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脚下的白色一团似乎和儿子一心似的,也瞪着那铜铃大的眼珠子看着他。
这一人一狗的。
“哈皮啊,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再胖啊,赶明就把你薄皮炖狗肉吃!”
顾宠宠也不接那话茬子,直接走过去,揪起哈皮脊背上的皮毛就丢到一边去。
哈皮是一条英国斗牛犬,短短的毛发,四肢短粗,矮小,眼如铜铃,却虎背熊腰,肥头大耳的家伙,记得愿意一年前在宠物市场看到它时,拉都拉不动,非要它。
顾三早已丢失了,宠宠拗不过儿子,将它买下,成了孩子的伴。
每每看到儿子和哈皮在一起,一人一狗在夕阳西下,在还黄昏傍晚,在顾家大宅大门口托着晒膀子等他回家,他的心既柔软,却又疼的无比厉害。
如果,如果,城…不,如果那女人在,儿子不会这么依赖他,不会这么可怜的让他心都揪起来。
城,城,这个两个字,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他不敢念出来,甚至不敢默念出来,舌根早就不会发出那两个字的动作。
他怕,一旦思念逃出牢笼,那么,那,蚀骨蚀心的疼,该如何安放?
怕,今天,终是不眠吧。
不过,早已习惯。
儿子看到爹地没有正面回答他,他是何等聪明的孩子,不过,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欲望被压制太久,便会爆发。
转身,抱起哈皮,躺在床上,身子侧过去,小脸对着墙。
顾一顾深邃的眸子又暗了一分——你,如果看到儿子这样,可会心疼,你,怎么就舍得?
左边胸口第二根肋骨处,又开始隐隐犯疼。
笑了一下,谁也看不到那笑容是如何的像开到荼靡的花,艳过十里,可终究要败。
长长叹一口气,声音苍凉无比,神情早没了那香艳浪荡,反而像一个学究的老爸,“也好,知道要面壁思过。”
他和儿子约定过,谁也不主动提起她。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从孩子怀里拉出哈皮,准备关灯让他睡觉。
孩子终究是孩子,哇得一声哭了出来,那眼泪就像珠子一般往下流,看得顾一顾心里难受,“爸爸,不要拿走哈皮,我抱着他睡觉,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就算我再想妈妈,我也不说了,我把妈妈放在这里,再也不敢了,爸爸…。”
说着,指着心脏的位置,求饶。
“肉肉每晚都会抱着妈妈睡觉的,我不抱妈妈,我抱哈皮睡…。”
“呜呜呜…”
“呜呜呜…”
哈皮也像是能听懂似的,对着顾宠宠叫了两声。
顾宠宠心里如刀割一般,自从自己带这孩子,他终于明白了,他曾经给城城出了什么样的难题,作为一个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无奈,能让她丢下儿子躲开眼前的一切,躲开自己?
有时候,也挺恨自己的,为什么什么事情都那么给急于求成,为什么一定要难为她?
“好,愿意乖,男孩子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拿出哈皮,愿意乖乖睡觉,爸爸抱着你睡好不?”