言。

原来是李建成和李元吉捣的鬼。二人私下里密谋道:“秦王如果到了洛阳,大权在手就更难对付,不如让他留在长安,还可以设法除掉他。”于是又让心腹造谣,说秦王的属下听到去洛阳的消息都特别高兴,可能这一去就会造反,不会再回来了。那老糊涂唐高祖再次被他们迷惑。

李世民看高祖一再听信谗言,已经感觉到自己处境不妙。偏偏李元吉又想出一个鬼点子,想收买秦王府的得力干将。他打算先从尉迟恭下手,尉迟恭善用槊,李元吉也经常舞槊,便提出要和尉迟恭较量一番,一比才知道相差太远了。李元吉就劝李建成和尉迟恭结交,暗中赠送金银。谁知尉迟恭忠心耿耿,坚决不收,李建成只好作罢。二人又派刺客刺杀尉迟恭,那刺客却被尉迟恭的威势吓跑了。李建成、李元吉又在高祖面前诬陷尉迟恭,说他要造反。高祖竟信以为真,要杀尉迟恭,多亏李世民上朝说情,尉迟恭才幸免一死。李元吉又算计程知节,让高祖下诏书调程知节为康州刺史。程知节对李世民道:“如果大王的左膀右臂都被折断,您就危险了。我死也不去那里。您还是早拿主意吧。”李世民还在犹豫,又接到诏书,调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人出秦王府。于是秦王府的幕僚人人自危起来,都劝李世民早定大计,除掉李建成和李元吉。

这个时候突厥又来侵犯。李建成推荐李元吉带兵北伐,高祖同意了。李元吉要尉迟恭为先锋,并且要把秦王府的精兵全都调去。尉迟恭急忙和长孙无忌等人去找李世民道:“大王如果再不决定,就大祸临头了。”这时,又有手下来告密,说李建成和李元吉定计,要趁李世民给齐王饯行的时候,在席间埋伏好刺客,将他置于死地。长孙无忌于是说:“先发者制人,后发者为人所制。请秦王赶紧决断!”李世民叹了口气道:“骨肉残杀,自古就是大恶。我就算知道祸在旦夕,也只能等他们先动手然后再讨伐,这也是出师有名啊。”尉迟恭又催李世民:“秦王如果再不决定,末将不能留在秦王身边束手就擒,就此告辞。”长孙无忌也说:“我也要跟他一起走。”李世民只好召集府僚商量,大家都说:“舜帝和周公都有过类似的先例。事不宜迟,应当趁早下手。”李世民这才决定,于是秘密召来房玄龄和杜如晦,几个人商议起来。

这天晚上,太白星划过天空。太史令傅奕密奏高祖,说太白星出现在秦王府上空,预示秦王将统治天下。高祖看着奏折,正好李世民来见,高祖于是把奏折拿给李世民看。李世民请高祖退下左右,密告了李建成和李元吉淫乱后宫的丑行。高祖大吃一惊:“有这样的事吗?”李世民又说:“儿臣自问没有丝毫对不起兄弟的地方,偏偏他二人多次要加害于我,还求父皇保护儿臣啊!”说完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高祖气愤地说:“明天朕一定当朝审问。”

李世民回府后连夜调兵,命长孙无忌等人带兵埋伏在玄武门。不一会儿天亮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已经从张妃那里得知李世民告密的消息。李元吉对李建成道:“今天上朝恐怕有变,不如托病不去的好。”李建成道:“皇宫里面有妃嫔,外面有武士,秦王再厉害恐怕也没办法,我们不如上朝亲自探听一下。”于是一起骑着马来到玄武门。到临湖殿的时候,忽然听说高祖已经召集了裴寂、宇文士及、窦诞等人,要当朝会审。二人一看知道情况不妙,赶紧往回跑。快出玄武门时,忽然听背后有人喊道:“太子、齐王为什么不上朝呀?”李元吉回头一看,正是李世民。他也不答话,取出弓箭连射三箭,前两箭都被李世民躲过,最后一箭被李世民接住,回手向李建成射去。李建成以为他会射向李元吉,毫无防备,当场中箭身亡。李元吉也顾不得李建成了,慌忙向外逃去。谁知迎面碰到尉迟恭,只好掉转马头。李世民当时正紧追李元吉,一下子撞了上去,两个人都坠落到马下。尉迟恭跑来救李世民,将他扶到屋里休息,然后出去追李元吉。李元吉正要进武德殿向高祖求救,只听后面弓弦一响,回头一看恰好箭入咽喉,立刻晕倒。尉迟恭抢步上前,把李元吉也斩了。外边李建成、李元吉的人马与秦王府的兵马已经杀得翻了天。尉迟恭催马来到门外,被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拦住,不由得把眼一瞪喊道:“呔!你们看这两个首级是谁?”说着把两颗人头挂在槊上高高举起,又大喊道:“我奉旨诛杀这两个人,你们如果敢违抗圣旨,就与这两个人同罪,快快解散,免得受死!”东宫和齐王府两军见那血淋淋的两颗首级确实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后,又听到尉迟恭说奉旨二字,更觉得心虚胆怯,于是一哄而散。

高祖见三个儿子都没上朝,还以为他们怕彼此碰面,也没往心里去,匆匆散了朝,留下裴寂等人在朝上等着,自己带着妃嫔到后花园里划船取乐去了。忽然看见岸上有一个身披黑铁甲的大将军,手拿着长槊匆匆忙忙地跑来,便喊道:“来的是什么人?”那将军下了马,伏身下拜道:“臣是尉迟恭。”高祖问:“你来做什么?”尉迟恭答道:“秦王因为太子和齐王谋反,起兵讨伐,恐怕惊动陛下,特意派臣来守卫。”高祖忙问:“太子和齐王现在哪里?”尉迟恭答道:“已经都被斩首了。”高祖不禁大惊失色,急忙派内侍去找裴寂等人。

尉迟恭怎么跑到后宫来了?原来尉迟恭吓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马之后,马上到玄武门报告李世民,李世民问明情况就要进宫谢罪。尉迟恭道:“且慢!皇上的意思我们还没摸清,还是先让我去打探一下吧。”于是闯进后宫拜见高祖,据实说明情况。不一会儿,裴寂、萧瑀、陈叔达等人跟着内侍赶来。高祖问裴寂等人:“想不到今天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后事应当如何处置呢?”众人都说:“太子与齐王自从起义以来,没立下什么功劳,反而屡次加害秦王,如今祸起萧墙也是他们自找的。秦王功盖天下,海内归心,不如趁着这场变故立秦王为太子,授予他军政大权,陛下正好可以高枕无忧。”高祖这才转惊为喜:“这也正是朕的意思啊。”尉迟恭在一旁趁机上奏道:“陛下既然愿意立秦王,现在外面战事还没平静呢,请赶快降下手谕,授权秦王处理此事。”高祖就对宇文士及道:“爱卿快去写诏书。”宇文士及奉旨照办。高祖又派尉迟恭去找秦王,尉迟恭急忙出了宫。

当时正是武德九年六月,天气炎热,李渊正敞着怀乘凉。李世民来到后宫,慌忙跪倒请罪,高祖抚慰道:“李建成和李元吉竟敢作乱,也是死有余辜,不过毕竟事关骨肉,怎么说也是可悲的事啊。”李世民一头扎进李渊的怀里,泪如雨下。高祖也忍不住落泪。父子正在对哭,宇文士及和裴寂等人进宫交旨,自然劝慰了一番,李世民这才回到秦王府。

李世民的幕僚又建议:“斩草如果不除根,恐怕留下后患,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儿子也应该除掉。”李世民没有制止,于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几个儿子也都被抓住,一并处死。秦王府的幕僚还要搜捕东宫的余党,还是尉迟恭极力谏阻,李世民才向高祖请旨赦免。高祖传下了赦免的圣旨,又诏立李世民为皇太子,从此国家大事,全都由李世民处理。

太子洗马魏征曾经劝李建成除掉李世民,被李世民知道了,就召魏征进见,斥责道:“你为什么离间我们兄弟?”魏征坦然地说:“如果太子早听我的话,哪至于现在被杀呢?这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李世民听了转怒为喜,于是封魏征为詹事主簿。

后来,又调查出江王李瑗曾经与李建成密通书信谋害李世民,于是召他进京审问。使者还没明说要审问的事,李瑗已经心虚,急忙找将军王君廓来商量。李瑗原是高祖李渊的堂弟,曾经和赵郡王李孝恭一起讨伐萧铣,没立过什么战功,调任洛州总管,又因为刘黑闼进犯弃城而逃。高祖顾念亲情,并没有治罪,改任为幽州都督,恐怕他不能胜任,又派右领军将军王君廓辅佐。王君廓本来是个盗贼,勇猛无比,投降唐朝后屡立战功,李瑗把他当做心腹,并结为姻亲,有大事就找他来商量。哪知王君廓却把李瑗当做了奇货,想借他的脑袋讨好新太子。于是先鼓动李瑗造反,然后又以讨伐叛逆的借口杀死李瑗,把人头献到京师。李渊不知内情,竟然下诏书废李瑗全家为平民,又升王君廓做了幽州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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